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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平生拙技笑屠龙


身穿冰蓝色薄纱的广寒剑宫二宫主冷婵此刻恰如一尊冰冷石塑雕像般的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被那个“狗男人”魏颉点住周身窍穴并身不由己的一路背负至此的她,处在地下暗处石阶将亲姐姐冷娆适才的所有解释言语字字不落的听入了耳中,整个世界观都因此受到了莫大的震撼颠覆。

        冷婵其实是个十分冰雪聪明的伶俐丫头,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十四岁和十六岁的花季稚嫩年纪,就分别将银月剑法以及玉兔心经这两门外家内家上乘武学都练至了最高境界。破-瓜之年的她很快就明白并理解了自己这十年来其实一直都在饱受着极端错误的熏陶教育,姐姐冷娆创立广寒剑宫以后百般贬低打压宫内男性的种种举动措施,原来都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对已然弃她而去的情郎秋薪的深切思念。姐姐压根就完全没有忘记那个要了她身子又不辞而别的该死的西域男人,十年来从始至终都在想着那个姓秋的梵罗男人。恰恰是因为太过想念自己的初恋秋薪了,这才会悲哀的由爱生恨,并将对负心人的恼怒仇恨悉数转嫁到全天下其他男人身上的。既然冷娆那无欲、无求、无情的高冷形象现已彻底崩塌毁灭,那么像什么女人只要被男人碰上一下那就再也不干净了云云,也都是假得不能假的错误理论,全然不可傻乎乎的信以为真了。

        同样身处地下暗处聆听到了秋、冷二人秘闻的魏颉亦惊讶万分,对宫主月仙冷娆的那一片疯癫痴情固然是感慨惋惜,但真正令年轻剑修感到极端震惊而瞠目结舌的,是那个自称梵罗国国君的秋姓男子后面提高嗓门说出来的那番石破天惊的秘密言语。

        西域四国要联合举兵进犯入侵西疆界地玉龙关了?

        而且还是妲喇、焉饕、娄兰、乌宛这四大西域顶尖强国?这等雄壮规模的国王大战,又要牺牲多少无辜的兵卒将领和平民百姓了啊?!

        魏颉虽对大禹王朝中央政廷的百僚官员乃至高高坐于龙椅上的那个天子小皇帝并无半分认可好感,但他毕竟自幼就认定自己乃是大禹国的百姓子民,是土生土长有着中原人纯正血统的华夏男儿。昔日父亲狼煞魏魁将军为了死守北方少咸山碎肉城,不惜自我兵解也要镇退天烛国将军耶律巫沉率领而来的狼蛮族重兵。虽然碎肉城到最后也还是没能保住被皇帝赔款割让了出去,但魏大将军那以身护城的英雄传奇事迹早已传遍了庙堂和江湖妇孺皆知,魏颉身为大英雄魏魁的亲生独子,理所应当的具备着那股子“舍身取义”的凛然豪侠胆气。

        在得知了西域四国犯境的企划图谋后,弱冠之年的魏颉立时开始沉吟思索自己能做些什么。面对几十万人间的“国战”级别的浩大惨烈战事,“某个人”的力量实在是过于渺小轻微不可计量了,当年刀圣关昭关大侠以手中爱刀入陆地尘仙境界,不也差点命丧在了天烛国上京的万人骑兵重甲的包围圈中了么?传记史书上喜欢用“沙场万人敌”来形容某位武将之神勇盖世力不可挡,然而万人敌万人敌,一人敌却万人就已是天下修士武夫的杀力极限了,那场即将到来的西域四大强国协同联手作战,兵力又岂可能会少于十万数目?纵使是十个关老五同时面对四国军队剿杀,搞不好都得落个命丧当场被活活耗死的悲哀结局!

        魏颉并非那种毫无自知之明的愚蠢傻子,当然知道单凭自己一个连六阶凝丹境都还不到的年轻剑修,若想靠着所谓的“武力”去改变此场滔天战事的最终结果甚至阻止此战事的发生,无疑于侏儒观戏、痴人说梦,但即便个人的力量再纤薄弱小微乎其微,他仍然想要尽自己所能为中原出一些力。比方说在去西北猿猱山青泥寺之前改道纵马奔赴凉州西疆界线,在一个月内仗剑赶至西界玉龙关,与凉王马朗的铁骑军队共同抵御四国的大举侵略。

        过去魏颉受皇命负责看守濠州落剑城搁剑塔的时候,就曾暗中笃定心愿志向,他日若有幸成功突破一阶筑身境的桎梏,武道修行有所造化成就,定要亲身赶赴沙场,或持长枪或握长剑,绝命杀出个光辉战绩,拼死抢出个彪炳军功来,让自己那位已不幸战死碎肉城的英雄父亲得以泉下安息,让世人知道狼煞大将军的儿子不是个一事无成龟缩胆小的窝囊废物!如今的他已有了五阶脱俗境小圆满的修为底蕴,武道剑术都臻至了一个前所未闻的超强境界,到时候四国合力压境,凉王必率亲军守护西方正门疆界玉龙关,既有此等挽救中原无数百姓的施展身手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不论如何,魏颉都要倾尽全力多杀些西域异族蛮夷,即使万万达不到刀圣关昭那种“万人敌”的传世战绩,捞取个百人敌甚至千人敌的衔名还是颇有指望盼头的。届时若是运气不好殒命黄沙,到底还算是死得其所,合眼亦死而无怨了。

        正当心系西疆战场的魏颉脑海中浮现各种厮杀攻城画面,心中百般思量盘算的时候,剑宫大宫主冷娆的清雅嗓音又徐徐飘了下来,绰号月仙的女子剑仙柔声问道:“秋郎,你可知这座春神山的内部蕴藏有取之不尽的宝石矿藏么?”

        魏颉一听这话后,心下暗道:“江湖传闻冷家剑宗是靠着采矿致富才一步步走至今天的,原来那并非谣传而是确有其事啊。”

        以统一中原大地为毕生志向的西域梵罗国国君秋薪立时惊奇的用升调“哦”了一声,喜出望外的叫道:“还有此事?这座山的内部竟还存有地下矿藏?!”

        月仙冷娆亦喜滋滋的朗声道:“是啊秋郎,六年前我就是意外的在此山里发现了珍贵矿脉的所在,这才于春神山巅创下的这广寒剑宫的呢。现在你已是梵罗国的皇帝,未来的西域共主乃至整个中原的共主,不论是治国还是打仗都需要不少财力物力。娆妹的钱就是你的钱,这条矿脉你想怎么开采就怎么开采,我还可以遣派剑宫里的人帮你把宝石矿一点点的运往西域……唔,秋郎,你!你的胸膛还是和当年一样温热啊,求你再抱紧一点儿好么?”

        获许随意开采巨大矿藏财富的秋薪心情无比雀跃激动,兴奋万分的紧紧将蓝袍女子冷娆拥在自己怀中,高声欢呼道:“娆妹,你真的太好了,这世上怎的会有你这么好的女子啊?我真是爱死你了!”

        把染满红色头发的脑袋深深埋在秋薪胸膛里的冷娆嘤嘤细语道:“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啊,后悔当初不辞而别了吧,白白少了整十年我对你的好,你可亏大了呢!”

        梵罗天子秋薪连着“嗯嗯”了两声,快活恣意的说道:“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我秋薪发誓要一生一世对你好,疼你爱你护你……”

        二十二岁就跻身六阶凝丹境的天才女子剑修冷娆用宠幸溺爱的语气笑着打断道:“你呀,疼我爱我就足够了,护我就算啦,你的修为境界太低了,估计连我妹妹都打不过,还是由我来保护你比较好。”

        西域枭雄秋薪轻轻叹了口气,自嘲的笑道:“想不到我秋薪都当上了一国之君,却还是逃不了吃软饭的命运啊,罢了罢了,这口软饭我还偏偏就吃定了!”

        沉浸在巨大美好幸福感中的剑宫女子冷娆“咯咯”的巧笑了起来,好言安慰道:“唉呀,秋郎你在军旅政事上节节高升,我呢则在武道修为上稳步攀登,彼此之间都有所追求的东西,这也算不得吃软饭啦!”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的好秋郎啊,再等我几年哈,等我把存于体内的那块‘太行神玉’彻底炼化了,就能一口气将斫桂湖里的那条应龙给催化成无上天龙,届时再将天龙体内的那颗无上龙珠开膛剥离出来,就可靠着那颗天龙龙珠为你增加莫大的‘龙气’了。秋郎你本就有皇家气数在身,等再加了足够多的龙气,那称霸中原成就千秋伟业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么?”

        胸怀无限凌云壮志的秋薪“哈哈”一笑,道:“这条应龙战力不小,你又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还专程为它建了那么大一座人工温泉,就这么白白宰了,可舍得么?”

        爱情郎秋薪爱到了心底骨髓里的冷娆也开口笑道:“傻瓜,我建湖养龙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不全都是为了你么?别说杀一条天龙了,只要是为了你,就算是让我自杀都行!你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心想当国君,我想着手里若能有颗无上龙珠,就能保你稳稳的坐上国君之位。而今你已是梵罗之王,下一步就该当西域共主,当我们中原的皇帝啦!”

        锦绣龙袍加身的黄发秋薪用柔情脉脉的语调说道:“娆妹你说什么傻话,你若是自杀了,这天底下,我可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了啊。”

        身穿冰蓝色长袍的红发冷娆嘟嘴撒娇道:“我都快奔三十啦,都要成半老徐娘了,还算得什么‘姑娘’……”

        黄发蓝眸的西域人秋薪仰头大笑,伸手自上而下轻柔抚摸着冷娆那留至腰间的鲜红长发,温言说道:“在我眼里,娆妹永远是当年那个十七岁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永远也不会变老。”

        堂堂广寒剑宫万人之上的大宫主月仙冷娆此时像只娇软小兔子似的被情郎慢慢摸着脑袋,忽然那张精雕玉脸上浮出一抹害羞晕红,她轻声出言道:“秋郎,我……我想要。”

        梵罗国君秋薪愣了愣,问道:“你想要什么?”

        “哎呀,你知道的,我都忍了整整十年啦!”冷娆说罢在秋薪厚实的胸口处攥拳小力拍打了一下,模样甚是娇弱可爱叫人怜爱。

        早过了而立之年的高大男子秋薪当即胸中明白了然,眯眼笑问了句:“去哪儿?难道要在这亭子里?”

        小脸扑红恍如一个娇羞少女的冷娆随手指了指亭子里的一个角落,道:“从那边走下去,可通往那间我特意修建的用于咱们洞房花烛夜的屋子。”说着就往手指的那个方向走去,拨动地上的一处特质机关,缓缓掀开了那块掩盖直达地下深邃通道的盖子。

        处在盖子下方的魏颉陡然见上方有晃眼亮光射下,知道着实大事不妙,连忙再度环腰抱起窍穴被封而无法动弹的冷婵踩着层层石阶往下方赶去。心思缜密机敏的剑宫宫主冷娆听得那阵匆匆而下的急促脚步声,立刻尖着嗓子厉声叫道:“下面是什么人?别跑!”不假思索掣出腰间悬佩着的亮蓝色宝剑冰魄,从入口飞速闪身疾如流星的冲了进去。

        身穿孔雀蓝绸缎袄子的魏颉知悉月仙冷娆的剑道修为实力,在这种狭窄闭塞的地下通道里,硬逃必然是没法子逃掉的,当即便止刹住了脚步,左手掐住了月姑冷婵的纤细脖颈,瞪大眼睛提高嗓音暴喝道:“喂,前头的那个婆娘,你妹妹现在在我手上,不想她死就莫要轻举妄动!”

        哑穴封印虽已被解开但细-嫩喉部还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的冷婵含糊不清的尽力叫喊道:“姐,姐……救我!”

        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广寒剑宫宫主冷娆猛然大吃一惊,脊梁骨处被惊出一层冷汗的女子剑仙借着石阶两侧墙壁上的照亮火把瞧见那名人质果真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冷婵后,严厉大声喝道:“不管你是谁,我且告诉你啊,你若胆敢伤我妹妹哪怕一根寒毛,我都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魏颉魏大胆丝毫不受此番威胁言语的影响,将腰间本属于冷婵的那柄晶蓝色稀世长剑冰龙拔了出来,冷笑着回应道:“大姐,你妹妹的宝贵性命如今就我在我手里呢,您老人家能不能别那么硬气啊?给我速速后退,如若不退,我这就把你的好妹妹削成一个尼姑头!”轻轻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冰龙剑,瞬间就割去了一缕冷婵脑袋顶上的黑色秀发。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满头亮红长发的冷娆唯恐那家伙真会割削掉妹妹披肩的黑亮头发,只得紧握手中冰魄剑顺着石砌台阶一步步倒退往上走了回去。仰仗人质的魏颉则一手持剑一手控制二宫主冷婵,也一步接着一步沿台阶往上方缓慢行去。

        自亭子的入口而出,天光大亮。单手紧扼月姑冷婵喉咙的剑修魏颉终于来到了那座通体由汉白玉打造的湖中央君归亭之中。

        面对同在亭子里的那名冷家剑宗宗主冷娆,年轻剑修魏颉使开那套自创的独门剑法“暖春剑诀”,霎时间往前挥出递送了数轮淡黄色的月弧状强力剑罡,月牙黄罡层层叠叠破空而去。月仙冷娆见那名蓝袄男子竟以剑宫银月剑法挥射出了阳刚雄浑的“温暖”罡气,震惊之余同样挥剑劈出一道弧状幽蓝色罡气,本质倒行逆施的暖春真气与纯正至极的极寒玉兔真气两股截然相反的异种气息顷刻间碰撞在了一起,猝然发出“砰”的一声惊人巨响,震得整座湖心亭都抖了三抖!

        魏颉趁机良机祭出那面冬爷聂柔的灵宝碧海飞金镜,随着他低喝一记“镇魂”,女子剑修冷娆和梵罗国国君秋薪头脑中几乎在同时响起了“嗡”的一阵刺耳声响。在冷、秋二人元神受法宝影响而发生不同程度的颤抖晃动之际,魏颉再次环臂抱起了蓝纱少女冷娆,施为轻功水上漂,脚尖轻盈点着斫桂湖湖水,疾往湖畔奔逃行去了。

        “应龙,你给我出来,务必要我拦住那个小子!”修为境界甚为高深叵测故而很快镇定住了本命元神的剑仙冷娆大力挥手,嘶声呼唤道。

        蓦然间人工温泉湖水奔腾狂涌,伴随“磅”的一声震响,水浪登时掀起丈余的夸张高度,一条浑身鳞片尽呈青黑凝墨,两颗血色眼珠好似大红灯笼的矫健巨龙眨眼就从湖中蹿奔了出来,龙吟啸天有若惊雷乍裂,青黑应龙不断扑动着那两张与其身形体积不成比例的精致玲珑透亮彩翅,以其那副庞大无伦的恐怖身子挡住了魏颉逃离此间的去路。

        身兼公冶锦家传秘诀灵犀语术的魏颉尝试与之对话无果后,心念策使法宝碧海飞金镜抽离出十几条约莫手臂粗细的炫彩光条,几十根灵活异常的彩光若缰绳般缠附裹挟住了那头庞然大物的身躯,青黑巨兽受到那些彩条紧密牢靠的束缚,极为难受不自在的又发出了一连串的挣扎嘶吼龙鸣声。

        一手抱着月姑冷婵另一手握有晶蓝色长剑的年轻人魏颉身影猝闪,依靠飞金镜那十几条炫彩“手臂”的拉扯牵引动力下,顺利来到青黑应龙那结实坚硬的鳞甲后背之上。

        骑乘于那头黑鳞血眸的旷世异兽背上,已有过那份乘驭赤色蛟龙经验的魏颉这会儿双腿紧-夹,竭力保持着自己身体平衡不被强猛无俦的力道从宽厚龙背上面甩将下去。虽尚无六阶凝丹境仙人修为但犹可轻松御剑的他当下胸中意气大涨,用足可响彻传遍整座斫桂湖的嘹亮嗓音暴喝了一句:“碧海飞金意峥嵘,通灵宝剑诛应龙!”

        通灵飞尺越山海与天宫仙物飞斧月涌两件法宝同时刺透并斫断了青黑色巨龙的那两张颇为玲珑袖珍但仍比一个成年男子身躯还要大出不少的透亮绚丽彩翅。

        冰塞川、雪满山、朝三、暮四、火蛇、水龙六柄灵气小飞剑在仙家秘术蜀道御剑歌的引导下从袖子里电射般飞掠而出,继而一齐戮进了那头两眼血红如灯笼的黑鳞巨兽头颅顶端之中。

        左手搂着冷婵细软腰身的剑修魏颉见胯-下那条鳞甲异兽受了极度严重不可逆的创伤,心情顿时无比激动振奋,咧嘴而笑并再度高声一喝:“我以冰龙斩应龙!”

        右手里握着的冰龙剑刹那挥落,锋锐至极的晶蓝色剑刃当场就狠狠斩断了应龙脖颈处的坚实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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