第154章 脖颈上的吻痕
"这肯定不是真的!"贺阿姨道,"这些小报纸就喜欢胡说八道断章取义,事实肯定不是这样,里面必定有什么误会,少夫人您千万不能相信这上面写的!"
叶荣欢嗯了一声,道:"我心里有数。"
但是她自己又不是没脑子,这上面写的有几分真几分假,可以猜个大概。
就冲照片上两人的情景,叶荣欢就不信纪清河是全然清白的。
如果真像前几次那样是袁瑞可主动贴上来,纪清河肯定不会给人碰到自己的机会,更别说让袁瑞可挽着手完全不抵抗了。
而且从在办公室他的反应来看,他是心虚的。
想到最近谷承雅的奇怪行为,叶荣欢抿了抿唇。
盯着报纸看了数秒,她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云鸣的,云鸣之前那样跟她说,说明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接到叶荣欢的电话,云鸣一点也不意外,甚至直接问她:"知道了?"
叶荣欢沉默了一下,"你都知道什么?"
云鸣道:"一个星期前,清河和袁瑞可单独吃了顿饭,五天前。清河陪袁瑞可逛了商场,三天前,清河和袁瑞可有约,具体去做了什么我不知道,还有就是你看到的,昨天,慈善晚宴,袁瑞可作为清河的女伴和他一起出席。"
叶荣欢还以为这个慈善晚宴就是开始,却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就罢了,她竟然还毫无察觉!
她抿紧了唇,许久没说话。
"还有呢?"她又问道。
云鸣说:"我就知道这些。"
"不,你应该还知道其他的。"比如纪清河和袁瑞可为什么突然偷偷摸摸就搞在了一起,明明之前纪清河那样讨厌袁瑞可,恨不得和她再也没有牵扯,她看得出来那些排斥和抵触不是假的。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改变了对袁瑞可的态度?
忽然想到些什么,她问道:"袁家丁家又做什么了?"
云鸣说道:"清河上次没有留手,丁家受了重创,这段时间并没有对纪氏出手。"
叶荣欢皱眉,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雅姨,"云鸣说,"我以为你能猜到。"
叶荣欢是有怀疑,可是想不明白,谷承雅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袁瑞可和清河的接触机会,都是雅姨刻意给他们制造的。"云鸣告诉她。
叶荣欢眉头皱得死紧。
谷承雅现在是袁瑞可的婶婶,而且看样子她和袁瑞可的关系还不错,那么如果袁瑞可求她,她不顾纪清河这个儿子和她这个儿媳妇,出手帮袁瑞可,虽然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叶荣欢想不明白的是,纪清河为什么会愿意?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晚上纪清河回来得很晚,还带着一身酒气。
"老婆。"他一进房间就上前抱住她。撒娇似的蹭蹭,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怎么还没睡啊?特意等我吗?"
听他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又闻到刺鼻的酒味,叶荣欢嫌弃地推开他,"快去洗漱,难闻死了。"
纪清河哼哼,"老婆,我不想动。"
叶荣欢面无表情,十分冷漠,"再不动我踹你下去了。"
纪清河被她的冷酷伤到了,手被叶荣欢扒开,他依依不舍地下了床。
叶荣欢靠在床头,听着浴室的水声,手中的书还维持在一开始翻开的那页,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纪清河好久没出来,让叶荣欢怀疑他是不是醉死在里面了。
皱了皱眉,她下了床,过去敲门。
"纪清河?"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人应声,带着些许睡意,"嗯?老婆?怎么了?"
"你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
她旋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没反锁,就直接开了门。
然后就看到,纪清河竟然睡眼惺忪地躺在浴缸里。
"……你是想把自己淹死?"
"我要是淹死了,你不就要守寡了吗?我怎么舍得。"纪清河笑笑,从浴缸里起身。
叶荣欢没好气地看着他,"擦干身子出去睡觉。"
正要转身,目光忽然在他脖颈上一凝。
纪清河正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没发现她的异常,等随手将浴袍往身上一披,转过头来,才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纪清河以为她还是在生气,浴袍带子也不系,上前拥住她,带着她一起往外走,黏黏糊糊地亲了她好几下,可怜兮兮地跟她认错:"我应酬的时候多喝了两杯,又有些困,所以才想打个盹,也没几分钟,你就是不叫我,我也要出来了,别生气好不好?要相信我啊,我对自己的生命还是很珍惜的,可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而且我们的宝宝还没出声呢!"
叶荣欢却没说话,身子也有些僵硬。
纪清河要带着她上床的时候,她忽然生硬地扒开他的手,然后推开他。
她难看的脸色,让纪清河懵了一瞬,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叶荣欢抬头,直勾勾盯着他,"你今晚是什么应酬?"
"公司一个重要客户,怎么了?"纪清河像是十分不解。
"哦?谁陪你去的?"
"公司的罗秘书,你也认识,怎么了?"
叶荣欢盯着他没说话。
纪清河被看得浑身发毛,醉意被吓没了大半,眨眨眼睛,有些无辜地看着她,"老婆,怎么了?"
见她不说话,又抱住他,声音里满是困意的道:"我好困,我们睡觉去好不好?"
叶荣欢却又一次推开了他。
纪清河嘴角的弧度凝滞,"……荣欢?"
叶荣欢视线下移。落在他脖颈上,她伸手,将他浴袍拉开了些,微凉的手指抚上他脖颈的那处红痕,"这是什么?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她眼底带着单纯的疑惑:"这是罗秘书弄出来的?可是我记得罗秘书好像是个男的。"
纪清河的身体,在她的手触摸到他皮肤的时候,瞬间变得僵硬。
他脸色变了几变,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然后神色有些勉强,"我脖子上有什么?"
叶荣欢看了他一眼,走开几步,拿来一个小小的梳妆镜,将他脖颈上那个红痕照得清清楚楚。
纪清河的视线在看清镜子里的景象的时候,霎时凝固。
有一瞬间的茫然,他道:"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被蚊虫叮咬的吧,客户订的地方有很多绿植,蚊虫不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招的。"
叶荣欢没说话。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还会相信,但是她现在是个孩子都快要生的女人了,怎么可能连吻痕都看不出来,更何况上面还有那么清晰地牙印。
她依旧盯着纪清河,等着他坦白。
但是纪清河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装糊涂装到底,"我记得抽屉里好像有药膏?老婆,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叶荣欢继续沉默不语。
在纪清河胆战心惊的时候,她忽而一笑,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支药膏,"什么蚊子咬人这么毒,下次不要去那个地方谈生意了。"
她亲手将药膏给他涂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纪清河差点没忍住蹦开。
"……好,下次一定不去那家了。"
"好了。"叶荣欢收回手,将药膏放好。
"那我们睡觉吧。"纪清河这次没再抱叶荣欢,他甚至逃离似的绕到了床的另一边,自己先上了床。
叶荣欢上去的时候,他也不像以前一样粘人精似的将她搂进怀里,怎么都不愿意撒手。
叶荣欢躺在他身边,偏头,就看到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叶荣欢笑了一声,听着像是冷笑,纪清河差点没忍住打一个冷战。
"你躺那么远干什么?"
纪清河没立即应声,过了两三秒,才迷迷糊糊地出声:"嗯?老婆你说什么?"
他转过身来,却依旧没靠近。
叶荣欢盯着他,看见他闭着眼睛,像是困极了已经睡过去的样子。
但是他的演技显然不太好,叶荣欢看见他眼睫毛颤抖了好几下,一张俊脸也紧紧地绷着。
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就收回了视线,同样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两人之间的位置足以再躺下一个纪清河。
没有人再说话,静谧的夜晚。房间里的氛围却异常地紧绷。
过了一段时间,纪清河睁开了眼,看见离他远远的叶荣欢,他心里有些难受。
他慢慢地蹭过去,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老婆?"
叶荣欢没应声,像是已经睡着了。
纪清河伸手,想要从后门抱住她,手刚放上去,却被扒开了。
纪清河愣了一下,带着些讨好地道:"老婆,你没睡啊?"
叶荣欢不搭理他。
"你怎么了?生我的气了?别不理我啊。"纪清河可怜兮兮的。又伸手,又一次被打开。
他有些挫败地道:"好吧,我跟你坦白,别不理我好不好?"
叶荣欢没说话。
"老婆?"
见叶荣欢依旧不应声,纪清河就要偃旗息鼓,却忽然听到叶荣欢无比清醒的声音:"说啊,我等着你坦白,怎么还不说?"
纪清河感觉叶荣欢清凌凌的声音仿佛支配了他的心跳,心脏跟着她的语速,一下一下地跳动,完全没有规律可言。而且像是随时都可能蹦出来一样。
"就是……"他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今天的客户有一个是女的,年纪都可以当我妈了,但是性格十分奔放,这不是都喝多了酒吗,她可能是认错人了,就……"
"所以你被一个老女人强吻了?"叶荣欢幽幽道。
"没有没有!"纪清河急忙道,"亲的不是嘴,不能算!"
"呵,亲的不是嘴,听你语气还挺遗憾?"叶荣欢冷笑。
"我哪有这样说?"纪清河委屈,"我受到了好大的惊吓,可是回来都不敢和你说,就怕你嫌弃我,对,我现在是个不干净的男人了,所以你嫌弃我了,不喜欢我了,不心疼我了,都不愿意安慰一下我。"
他以前在叶荣欢面前这样扮可怜总是无往不利,可是这次叶荣欢无动于衷,还往他心上插了一把刀,"对,你一个脏了的男人,我已经不喜欢了。"
纪清河:"……"
纪清河感觉受到了沉重一击。
他伸手去抱她,又被叶荣欢扒开,"离我远点。"
"……你真的嫌我脏?"
"对。"
纪清河:"……"
这一个晚上,两人没有抱在一起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叶荣欢一睁眼,就见旁边的纪清河一脸幽怨。
"怎么还没去公司?"她打了个呵欠,从床上坐起来。
"心情不好,无心工作。"
他一副"快来哄我快来哄我"的样子,叶荣欢当做看不见。自顾自下床进了洗漱间。
纪清河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戏精到底,早餐饭桌上也没有收敛,老爷子看了一脸的一言难尽。
虽然跟叶荣欢说不想去工作,但是到底是一个公司的掌权者,不能这样任性,饭后见叶荣欢一点也没有要哄他的意思,纪清河只能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了车。
纪家佣人都知道了两人在闹别扭,看见纪清河这模样还捂嘴偷笑。
而没有人看到,纪清河上了车后,脸上的神色慢慢地就变了。
他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抬手揉揉眉心。却揉不掉眼下的青黑。
他昨晚上其实一晚上没睡。
"纪少?"唐助理早就等在车上,见了纪清河这样子,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
纪清河睁开眼睛,一双眸子幽深难测。
"她待会儿会给你打电话。"他说道。
唐助理一愣,"少夫人?"
"嗯。"纪清河说,"该怎么说你知道?"
从后视镜对上纪清河的目光,唐助理瞬间坐直了身体,应道:"我知道。"
纪清河又闭上了眼睛,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之前是委屈哀怨的,这时候是沉凝慑人的。
车子开往公司,纪清河下车就阔步走进电梯,去了办公室。
他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投入工作当中,过了不知道多久,旁边的手机响起来,他抬头一望,又收回视线,将手中工作处理完,然后才在铃声要结束的时候接通了电话。
"清河。"袁瑞可的声音温柔带笑,"你现在在哪里啊?在公司吗?"
"有事?"纪清河的声音低沉冷凝,不带一丝感情。
袁瑞可却丝毫不在意,她道:"我有东西要给你。本来是计划昨晚给你的,可是没想到忘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纪清河没有回答,直截了当道:"地址。"
袁瑞可给了一个餐厅的名字,这个地方纪清河去过,带着叶荣欢一起去的,是一家情侣餐厅。
纪清河没有叫司机,自己开了车过去。
袁瑞可已经到了,她开了包间,在楼上。
纪清河进去,她站起来。说:"把外套脱了吧,舒适一些。"
纪清河在她对面坐下,只是随手扯了扯领带,又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一颗。
"好想去楼下啊,"袁瑞可说,"包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有没有觉得太冷清了?"
纪清河抬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袁瑞可哪里是嫌冷清,她只是想将自己和纪清河的亲密展露在人前,只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若真那么做了,纪清河恐怕会生气。
见纪清河没回应,她就适可而止,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我点了一些菜,你看看有没有要加的?"
她将点过的菜名一一报给纪清河听。
纪清河靠在椅背上,正用手机处理事务。
袁瑞可点的菜大多是按照他的口味来点的,可能是期望他能给个什么反应。
但是纪清河没有说话,像是没听到一样,但是袁瑞可知道,纪清河完全能一心几用,不可能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她有些不开心,却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昨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喝醉了,清河你是不是生气了?"袁瑞可忽然说道。
纪清河终于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来,眼中却只有一片冷然,"你叫我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些废话?"
袁瑞可露出难过的神色,"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是你……"
"我是答应了她,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无限度地容忍你。"纪清河不带一丝感情地打断她。"昨晚那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你若是再对我使用那种手段--你知道的,我有时候很冲动,不会顾忌什么。"
袁瑞可脸色变了变。
她知道纪清河的意思,知道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让他动了怒。
她心里憋闷,却不能不接受纪清河的威胁,因为她知道他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他一"冲动",后果可能是她将什么都得不到,并且还会失去些什么,总之结果她必定无法接受。
纪清河看着袁瑞可脸上的委屈和难过,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他不知道昨晚他被灌得那么醉是不是被刻意设计的,但是袁瑞可趁机扮做叶荣欢--和叶荣欢一样的发型、一样的服装、一样的香水,然后趁机哄骗他,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虽然袁瑞可最后没成功,但是在他脖颈上留下的那个痕迹,已经让他愤怒非常--更别说还让叶荣欢发现了。
袁瑞可拿出一只盒子,打开递给纪清河,"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挑选了两天呢。"
里面是一只男士手表,有趣的是,和纪清河手腕上戴的一模一样。
他手腕上这支是叶荣欢给他买的,某次一起逛商场的时候,他缠着她让她给他送礼物,她不知道是用了心还是随意挑选,最终买了这支手表,纪清河很喜欢,从那以后就一直戴着。
"你戴上试试好不好?"袁瑞可说,"一定很适合你。"
顿了下,她又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提前给你的今年的生日礼物,如果你每天都戴着,我会很开心。"
纪清河扯了下唇,眯眼露出一抹冷笑。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那只是一个纯粹的期待,但是袁瑞可说来却不一样。
纪清河知道,他要是不把这支手表戴上,从这家餐厅离开之后,肯定就会接到来自他母亲的电话。
袁瑞可咬了咬唇,有些狼狈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
纪清河眼下眼底骇人的森寒,将那支手表取出来,将手腕上那支换了下来。
袁瑞可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来。
她伸手就想去拿纪清河换下来的那支手表,"这支不要了吧?我帮你……"
还没碰到手表,手腕就被纪清河抓住了。他力道大得仿佛能捏碎她的骨头。
袁瑞可疼得脸色煞白,"清河……"
"我刚刚说过,适当的我愿意容忍,但是别得寸进尺。"纪清河脸上笑着,眼神却冷得可怕。
袁瑞可甫一对上他目光,就被震慑得浑身僵硬,仿佛血液都是冰凉的。
她有些难看地笑了笑,"清河,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先帮你收着。"
纪清河松开了她的手,手腕上一圈痕迹。
手像是断了一样。疼得厉害,袁瑞可像是躲避什么一样将手收回来,心有余悸,看都不敢再看那支手表。
菜上来了,纪清河却没跟袁瑞可吃这顿饭,他将换下来的手表珍而重之地收好,起身离开。
"清河!"袁瑞可站起身,哀求地喊了他一声,纪清河头也不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
叶荣欢给唐助理打电话,问了一下纪清河昨晚的客户。得知里面的确有纪清河说的那样一个女人。
她挂了电话,又打给邵崇杉。
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下,邵崇杉道:"哦,那个女的啊,我知道!年纪一大把了,却很会玩,可是我会所的常客。不过这个大妈不太有自知之明,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竟然放话说要和清河、咳,发展关系,差点笑死人!"
"大妈的八卦特别多,可以列为我遇见的最奇葩的一个人了!你要听吗?我跟你说--"
"不听。"叶荣欢过河拆桥,非常利落地挂了电话。
邵崇杉:"……"
叶荣欢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打了个盹,再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她站起身,正要回卧室睡个午觉,贺阿姨就过来说:"纪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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