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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百合大法好(两章合一)


经过关宁卧室外面隔间的时候,小舞透过珠帘看见关宁好象在衣橱里翻着什么,便问道:“少爷,要小舞伺候你沐浴吗?”

        关宁每天锻炼回来,都要泡药水浴以行气活血,现在已经形成习惯了,每当关宁沐浴前,小舞都会照例问关宁这一句话。

        当然,关宁也照例会回答:“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每次都是这样,从无例外。

        “少爷真是的,每次都这样……”小舞轻轻嘟囔了一句,转身下楼去了。

        下得楼去,便见到靳六子与裕隆窑账房的一个记账先生和一个烧窑的伙计站在楼梯口旁边等着她。

        靳六子对小舞道:“小舞姐姐,霍先生说货已卸好,他们要赶着回去了。”言下之意,赶紧把账结了吧。

        账房霍先生一身灰扑扑的布衣长衫,上面还沾着灰,看样子是裕隆窑中一个粗通文墨的高级伙计。见小舞下来,他神色恭谦地笑道:“有劳姑娘您了。”

        小舞微笑点头道:“先生久等了,请随我来,我们来对一对账数。”

        四人来到会客厅,小舞随手将那两张废稿纸放在案桌上,便坐下来与霍先生对起账来。

        此次定做的大缸,大概的价钱是事前商定好的,之前已经交了一万五千钱的定金,余款等交货时再结,但双方在下订时也说好了,在打胚烧窑过程中,凡是增加了物料与工序的,价钱会酌情增加一些,这种情况在定做器皿时很常见。

        霍先生将手中的算盘放在案上,指着单据上的细项,“噼噼啪啪”地给小舞算总价,小舞认真地看着,心中默默地计算着,遇到她觉得不太合理的地方,她便与霍先生计较着。

        一百几十文钱对于关宁来说是小钱,但她与关宁不同,她自小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关母收养才能活下来,她知道生活的艰辛,明白世事的叵测,关母让她尽心竭力的侍奉少爷,隐含着对她的信任与爱怜,她很感恩,也很知足,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少爷,便什么都不是。

        关宁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一切。

        只有办事细致周到,凡事懂得为少爷着想,才是她在关家的立身之本。

        一番“较量”下来,总款项定格在了三万一千三百五十三钱上,刨去之前预付的定金,还要给裕隆窑一万六千三百五十三钱。

        这些钱,一共是十六贯,再加上三百多枚铜钱。

        每一贯铜钱都是用麻绳穿着的,这些绳子有些是挺结实的,有些就未必了。

        将那三百多枚铜钱从其中一贯钱中数出来后,再用原来的那条麻绳串联打结时,那名窑坊的伙计可能用力过猛,一下子就将绳子扯成了几截,铜钱“刷”地散了一地。

        “唉,笨手笨脚的,还不赶快收拾好。”霍先生斥责那名伙计道。

        这名伙计连忙收拾着。

        小舞见这名伙计一边手忙脚乱地捡着钱,一边用短衫下摆兜着,实在是狼狈,便随手将案桌上两张废纸递给他道:“小兄弟,用这纸包着散钱吧。”

        “诶,诶,多谢小舞姑娘。”伙计千恩万谢地接过纸,将钱包在里面。收拾妥当后,便在霍先生的带领下出了东苑。

        ……

        之后的一天,程元铁器坊也送东西过来了。这一回,是五口大铁锅!

        这五口铁锅除了尺寸较大,底部较深之外,材质与制式跟关宁上次订做的铁锅几乎一样。

        货到了,又要给钱了,这次的尾款是一万钱。

        交完钱,关宁身上只剩三千多钱,而积分则累积到了70分。

        这些积分他决定省着点花,因为预计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进账会比较少,日子会比较难熬,唯有发扬一下艰苦朴素的革命精神了。

        大铁锅不是用来做菜的,在关宁的计划中,这些大铁锅是蒸酒设备的冷凝器,也即是俗称的“天锅”!

        做为穿越者,财富复兴计划的第一步,岂能无酒!

        关家本就有纯熟的酿酒工艺,只要稍加改良,立马可以跨入一个新纪元,从酿造酒到蒸馏酒,这其中的进步看似很大,其实缺少的只是一个思想的闪光点而已。现在,这个闪光的荣耀将由关宁来擭取。

        先让关家的木匠们按照自己的设计图纸,用桐木箍制出上小下大的甑桶,用竹片编成甑篦,架在甑桶中下部,用以置放甑料(煮好并发酵的酒糟),甑桶下设陶制地锅,地锅底部则是用来加热的炉灶。

        当炉火烧沸地锅中的水(或者发酵好之后的酒液),便产生水蒸汽(或酒蒸汽)。蒸汽的高温,通过酒糟层时,带出酒精蒸汽以及香气,这些酒精蒸汽,遇到顶部冷水锅——天锅的锅底,则在其底部冷凝成酒精水珠,然后滴入天锅底部下方收集酒液的斗勺中,再通过出酒管,流到甑桶外的酒坛。

        这种酿蒸技术所造出来的酒,酒液气味芳香纯正,滋味醇厚,缺点则是工艺繁琐,操作强度大,而且产量偏低。

        不过这些缺点,在目前来说不值一提,关宁亦会在将来逐一改善,毕竟,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他还联接着整个现代社会的信息网络,他不缺手段!

        酒之文化源远流长,在这个酒味还未完全发散出来的朝代,他觉得他有权利,也有义务,让全天下嗜酒之人都喝上好酒!

        前提当然是……付钱!

        ……

        ……

        春日珊珊未至,但冬寒早已褪去,乍暧还寒之际,一些年轻人早已穿上轻衫簿裘,翩然行走于扬州各地阡陌之间了。

        这一日,驿道之上,湿滑的泥泞上布满了车辙与马蹄印,道旁濡润的衫树枝蔫蔫地挂着,不显一点朝气,但树下枯叶丛中的草尖隐隐冒出头,在一片黄褐色的景致中显得醒目而精神,而突兀而至的几声鸟鸣,则让一切突然变得生机盎然。

        春意勃发了,人们的兴致显然也高了许多。

        这时,只见在车马辚辚间,一骑左冲右突,疾驰而过,蹄声的的,还伴随着悠长而惊惶的尖叫声。

        “抱……抱歉,请让……让开……让开……啊……”

        马疾走,道旁行人避走不迭。有些人被马蹄踏起的泥泞溅了一身,便骂开了。

        “这是谁家轻狂的儿郎啊,如此不长眼!”

        “呸,活该摔死他……”

        “咦……好象是名女子呢!”

        “女子?赶着去会情郎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恁地不知轻重!”

        “嘻嘻,样貌好象不错,溅你一身泥,说不定对你有意呢。”

        “啊呸,滚一边去……”

        骂骂咧咧声之中,那匹白马早已跑远了,而远方则传来了鸣锣开道的声音。

        看样子,是有官家的大人物要从驿道上过。

        眼见越来越近,前面人影幢幢,铁甲寒兵,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前方何人?勒马!止步!”鹰扬卫大吼道。

        虎吼声中,已有人从车驾两旁冲出,刷地列阵,矛槊外拒,瞬间便在马车四周布下层层匝匝的防线。

        失控白马上的白衣少女,拼命地去勒缰绳,可发了狂性的马哪里制得住,只是死命地往前冲!

        少女桃花一般的脸颊已渗出细密汗珠,眼看着连人带马就要往那群鹰扬卫的枪刺上送了,她眼神中闪过强烈的无力感,一声尖叫,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时,只见在车驾中央的马车上,车帘一动,一道紫色身影从车内飞出,影若惊鸿,咻地掠到白衣少女的马鞍上,贴在她背后,右手搂腰,左手策住惊马缰绳,往侧旁一拽,惊马马头立即偏转,希聿聿长嘶,马蹄乱踏,原地打圈,前冲之势总算止住!

        马鞍上的白衣少女,已吓得面如白纸,她声音打颤,一迭声地道:“抱……抱歉,我……我不是有意……冲撞的,马……马拉不住……”声音里已是带着哭腔。

        侧旁的禁军瞬间围了上来,更有人手挥带勾镰的枪刺,看样子是要将那白衣少女从马上拖下来。

        此时,少女背后之人,对着侍卫们高声喝斥道:“好了,统统给我住手!退下!”声音虽厉,但音色却是清脆柔美至极。

        一众鹰扬卫听了,诺诺退下。

        白衣少女听罢,连忙回身一望,只见在自己身后将她搂得紧紧的,是一位美少年。

        他眉飞入鬓,头顶束发金冠,身穿一袭男子的圆领袍衫,但明眸若水,唇若涂脂,嘴角含春,这……这哪里是什么男子啊,分明就是一名身著男装的少女!

        白衣少女樱唇翕张,眼神中透出讶异,好一会才嗫嚅地道:“旖蝶?旖蝶!怎……怎会是你?”很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可不就是我吗,浅雪姐姐。”紫裳少女松开缰绳,双手从后箍住白衣少女的胸部,笑意盈盈地将头贴在她颈侧上,脸颊便在白衣少女那如同天鹅般秀美的颈项上蹭来蹭去,双手呢,更是不老实,已在白衣少女胸腹间不知游移多少遍了。

        白衣少女瓷玉般的脸顿时红透了,她微微扭动着身子,大窘道:“旖蝶,莫要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旖蝶星眸如醉,轻笑道:“就是大家看着,姐姐才不敢动,否则你早该推开我了。”

        “你……唉呀……”浅雪更窘了,她将旖蝶的双手抓住,柔声道:“妹妹,别闹,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何事?我随姐姐一块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去裕隆窑取些白瓷器,仲叔病了,下不得床,我便想着自己去取,谁料这马也欺负我,被道上的车轻轻一碰,就耍疯性。”

        “嘻嘻,谁让你这么香,这么软的……连马儿都不放过你……”旖蝶面露坏笑,双手又开始摩挲着浅雪的纤腰。

        “唉……唉呀,不要闹,连你也疯了。”浅雪眉头轻蹙,打了一下旖蝶的手。

        “裕隆窑是吧,反正我闲来无事,我们一块去。”

        “不要……咦,旖蝶,你带着这许多人,是要去做什么啊?”

        旖蝶轻叹道:“唉,这哪是我的车驾,这是晋王哥哥的车驾,我陪着他去智顗大师那里听佛经,我觉得闷,便自己先回来了。”

        “我冲撞了晋王殿下的车驾?!”浅雪惊惶地抬头四顾,只见一大群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与旖蝶,心中又羞又怕,只恨不得立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这两人胸背相贴,耳鬓厮磨,立于大道之上,说了这么久的话,简直就是将这驿道当成了闺帏帐幔一般。

        旁边的人似乎是不存在的!

        如此旁若无人的旖旎之态,让围着的一大群铁甲兵士们看得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不过,如果那位旖蝶姑娘不让他们动的话,他们是不敢动的。

        因为旖蝶便是安平公主杨旖蝶,在这扬州城中,除了晋王杨广之外,她是地位最高的皇族中人。

        杨旖蝶名为公主,但她爹其实不是杨坚,她也不是皇室宗亲。

        她的封号是在皇后独孤伽罗将其收为义女之后,杨坚敕封的。

        虽非宗室,但她的权势比绝大多数公主要大得多,因为她爹是杨素!

        杨素,字处道,隋朝第一权臣。

        北周时便任车骑将军,曾参加平定北齐之役。他与文帝深相结纳。杨坚为帝时,任杨素为御史大夫,后以行军元帅率水军东下攻陈。灭陈后,以功拜荆州总管,封为越国公,任内史令。开皇十二年,代苏威为尚书右仆射,与尚书左仆射高熲同掌朝政!

        杨素之威,内外皆知,他不仅是带兵的无敌统帅,更是玩弄权术的天才。

        有这个爹罩着,杨旖蝶就算没有公主封号,在许多地方都可以横着走!

        杨素远在隋都大兴城,杨旖蝶却一直呆在扬州,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已拜入扬州府现任长史——薛道衡门下,修心治学。

        薛道衡与卢思道,李德林齐名,乃当世文坛领袖,颇受杨素尊崇,杨素将最疼惜的女儿交由他管教,也算是最大的信赖了。

        而浅雪,则是苏浅雪,曾是淮扬名妓(也就是曾经让关宁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一位),她其实与杨旖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也就是半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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