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崩溃的文殊
“其实老猴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王。”
文殊菩萨扮演的老猴子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说道。
孙悟空闻言，有些好奇地看向老猴，“什么事情？”
闻言目光微微闪烁，娓娓道来。
“万物生灵终有一死。”
“但天地之间，有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死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
“此三者在阎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内。”
“有缘之人若是寻得，可随之习道长生，跳脱轮回。”
说完这番话文殊菩萨，目光烁烁地看向孙悟空。
在如来的推算当中，孙悟空成为美猴王之后，应该会有一只老猴子坐化，然后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
从此激发了孙悟空的向道之心，让他出海寻仙。
但如今好像是这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所以文殊菩萨才特意变化成老猴子，来跟孙悟空说出这样一番话。
“哦。”
孙悟空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目光中没有任何波澜。
“大王，长生啊！你难道不向往吗？”
孙悟空的表现超出了文殊菩萨的意料，让他不由得情不自禁的追问道。
“我为什么要向往？”
孙悟空反问道。
这句话，顿时给文殊菩萨整不会了。
明明是我问你，为什么不向往，结果你来了句为什么要向往。
“不是！”
“大王，你听我说！”
“大王你天赋异禀，若是随之习道，可不必如我一般饱受轮回之苦。”
文殊菩萨变化的老猴子，沙哑着声音说道。
“世人生来就注定要经历轮回，或许下一个轮回中，我会成为一国的皇帝也不一定，怎么能叫轮回之苦呢？”
“大王，你是夺天地之造化的灵明石猴，和我们这种普通的猴子不一样，只要你想修炼，以后等待你的是长生不老，是广阔的天地！”
听到这里，孙悟空心中一阵无语。
好家伙。
连老子是灵明石猴的事情你都说出来了？
还什么以后等待我的是长生不老。
是广阔的天地。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等待自己的明明是紧箍咒！
是工具人的宿命！
当然这些话，孙悟空是不可能跟文殊菩萨说的。
“在我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命没有贵贱一说。”
说着话，孙悟空伸出了他毛茸茸的大手，在文殊菩萨变化而成的老猴子头上蹭啊蹭的。
看到孙悟空的大手伸过来，文殊菩萨很想很想躲开。
因为这些年他监视孙悟空的时候发现，这家伙有事没事喜欢掏掏裤裆。
实在是太恶心了！
但为了不漏出破绽，文殊菩萨只能让孙悟空继续摸着。
“可是大王，长生啊！”
“您难道就不想要长生吗？”
这个您字，让孙悟空很是受用，顿时他脸上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
“长生，就一定好吗？”
“活得越久，遇到的烦恼可能也就越多。”
“还不如珍惜当下的时光，逍遥快乐。”
“这样也算是顺应天道轮回。”
孙悟空的这一番话，说的文殊菩萨彻底愣住了，原来这个猴子这么聪明，只是他从未想过修炼。
见老秃驴愣住了，孙悟空继续开口说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追求长生，那么长生之后做什么呢？”
文殊菩萨听到孙悟空的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开口。
“提升修为！”
闻言孙悟空点了点头，再次开口说道。
“那提升修为之后呢？”
文殊菩萨听到孙悟空的追问，眉头轻轻皱起，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回道。
“为了自在逍遥。”
听到这个回答，孙悟空心中简直就要乐开了花，差点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伸手又摸了摸文殊菩萨的脑袋说道。
“我现在的生活难道不自在逍遥吗？”
文殊菩萨仔细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好像的确挺逍遥自在的。”
听到文殊菩萨回答，孙悟空收回了毛茸茸的大手，目光深邃的望着前方。
“这不就完了。”
“修道的目的是为了长生。”
“而长生的目的，是逍遥自在。”
“我现在已经很逍遥自在了，为什么还要去修道？”
听到这里，文殊菩萨彻底懵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道心简直就要崩塌了。
因为孙悟空说的有道理啊！
既然修道是为了长生。
长生是为了逍遥自在。
为什么还要修炼？
目光再次看向孙悟空的时候，文殊菩萨再也不觉得孙悟空是个资质愚钝的懒猴子了。
而是一只看破生死的灵明石猴。
但没办法，谁让孙悟空是天定的西游大劫的主角，自己必须想办法让他入道。
想到这里，文殊菩萨暗中运转法力，浑身腐朽之气渐重，整只猴看起来更加凄凉悲惨。
他伸手拉着孙悟空，声音有些微弱，断断续续的说道。
“大...大王您说的对，要顺应天道自然，老猴这就去了。”
“咳...咳咳”
“唯一遗憾的是，老猴以后再也不能伴您左右伺候您了。”
“若是有朝一日，大王您得到了修道之法，可传授给其他猴子猴孙们，好让让他们跳出轮回.....”
文殊菩萨的声音越发微不可闻，说到最后，就只剩呢喃。
随后，他的双眼缓缓闭上，一颗脑袋无力地低垂了下去。
活生生‘坐化’在了孙悟空的面前。
他不信，向来对这些猴子猴孙们不错的孙悟空，听到这番话心中会没有感慨。
就算他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其他猴子猴孙们考虑。
不得不说文殊菩萨的演技，实在是没话说。
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孙悟空只想说。
这届奥斯卡影帝，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看！
“老猴！你最后说的什么啊！我一句没有听清楚！”
孙悟空也开始演了起来，双手搭在老猴子的肩膀上，脸上尽是不舍之色，用力的摇晃着老猴。
噗！
闻言文殊菩萨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
自己辛辛苦苦演了半天，你来了句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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