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人命
小洛宾给爸爸盖上被子,坐在小凳子上,拿起蒸得热乎乎的肉包子含泪吃下。这一天,他不知道爸爸经历了什么,但是在他早熟的心里,知道爸爸一定是经历了难言的痛苦。
此时此刻,他恨自己不能快快长大,不能帮爸爸分担一点重担。
看着爸爸那憔悴的脸和发白的两鬓,只有几岁的小洛宾,却懂事得让人难受。
爸爸的鼾声渐起,小洛宾收拾完屋子,脱下爸爸给他买的新衣服小心翼翼地叠好,躺在爸爸的旁边,眼泪又一次无声地留下。
这一刻,他感觉这个世界既孤独又温暖。
孤独的是,他出生不久,就失去了妈妈。
在这滚滚红尘,人来人往,他感觉自己的遭遇是那么的悲惨。有时候,他在心里哀叹,老天为何对他如此不公?
但是他又在心里感谢,幸亏有爱他的爸爸。正因为有了爸爸,他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给他的一抹温暖。
这一抹温暖,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挂念。
靠紧一点爸爸,小洛宾也逐渐沉入梦乡。
第二天天微微亮,王守信就醒来了。窗外面传来人声,是这个城市早起上班挣钱的苦命人。
经过一晚的休息,王守信感觉昨天丧失的精气神又恢复了。他轻轻起床,给儿子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出得门来。
在他关上门那一刻,他不知道,小洛宾睁开了眼,立马打开门,看到爸爸那略显单薄和落寞的背影。
小洛宾知道,爸爸出去筹钱了。
三天,他听到了赵爷的话:三天时间凑齐欠款!
在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某一些角落里,赵爷的话比什么都管用。虽然小洛宾只有几岁,但是从周边大人们的谈论里,他知道这个人不能惹!所以爸爸宁愿出去卖血,也要把欠款筹上。
“爸爸除了卖血还能怎么办呢?”
小洛宾明白爸爸虽然读过几本书,不过也是落魄书生而已,除了出卖力气之外,别无求生技能。
“怎么办?怎么办?”小洛宾在门口看着爸爸的背影渐行渐远,急得跺脚。
“要是有人能帮爸爸度过这个难关,我长大后一定加倍报答他!”小洛宾在心里发誓。
眼看着爸爸的背影要消失,快看不到了。小洛宾急得哭起来。
“爸爸要是再去卖血,肯定要丢掉命!我不能没有爸爸!!!”
就在这时,玉儿出现了。
小洛宾像看到救星,“玉儿姐姐!”
玉儿后面跟着雷布衣。
两人来到出租屋,只有小洛宾一人,悲伤难以抑制。
玉儿揽住小洛宾,关心地问,“怎么了?爸爸呢?”
“我好担心爸爸!他......他......”小洛宾说不下去,眼泪掉下来。
雷布衣来到床边,看到地上有一张名片,捡起来一看,心里暗道不好。
这是卖血中介给王守信的名片。
“走!”
雷布衣看了名片上的地址,叫玉儿带上小洛宾,一起出门朝那个地址走去。
紧赶慢赶,就快赶到小巷子里的诊所。
雷布衣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掀开帘子出门来,摇摇晃晃倒了下去,门口烂水沟里的水被溅起了水花。
“爸爸!”
小洛宾看到倒下的男子,睁开玉儿的手,冲向地上那人。
雷布衣和玉儿赶上来,“不是王守信是谁?”
才仅仅过了一天时间,雷布衣就差点认不出王守信了。
这哪里是那个精干的农名工?这就是一个被抽干了血的鬼!地上昏倒的这个男子面无血色,脸上发青,有气无力。
雷布衣一把拉起王守信,扶进诊所。
诊所里杨头儿以为又有生意来了,正要站起来迎客,见是一个面上不善的年轻人扶着刚才卖血的那个人又进来了。
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异常好看的女子和一个泪流不断的小男孩儿。
雷布衣看着杨头儿,问道,“他在你这里卖的血?”
杨头儿心里一顿,咯噔一下,说道,“是的。”
“人怎么会昏倒?你到底抽了多少?”
“800CC”
雷布衣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指,一字一字问道,“正常人只能抽400CC,你抽他800CC?”
杨头儿不说话,感觉到了雷布衣的愤怒。
“他昨天也来卖过?”
“嗯。”
“多少?”
“400CC!”
雷布衣心里一沉,“两天抽了1200CC?不要命?”
杨头儿嗫嚅道,“他好像在其他地方也卖过,手臂上还有针眼!”
雷布衣拉开王守信的衣袖,果然,“三个针眼!”小洛宾哇地一声大哭,扑倒在王守信身上,“爸爸,爸爸........”
玉儿抱住小洛宾,也不禁落下泪来。
“要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杨头儿不说话,眼神躲开雷布衣的质问。
“拿出来!”
杨头儿被雷布衣洪亮的声音一吼,身子震了一下,弱弱地问,“什么?”
“营养费!”
“啊!我给他钱了!”
“人都这样了你不负责?”
杨头儿拿起桌上硕大的针筒,针尖对着雷布衣,“出去!我和他的账已经算清了。想讹我?没门儿!”
雷布衣看了看玉儿,“玉儿懂雷布衣的意思,把王守信扶住,挪到靠墙的椅子上,离他们远一点。
雷布衣握紧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拳声呼啸破空而去,杨头儿背后的墙上出现一个深深的拳头印。
“这......”杨头儿看到这一幕,眼前这年轻人明明还站在面前,却隔空在墙上打出了这么大一个印?
雷布衣问,“给,还是不给?”
杨头儿手里的针筒不自觉掉下来,他被雷布衣这一招吓住了。
雷布衣右手瞬间接住下落的针筒,稳稳地放在桌面上。
“这......”
杨头儿和雷布衣距离三米左右,他甚至没有看清楚雷布衣怎么动作,只感觉到一个影子闪过,就看到雷布衣接住了掉下来的针筒。杨头儿喉结咕噜一下,“妖孽!”
杨头儿连忙拉开抽屉,把里面的钱一股脑碰出来,放在桌上,“都在这里了,你......你都拿去吧!”
“小洛宾,你过来,把钱都拿走,这是你爸爸的救命钱!”
听到雷布衣这一说,小洛宾止住哭泣,把桌上所有的钱全塞进裤兜里,喃喃道,“爸爸的救命钱!救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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