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我要听你说。
在谢萧说下“是亲人之间的喜欢”的时候，沈妄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喘口气，没想到他下一句又说出了“好像，是爱人之间的喜欢？”
表情有点犹豫，语气极不确定。
这让沈妄之真的很想拽着他的衣领问个清楚。
落地窗外灯火辉煌，忽然下起了雨。
一滴滴划过玻璃，留下滑动过后的痕迹。
沈妄之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谢萧，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句话像窗外的雨一样坠入他的心底。
爱人之间的喜欢？
谢萧真的喜欢他吗？
沈妄之心里确定又极其不确定。
“你认真点，”沈妄之皱起了眉尖，“不会是在唬我吧？”
谢萧沉默良久：“不是。”
“那你……”沈妄之还是不能确定，“我提离婚只是随口一说，你没必要委屈自己。”
谢萧没想到沈妄之这个时候了还在想别的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貌的微笑。
谢萧：“没有这回事。”
沈妄之张了张口，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所以，你是……喜欢我的？”
“对。”谢萧倒是一点也不害臊。
灯光下的谢萧看起来柔和又缱绻，眉眼多情。沈妄之喝了一小口热可可，思绪混乱。
面前尚未吃完的快餐还泛着油光，香气扑鼻，然而沈妄之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按理说被人表白之后应该有两个选择。
一是拒绝，二是同意。
但沈妄之和谢萧有着密不可分的联姻关系，无论是那个选择都很尴尬。
他虽然是有些喜欢谢萧的。
不过……还没到爱人的程度吧？
沈妄之纠结了半天，也没纠结出个结果。
他看着谢萧，罪魁祸首还轻松休闲，不免有点火气：“我怎么就不相信呢？你这是喜欢别人的表现吗？”
谢萧挑眉：“难道不是吗？”
沈妄之给他解释：“你看看别人，哪有人谈恋爱还天天互呛的？”
谢萧咳了一下：“不是有句老话嘛。”
——打是亲骂是爱。
沈妄之不满：“那也不是。”
“再说了，”谢萧话题一转，死扣着那个字眼：“我们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沈妄之不明白他的关注点为什么错了：“以后，以后。”
“以后？”谢萧依旧抓紧不放，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将话音拉长：“哦——原来你是想跟我谈恋爱的啊……？”
沈妄之瞬间炸毛：“怎么可能啊！！”
“那你的意思，”谢萧看着沈妄之，目光沉沉，“也就是拒绝？”
“你……”沈妄之泄气，非常犹豫地开了口：“我不太确定，让我再想想吧。”
谢萧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
“行。”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仅仅半个小时的功夫，外面就已经不能走人了。
沈妄之站在门外，寒风凛凛，看着谢萧的车被淹了半个轮胎的高度有点不忍心，说出来的话也有点犹豫：“……待会别走了，跟我一块上去吧。”
谢萧听完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他瞥了一眼沈妄之：“才第一天……就玩这么刺激的吗？”
“……”
要不是有人，沈妄之真想抽他。
沈妄之抿了抿唇：“想什么呢，我可以给你施舍一个沙发。”
谢萧闷闷地笑了：“那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由于雨下的颇大，路不好走，谢萧只得去前台要了一把雨伞并附上联系方式。再次折返时，他看着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的沈妄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真不跟我回去？”
沈妄之摇了摇头，很是倔强：“不回。”
谢萧：“行吧，我明天再过来接你。”
说完谢萧就打开那把深灰色的雨伞，一点都不心疼钱似的踩着皮鞋穿过水洼，雨势浩大，隔开了他和沈妄之两人。
谢萧的车停在停车位上，有点远，沈妄之看不真切，有点放不下心：“注意安全！”
车闪了两下灯，表示听见了。
-
这家店离酒店近，就在楼下，沈妄之躲着屋檐也能回去，只沾了一丁点风雨。回到房间以后，他迅速地换下了衣服，去洗浴室里洗澡。
沈妄之打开了淋浴，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与谢萧相处。
这该怎么办呢？
水是温热的，沈妄之任它淋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要谈恋爱吗？
——沈妄之不确定。
他们之间的关系按沈妄之的想象就是友达至上恋人未满，在此之前还想和人称兄道弟当个死党，这下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拒绝吗？
——沈妄之不愿意。
沈妄之虽然说想象不到自己和谢萧谈恋爱的样子，但如果说要拒绝，那他实在觉得太亏了。
他不想让谢萧谈恋爱。
为什么不想让他谈恋爱呢？
——因为沈妄之特别在意他。
好奇谢萧的过去，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封闭自己，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不愿意让他谈恋爱，不愿意让他和别人谈恋爱。
沈妄之想象不到，也无法接受。
那……为什么会在意他呢？
——因为是朋友、是兄弟、是亲人？
沈妄之茫然失措，又极其不明白。
无论是三个关系中哪一个，都无法解释沈妄之的在意。
“……”
沈妄之也不知如何是好。
洗完澡以后，沈妄之用毛巾擦净了身体，找了一件浴衣系上，踩着拖鞋离开了浴室。
他不仅洗了澡还洗了头，拿着一把吹风机开始往头上吹。但沈妄之吹头发越吹越烦躁，索性不吹了，顶着一头半干不干的头发开始翻手机里的vx。
[s：到家了吗？]
没回复，可能也在洗澡吧，沈妄之只好打开vb刷热搜。忽然，谢萧的电话打了过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
沈妄之划开了通话按键，战战兢兢地接起了电话。
另一端传来谢萧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低沉，还带着笑意：“……到家了。”
沈妄之听着感觉不对，怎么会这么闷？于是去问他：“你是在被子里面吗？”
对面沉默了良久：“对。”
沈妄之见他都睡下了，不免有些生气：“我现在都愁的不得了，你怎么好意思去睡觉！！”
“这事挺好解决的，”谢萧咳了一声，给他提供方案，“你同意，我同意，又能解决问题又不会伤害人，不是两全其美吗？”
沈妄之无奈：“……我纠结着呢。”
“为什么要纠结？”谢萧不解。
沈妄之抿了抿唇，犹豫道：“我对你，了解的不是很彻底。”
“那今天就摊开了说，”谢萧翻了个身，“你想知道什么？”
沈妄之：“你的过去。”
谢萧觉得不可思议：“过去？”
惊叹过后他便自嘲地笑了笑：“你在这个圈子里，能知道的都应该知道了吧。”
“不过，一些细节，我倒可以给你讲讲。”
沈妄之侧耳倾听：“什么？”
谢萧先给他开了个玩笑：“我是怎么在y大保送的……？”
沈妄之：“……”
“我是说认真的！”沈妄之气的快要炸毛。
谢萧只能听他的：“那你问吧，我答。”
沈妄之问问题比机关枪都要快：“你为什么在y国那么多年都要打听我的事情？是因为我们有婚约，还是因为你的好奇心？”
“有一部分是。”谢萧想了想，“后来就不是了，如你所愿，我确实一开始就是对你有好感的。”
沈妄之挑眉：“那第一次见面？”
“只是在逗你玩……”谢萧见他还在记恨初次见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当真了。”
沈妄之无语：“这很难不让人当真吧。”
“……”
沈妄之想了想，开始分析：“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了？”
谢萧点点头：“应该是。”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沈妄之头疼，“到底是不是啊……？”
“喜欢是真的，”谢萧回忆了一下，“不过时间不确定，可能是十九岁？或者是别的——我真不知道。”
这让沈妄之的思绪更别混乱了。
他，未分化之前一直都是个beta，从没想象过和男性alpha谈恋爱，择偶标准都是女性omega。
可以说是非常直男，一点弯的痕迹都没有。
可现在……不能确定了。
“谢萧。”沈妄之喊了他的名字，话音有点颤。
这让谢萧不明所以：“嗯？”
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沈妄之开始紧张了，讲起话来都有些支支吾吾：“我在高中上学时的传闻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我的确喜欢过一个女生。”
“知道，”谢萧慢悠悠地说，“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了，你没追到。”
“我的重点不是这个！在未分化之前我一直都是典型的beta心理，喜欢的是omega，把alpha当兄弟处。”沈妄之将自己的心意摊露了出来：“……从没想过和alpha谈恋爱。”
“嗯。”谢萧表示在听。
“现在就很纠结，我好像突然变了，关于第三性别也不是不能接受……”沈妄之又继续说，“但是又不太肯承认……天哪，我在说什么，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谢萧拒绝的很是无情：“不明白，我要听你说。”
——听你说，到底喜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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