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养匪自重

常友把手中长棍一横，摆了个架势。盯着旁边的两个人，老顾和陆青然。陆青然手中是一把三尺长剑，老顾依然用着自己的烟袋锅子。

        这是本次过招的第三个回合，也是三人交手的第三十六招。

        天空偶尔划过几只燕子，预示着已经春暖花开。当燕子落在房檐上的一刻，老顾和陆青然继续联手攻来。两人的联手算得上是错落有致，第一波先到的，就是陆青然的剑。

        陆青然的剑法练的是自己家的绝学，虽然说也教给过常友，但是常友依然觉得，用棍最舒服。常友先是用棍尖荡开陆青然的剑，抬腿攻向了老顾。陆青然拿着剑，又是给自己的儿子喂招，是以碰到一起，就走了。但是老顾是在给徒弟喂招，可不管常友现在的功力如何，手上已经用上了内力，常友收到了激荡，身子横着出去。

        常友也知道谁好欺负，横着出去的时候，棍子在手中一涨，已经扫向了陆青然。这边陆青然没有办法，伸剑格挡，常友接着力气飞向另外一边，老顾刚想上前，常友已经换了方向。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常友跳出了老顾和陆青然的围攻圈。

        “常友啊，常友，你爹的功夫正气凛然，堂堂正正。我的功夫也是贴身短打为主，可我们教出你来，怎么是个滑不溜秋的性子？”老顾看常友出去，气的胡子都快竖起来了。说完常友就转头对着陆青然道：“青然，那你是儿子，你不出全力，让我这老头子主攻，到了江湖之上，你儿子被人围攻的时候可不会留情。”

        陆青然听着老顾的话，老脸一红，确实是自己手上放了水。但是又不好意思承认，只得道：“常友也算是名师出高徒，经过顾老先生你的指教，一身功夫已然是登堂入室。一般江湖宵小哪里是他的对手？”老顾到是对陆青然的恭维很是受用。两个人正捧的开心呢，这边常友插话了。

        “行了爹，别老夸他了。师父，爹，我想问一下，我这功夫，在江湖上，能不能排上字号？”常友收了棍子，向两人问道。那边两人也收起了架势。

        “你这孩子，没事老关注这个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么，江湖上的字号都是自己闯出来了。再说了别问排名也没有什么境界之分，真有境界之分，大家见面以后，一报境界，连打都不用打了么？”老顾歪着嘴，就是不打算跟常友说这些。

        陆青然道：“常友，你现在的功夫，已然登堂入室，虽然我在防水。但是我和老顾联手进攻，一般也少有人能抵挡得住，到是你这滑不溜秋的路数，也是难学。要说的话，在江湖上，你可以开馆授徒了。”

        “爹，那开馆授徒是个什么境界？上下都是什么呢？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遇到什么人，我也好有个判断，你也不想儿子我受到什么伤害不是？”老顾一听常友这么说，吹着胡子就走向了习武场的旁边，坐在那喝起了茶。

        陆家的习武场，一般是家丁和供养的那些孤苦少年练武的地方。但是这半年来，老顾和陆青然先是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了常友，然后又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宗门功夫和技巧，也讲给了常友。不然出去以后，不知道对手是谁，得罪了人，实在是冤枉的很。

        陆青然到是对常友的问题都会做一番解答。陆青然想了想，对常友说：“要说江湖上的武功划分，大概是这么几个境界。第一等境界，叫做青皮打架。说的是一般人之间的王八拳。第二等境界，叫做习武入门，练过几招散手甚至天资有限，练过两年功夫的。比一般人强，但也就那样。第三等境界，叫做看家护院，一般的家丁、军中的精锐将士，也就是这个境界了。甚至一般的小镖师也是。第四等境界，叫做登堂入室，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大多数门派的下山行走、关门弟子都是这个境界。第五等境界，叫做开馆收徒。是正经可以开馆了，基本上到了这里，江湖你大可行走，至少一般情况下，保命是没问题。第六等境界，就是开宗立派了。可以自创武功，并且能在这江湖上有一席之地。这些人基本都是大宗师。再往上就是易经洗髓、封神成圣、陆地飞仙了。不过一般人到不了这个境界，这里不光有天资限制，还有工夫的问题。”陆青然说了一大串，那边老顾已经停不下去了。

        “行了，青然，别讲这些了。这些对常友无用。江湖上的事情，那里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常友眼看就要出门，给他讲讲当今天下局势才是正经事情。”老顾打断了陆青然的话，就叫常友过来“常友，行走江湖，你要记得，量力而为。到现在，你练功讲讲在第十年的头上。都说拳怕少壮，但是遇见岁数比你大的。哎，这江湖上的人，怕是岁数都比你大，还好你生的老成。”

        半年来，常友几乎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是天天跟老顾或者陆青然或者陆家的护院拳师等拆招过招。天天熬练着，个头长起来了。而且也看着成熟了不少。

        老顾顿了顿继续道：“你要记住，遇见比你岁数大的，眼睛就要放亮一些，小心使得万年船。你现在的功夫，一般的武馆掌柜都可以试着过手。但是真遇到了一派掌门、长老或者成名已久的大家，就要小心。不过，我到是信你跑的了。“说着这话，老顾摇了摇头。真是不明白，自己和陆青然联手，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就在逃跑上有这么高的造诣。

        常友和陆青然都过来，坐在了这边，喝了一杯茶。陆青然酝酿了一下，对常友道：“现在，楼外楼对刺星阁的攻势越来越猛，对于我们来说，楼外楼是天然的盟友。但是，常友你记得，只能借力，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楼外楼号称天下七成的勾栏瓦肆、茶馆戏院都在手里，其实也是虚称。不过是天下大城之中几乎都有楼外楼的产业而已。可刺星阁不一样，刺星阁是杀手组织。为了防止别人复仇，总部很隐秘，其中的人行走也都小心翼翼。只不过是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为了吃天下，招收人员也越发的参差不齐，这才给楼外楼打击的基础。“

        常友点点头，这半年来，依靠陆青然在直隶府的消息和人脉。多少对这两个组织有所了解。所为楼外楼有那么多买卖，其实一大部分都不是楼外楼直接在管理，只不过是有门路而已。楼外楼自己的产业，其实很少，再者说，在各地，你其实也没办法发现哪个真的是楼外楼的产业。不过因为这个名号，多少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愿意沾上，表示自己有靠山，这才显得声势浩大。

        而刺星阁，原本是个活跃在宁州的杀手组织。人数也不多，但是渐渐的这天下的商业热闹起来。刺星阁从十三州的势力渐渐发展到九府之中。边关一般死个个把人大家都不当回事，但是到了九府之中，那是朝廷直接辖区，事态就严重了，而刺星阁的人却又不知收敛。明面上，镇抚司在打压刺星阁，因为刺星阁确实做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背地里，一直在九府发展的楼外楼，也盯住了刺星阁。这才有了，双方从各个层面的对战。

        而这，也是常友的机会。可是目前，江湖上明前上，七宗派没有明显的态度。朝廷那里，镇抚司到是摆明了车马，可常友不能搭上楼外楼的轿子，自然也没办法上镇抚司的车。只能自己想办法。

        陆青然跟常友已经全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在陆青然的计划当中，自己经营直隶府，为重回五姓做准备。虽然已经被落下了太多，但是自己会奋力追赶。而常友则去江湖上闯荡。十年为期，最好的目标是常友能开自立门户。陆青然提供幕后的支持，而常友在建立起影响力以后，对刺星阁发出挑战。

        对于这件事，老顾是这么说的：“杀手可以存在，但是杀手组织的存在，会影响江湖上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包括家人的。刺星阁能成长起来非常偶然，盖是因为各门各派都有自扫门前雪的习惯，不会管别人家的事情。但是像我这样的江湖老人，确是明白。杀手拿钱办事，真有人狗急跳墙，花了大价钱。刺星阁一定会破坏祸不及家人的江湖规矩。而陆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半年来，常友一直接受着老顾和陆青然的训练。如果常友能在两人联手之下坚持五十招，那么久放常友去闯荡江湖，也算是对常友安全的保证。可是过年以后，老顾和陆青然联手，居然都不可能连续的功上常友五十招以上。虽然有陆青然放水的嫌疑，但是老顾和陆青然都觉得，常友已经可以去江湖上浪一浪了。

        三天后。常友收拾了行装，将驴子换成了马。就离开了陆家，常友对驴子还是有感情的。但是驴子已经是老驴，不能陪常友了，没办法。常友值得换了一匹马。甚至常有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最后一匹，江湖险恶，自己都有可能性命不保，何况一匹马？就这样，常友带着陆青然准备的盘缠上了路。

        常友的第一个目的地，是盘踞在太行山上的一伙儿山匪。

        江湖上，如何才能扬名立万？最快的，就是挑战高手。然后就是打擂，不过对擂台的规格也有要求。接着就是行侠仗义了。常友知道山匪的消息，是石门城内做贸易的一个小坐商的商队被劫。货不算多，利润自然也不大，请不起好的镖师，被人劫了以后，也去衙门报过案。但是衙门办案，又没有经过镇抚司，自然是出工不出力。没办法，那小坐商，只得在石门城贴开英雄榜，希望有人能除掉那伙山匪。

        一开始的时候，常友并没有打算去干这件事。不过年后，被劫的商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追贴英雄榜。这件事已经成了直隶府的民间大事了。老顾告诉常友，如果再不去，怕是官府就要介入，那时候，这伙山匪被清理了，常友一点好处都得不到。或者怕是有其他的游侠办了这事。

        常友本来不想去，常友也是心里害怕。但是被老顾揍了一顿，追问了几句，你还要不要报仇这件事以后，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就这样，我们的常友，怕是要第一次跟人家真刀真枪，不死不休的做上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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