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探索

夜幕降临，宴席散去，朱桢如预料般醉得不省人事，在妻妾的搀扶下才勉强回房。
  朱高炽趁着夜色潜入园林，湖畔的亭子微光闪烁，幽暗的烛火格外引人注目。夜风拂面，带来凉意，消去了几分酒意。刚从大厅走出的李景隆发现殿下独自坐在亭中，仿佛在沉思。
  秉持着忠仆的职责，他转身回大厅取了壶热茶，缓缓走向殿下。
  “殿下，请饮杯茶，可醒酒。”
  灯光下，茶水蒸腾热气，醇厚的香气确实能舒缓翻涌的肠胃。
  “楚王似乎希望殿下在武昌多逗留一阵，还说如此青春年华，应游历山水，尽情享受。”
  “臣在宴会上与楚王交谈，武昌确有许多娱乐之处，只是楚王一心军事，未曾察觉。若殿下有意游玩，臣立刻为您安排向导！”
  朱高炽小口品茶，神情淡然，茶香扑鼻，清醒随之而来。
  “茶甚好，游玩就免了。皇祖父召孤前来，是为公务，而非游乐。”
  “若您想见识岭南风光，孤可允你几日，但时间不长，因即将启程前往开封，周王那边的情况似乎颇为棘手。”
  提及此事，朱高炽轻轻皱眉，相比其他藩王，朱橚显然更为麻烦。
  自从他挚爱的女子不堪打击自尽后，他未曾再娶正室，只纳妾...
  身为龙血皇族一员，唯有正妻之子才有资格承袭王位的恩赐，即使是侧妃诞下的孩子，也只能被尊称为庶裔。
  "李景隆，你侍奉孤王已有十二个月了吧！孤能倚重你吗？"
  朱高炽忽然一饮而尽杯中的灵茶，手中的翡翠茶盏仿佛成了他审视的武器，锐利的目光如同冰封的魔剑刺向李景隆。
  "陛下，您当然可以信赖微臣！"  李景隆并未被王者的威压震慑，反而坚定地回应。
  "很好！"
  看到他的决然，朱高炽深感欣慰。连日来的琐事令他心烦意乱，亟需一个可信赖的倾诉对象，而李景隆正是最佳人选。
  "对于周王之事，你有何见解？直言无妨，孤授权于你！"
  听到殿下的询问，李景隆本能地想要回避，但赢得朱高炽的信任不易，他怎会轻易退缩。于是，他紧咬牙关，直言不讳。
  "身为臣子，原本不应置喙王爷的私事。既殿下命臣直言，那微臣便斗胆直言了！"
  "嗯。"
  朱高炽微微颔首，为自己斟满了一杯冥思之茶。不论朱榑是否觊觎王位，一旦他前往开封，周王朱橚那里的纷争便会接踵而至。这类情感纠葛，朱高炽向来不善应对，他体内五个灵魂纷纷摇头，唯有诸葛先生给出了智囊之语。
  "必须善用你大明皇孙的身份！"
  在整个大明，朱高炽的地位仅次于先皇，就连诸王见到他也需俯首称臣。何况他手中还握有先皇亲笔书信，必要时，便可当作神秘权杖，以雷霆手段解决纷争。
  就在朱高炽思索如何处理周王的家务事之际，李景隆缓缓开口。
  "既然周王为情所困，而根源已难以追溯，那么只能设法找到一位与他心上人相似的女子，让她转移他的情愫！"
  "不过，比起为情所困，微臣更倾向于相信周王是在隐藏实力！"
  这两个关键词唤醒了朱高炽，没错，身为万民之上的藩王，怎可能因一个女子而沉沦。想必皇祖也洞察了这一点，才派他前往开封，揭示真相。
  "李景隆，没想到你心思如此细腻！"  疑惑渐解，朱高炽心情好转，说话间，茶壶已空。
  "多谢陛下赞赏！"
  李景隆笑容满面。
  "如此看来，孤不能再在武昌拖延时日。后日启程，前往开封，此类事情越早查明越好！"
  轻轻放下茶杯，朱高炽从亭中的灵石椅上起身，准备返回居室。然而，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李景隆，告诉我，当长辈受到晚辈的质问与责备，是否会损及尊严？这微妙的尺度，孤自问难以拿捏，恐怕会触怒五叔呢？”
  李景隆闻言，瞬间怔住。说起来，他确实没深思过这个问题。在礼仪的约束下，叔侄之间虽有辈分之别，可就身份而言，即便殿下处置了周王的姬妾，周王也无法公然反驳。
  “其实，孤并不想让五叔为难。皇祖父要孤出面，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李景隆，如果孤在言辞间失了分寸，务必提醒我！”
  见他沉默，朱高炽便径直下达了命令。
  “殿下，微臣以为，您无需顾虑太多。既然是陛下的旨意，直截了当或许更佳。况且，周王历经多年风雨，理应明白其中的道理，否则就显得过于荒唐了！”
  李景隆收起茶壶，沉思片刻，缓缓回应。
  “毕竟骨肉相连，叔侄亲情，孤怕会因此疏远啊！”
  “殿下，您的仁慈，微臣明白。但有时，善良并非总是好事。周王膝下无子，那便是陛下颜面受损了！”
  “您应当相信周王，他会理解您此行开封的意图。”
  李景隆低沉地说。
  朱高炽听了，心情轻松不少。或许是自己过于看重血脉牵绊，更何况开封的情势真假未知，若周王利用表象迷惑众人，那确实值得一探究竟。
  “罢了，时辰已晚，回去休息吧，孤还有一些事务待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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