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风域(3)
“陆医生的这个什么草，挺管用的。”大周一边整理背包，一边大口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舒服。
大家踏着云梯登上山顶，攀登过程中偶尔吹来的风沙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这个草，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祈明擦擦额头的汗，拿出平草左看右看，“幸好碰到了陆医生，不然我们上来可就难了。”
山顶的区域大而空旷，连藤蔓结成的云梯也不见了身影。空旷不是指广阔的土地，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植物、动物甚至风沙碎石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块青石板拼接的地面，石板光滑洁净，像一块连通天地的清晰镜子，依稀能映出人影。
池鱼瘫在地上听着大家的对话，爬上来几乎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心口因为缺氧快要爆炸，四肢因为疲惫变得酸软无力。
她从口袋中掏出平草，手指像承受不住重量似地微微颤抖。小草枝叶舒展，头顶的叶子不再挺直，微微下垂，顺着山顶的风向弯曲。
“它的叶子，好像在指方向？”池鱼迟疑地开口。
老雷他们把自己的身上的平草拿出来，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每个人的平草叶子。平草顶部的叶子小小的，有细密的小齿，摸上去软乎乎的，叶子顺着风一摇一晃，然后往某个方向定住。
“这叶子，神了。”大周没见过世面的惊呼。
“我们休整一下，等下就跟它指的方向走。”老雷给大家分发补充精力的药剂，过来递给池鱼两管蓝色试剂。
“池鱼，拿着。”
她下意识接过来，抬眼无意间看了一圈其他人，张嘴想说什么，被老雷打断。
“拿着吧，他们都同意的。他们都是大小伙子，比你能抗。”老雷把她要递出来的蓝色试剂推回去，探起下巴示意那边毫无形象休息的几个人。
每个人都是一管试剂，只有她是两管，药剂应该也没剩多少了。
池鱼捏住两管蓝色试剂，拔开瓶塞，喝掉一管感觉自己稍稍恢复些力气后，拉开背包的拉链，将另外一瓶试剂放在里面。
顺着平草指引的方向走了没多久，眼前出现一个凭空悬立的九级台阶，台阶的最上方有一个大石台，石台几乎立在了望山的边缘。
正要沿着台阶往上走，石台上忽然传来一声呵斥:“站住。”
声音不大，但传到众人耳边如震雷炸响。
“什么人？”
几人被惊了心神，听到质问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就想到了陆风说的守剑人，没想到真的存在。
“这位前辈，我们无意冒犯，从山下登云梯来到这里，此行的目的……”
方见明话没说完就被那声音打断:“你们来做什么，我不关心，先登记。就算踏云梯来的，也要守规矩。”
“看到第一层台阶旁的那块白玉石头了吗？登记完才能上来。”
几人听着声音的指示看到了那块白玉石头，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手中的平草有异动，池鱼把手掌展开将平草露出，平草像见到亲人般“啪叽”粘在了白玉上，身上的七片小叶子高兴地扑腾，紧紧贴住白玉，发出翠绿的光，缓缓消失。
与此同时，池鱼身上绿光一闪而过。
“进。”石台上传来刚才的声音。
几人依次照做，和池鱼一样身上闪过绿光，这才顺利地上了台阶。
石台上延续了和下面一样的极简风格，只有一颗仿佛穿透天际的树，树上有一个嵌住的半圆形门的形状，树的前面竖着一个空白的牌子。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那树枝上边缘处躺着一只小白狐，刚睡醒的样子，正透过边缘叶子的间隙摊开自己的肚子晒太阳，摸了摸腰间的位置梳理毛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所以守剑人是一只狐狸，还是只会说话的狐狸。
“把刀收起来，我只是个守门的，只管进出，别的不管。”
“能登云梯上来的，都算过了望山第一关的人。你们可以在牌子上写下你们要的东西。至于能不能进入长青树，拿到你们要的东西，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另外，一人只有一次机会，好好珍惜。”
这只白狐狸把这颗大树称作长青树，它挥一挥手，空白的牌子瞬间变成五块围在长青树旁边。
“什么都可以吗？”方见明问。
“什么都可以，包括……”它刻意顿了一下，接着说:“山明水秀，虽然望山的这一株你们拿不走的，但是长青树里有它的种子，你们可以去试试。”
它怎么知道他们要找“山明水秀”？
看着众人防备的表情，它无所谓地笑了笑:“在望山，任何事情，只要我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
“望山的一株？”众人被它的气势压制，依然对狐狸前面说的话感到疑惑。
一路爬上来并没有看到特殊的植物。
“没有觉得望山的空气很清爽嘛，不惹人世，不染尘埃。这里是和天交汇最近的地方，也是最干净的地方。”
“而山明水秀，早就和望山融为一体。”
方见明听的仔细，立刻发现问题所在:“也就是说，如果想拿走这一株，一定要搬山。”
“这怎么可能？”祈明神情恍惚地喃喃。
别说凭他们几个，来再多人也不可能。
狐狸闻言歪头狡黠一笑:“所以我说，就算让你们拿，你们也拿不走。”
“还是把心思放在长青树里的种子上吧。运气好的话，还是有机会。”
它补充一句:“你们摘片长青树的叶子用汁液写，记住，轻一点，不然它会痛的。”
直耸云霄的大树像一柄剑的形状，下宽上尖，带着冲破天际的利意。
池鱼抬脚折了一片很小的叶子，叶子摘下来，茎部折断处渗出绿色的汁液，她拿着叶茎在空白牌子上提笔写字时，脑海中突然又出现“山明水秀，明月惊魂”这句话。
他们一行人是冲着“山明水秀”来的，其他人都写了“山明水秀”几个字，但鬼使神差地，她写下“明月惊魂”四个字。
写完的字，随字迹的落下立刻罩上一团绿色迷雾，看得见看不清。
高大如剑的长青树的上空稀疏的云汇聚，显出“长青”两个大字，字体不是星际的写法，反而是古历史的字体，潇洒俊逸，如果不是池鱼之前学过古文字还真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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