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流民的秘密

不久，侍卫带回了轿中的干粮。小女孩紧紧护着食物和钱，准备离开。
  "别急，小姑娘，你从哪里来？"
  朱高炽拦住她，虽少出王府，但京城的动态他必须了解。这个小女孩或许能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我来自南方。"
  "你的家人呢？"
  "他们都饿死在半路上，只有我来到了京城。"
  望着小女孩眼底的哀伤，朱高炽心中似被刺穿一般。
  大明建国不过二十年，边疆和南方每年都有人因粮食短缺饿死。破衣烂衫的乞丐与繁华市集形成鲜明对比，犹如黑暗与光明的碰撞，激起强烈的火花。
  豪门宴席香气四溢，路边却有冻死者，看来即便是大明，也无法避开这残酷的事实。
  看着朱高炽皱起的眉宇，小女孩的身体微微向后退缩，干粮的香气诱惑着她，最终，她抵挡不住，从怀里掏出一块牛肉干咬了起来。或许是太久未尝到肉的滋味，小女孩的眼眸闪烁出更热烈的光芒，与脸上的微笑交织在一起，在夜色中绽放，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手中的牛肉干被她粗鲁地撕扯，不慎滑落，但小女孩毫不犹豫地迅速捡起，干脆全塞入口中，用力咀嚼。"小心点，别噎着！"朱高炽见状，从侍卫手中接过水袋，递给了小女孩，心里不禁好奇，她在遇见自己之前是如何度日的。
  "桃花，你说你从南边逃过来，是因为洪水吗？京城还有别的灾民吗？"桃花咽下口中的牛肉，轻轻点头。"他们在对面街的庙里，那里是朝廷设立的难民安置区，每天都有粥喝。但从两天前开始，发粥的人就像失踪了一样。"
  朱高炽闻言，眉心微蹙，看来此事需要告知皇爷爷。"仇离！"
  "臣在！"
  "带桃花回王府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仇离稍作思量便给出了答复，王府多一个人吃饭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等桃花长大，还可以在王府做仆人，找条生路。"好，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我们不去王府，直接去皇宫。"
  朱高炽说完，便在侍卫们的疑惑目光中，大步迈向皇宫。
  ......
  此刻，奉天殿内，朱元璋正听取文官关于今日阅兵仪式的报告，他对这位孙子愈发满意，只凭几句言语就能激发士兵们的斗志。
  "这小子，越来越像他父亲了。"
  旁边的文官听到陛下自言自语，心中也开始盘算，对燕王世子多了几分留意。原本朱元璋还担忧朱高炽无法驾驭军队，如今看来，这种忧虑纯属多余。作为领袖，讲话已成了一种艺术，能把握人心的话语才是真正的力量。
  "陛下，城里的难民数量持续增加，但我们已经设立了专门的救济机构，每天在寺庙发放粥食。"
  文官继续汇报，朱元璋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流年不利，国运不佳，北元蠢蠢欲动，云南又危机四伏，国内突然爆发洪水，仿佛所有灾难都集中在这一年爆发，让他倍感压力。
  朱元璋端坐于皇位，左手轻轻敲击扶手，沉思过后下令：“传令户部，救灾力度需加强，燕王府世子的驿站改革方案即将推行。告诫他们，资金问题不必忧虑。”
  “微臣领命。”
  “另外，留意难民的来源地，唯有根除灾祸源头，难民数量才会真正减少，单靠救济是不够的。”
  朱元璋深深吐气，继续探寻解决方案。
  “难民务必妥善安置，否则会扰乱京师安宁。负责此事的官员呢？为何他不来亲口禀报，却由你转达？”朱元璋皱眉，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微臣……微臣不知情。”
  见皇帝面色变化，文官立刻跪地。
  “告诉他们，居其位，行其职，如此懈怠，百姓饿肚子的事都不上报，留他们何用！”朱元璋语气渐怒。
  小事往往揭示大问题，朱元璋对此洞察秋毫。他出身贫苦，做过乞丐，当过流民，深知官府失职的严重后果。
  江山来自百姓，身为帝王，更应造福百姓。
  自登基以来，朱元璋始终致力于救灾和改善民生，甚至视之为国库首要支出。大明初定，他不顾权臣反对，亲自考察民间疾苦，随后果断动用国库，以官银救济困苦百姓。
  “唉！”
  朱元璋长叹一声，靠向椅背，放松身心。
  “何时京师能无难民，天下何时能安泰？”他闭目思索，然后看着文官。
  “你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这样，让那些负责救助的官员每人写一份奏折，明日呈到朕案前，再查查难民们现下的生活状况。”
  “微臣遵命。”
  文官擦去额上的汗珠，慢慢退下。不久，一个太监走近：“陛下，燕王世子求见。”
  “宣！”
  朱高炽穿过重重宫门，径直来到奉天殿，月光洒在琉璃瓦上，美不胜收，但他此刻无心欣赏。朱元璋见孙子步履匆忙，立即示意他坐下。
  朱高炽口干舌燥，顾不得礼节，拿起茶水一饮而尽。
  “皇爷爷，我有事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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