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对的正义

第二次运转偷天法，所得元气仿佛长江大河自司墨眉心倾泻而下，这不同于上次修炼，那次有司墨主动引导元气，并缓缓释放然后吸收，最后凝炼成自己的真元，这次完全是依靠庞大的元气刺激肉身，从而得到巨大的力量和强大的恢复力，身体素质临时性全方位提升。这其实才是偷天法真正的作用，偷得一线天机，暂时弥补不足，强行破关。

        司墨在这庞大元气的刺激下浑身泛红，仿佛煮熟的虾子，体表温度直线上升，导致司墨周身光影扭曲，仿佛置身另外一个空间。

        其实这只是一种物理现象，很普通，就如同夏天正午被太阳晒热的柏油马路，因为地面较热，导致空气向上运动，地表的空气就稀薄了，这样空气的疏密不同，折射率也不同，光线将在这里被折射，传到眼睛里就是扭曲的。司墨的体表就是这现象。

        不等司墨适应身体和力量的变化，高全飞身而起，一个膝撞就朝司墨面门而来。司墨只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这力量让他有一种如果不发泄出去就会憋屈死的感觉，见高全一膝盖撞来，哪里肯退，让开胸口，斜身而进。一拳就朝高全腹部打去，另外一只手正好把高全的膝盖夹在肋下。

        高全本就没指望膝盖建功，飞身而起的时候双臂伸展，双手如同两柄开山凿石的大锤，呼啸而落。此刻司墨已经撞进高全怀里，一拳打在高全腹部。而高全的双拳也狠狠的砸在司墨后背。

        高全本不想与司墨换伤，但是司墨却有自知之明，论武术他绝对不可能与高全相比，二人对决，司墨的结果只能是被生生磨死。不过对于力量和恢复力，司墨心中感觉还有一拼之力，于是从一开始司墨就没想着躲闪，就是要逼着高全硬拼。只有二人硬拼，司墨才能找到一丝胜算。

        转眼间，二人已经换了数十拳，司墨后背血肉模糊，脑袋不知挨了多少拳，口鼻都淌出鲜血，肋骨更是折断好几根，骨头茬子刺穿血肉露了出来。高全更是凄惨，裆下鲜血长流，胸腹部一塌糊涂，肠子都出来了。可二人此刻都是生命力惊人，恢复力更是强大。这种在普通人眼中致命的伤，二人竟然恍若不觉。

        虽然此刻二人都是强弩之末，胜负只在一瞬间。不过五鬼附身法毕竟不是什么高深法门，哪里能和偷天法相提并论，高全已经到了极限。

        眼见司墨依旧真元澎湃，拳头一拳重过一拳，高全不禁有些绝望，长啸一声，右手手肘高高抬起，仿佛一只尖头锤子向着司墨后脑狠狠的砸去。最后一击，不生则死。

        司墨感觉到致命的危机来临，倒不是他经验丰富，而是这个时候谁闲着还有空长啸？只能是拼死一搏，吐气开声，交换胸肺中的氧气，以增加自己的力量才会这样。或许不是意识上主动的，不过潜意识里大部分人都会这样做。

        此刻哪里还顾得上限制对方行动力，松开夹着对方大腿的胳膊，一手护着顶门，另外一手并指如刀，直刺对方丹田。

        司墨毕竟是个少年人，生在新中国，长在新社会，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有和平环境决定了他的行为和性格，就算心性坚韧，气血上头时不管不顾，骨头折断了也能强忍苦痛奋勇对敌。可真要他杀人，心中还是踌躇犹豫的。于是本来可以直刺心脏的一记手刀，变成了直刺丹田。

        “废了他修为就好。他虽然罪大恶极，可是并不能成为我杀了他的理由。我可以自卫，可以见义勇为，可以擒拿打击，可就是不能杀他，我没有权力去湮灭别人的生命。越是强大越是要约束自己，今天杀了他，明天会不会我又杀了别人？今天因为他罪恶滔天，我杀了他，明天别人罪恶滔天，我杀了别人，杀着杀着没准儿就杀顺手了，到时候不该杀的也杀了。那么，最后该杀的就是我自己了。”

        “咔嚓”，一声脆响，高全的手肘如同雷光一样，轰然落在司墨左手小臂上。顿时司墨的小臂被折断。与此同时，司墨的手刀也刺入高全的小腹。

        胜负只在一瞬间。

        高全惨笑一声，仰天便倒，五脏处本来熊熊燃烧一样的光华，须臾间凝聚成团，化作五道黑影，被弹出他的肉身，黑影本来凝实的鬼身变得半透明，都能够模糊的看到对面的事物。高全浑身是血，小腹处一个恐怖的血洞异常显眼。

        司墨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左手无力的垂下，后背的骨头茬子还在骄傲的斜睨天空。

        “道……道友，请放过……我的孩子。”高全口中鲜血如同喷泉一般，还竭力开口说道。

        “道友放心，孩子无辜，我怎么会加害呢？便是你，我也不会再动手，等着警察来吧，自然会对你有公正的审判，你也会得到应有的制裁。你的孩子也会有妥善的安排。”

        高全丹田已破，修为尽失，虽然生命力依旧强大，可是已经不具备伤人的力量了。

        司墨看着高全，神色极为复杂。心中感佩高全对儿子的爱，又痛恨他为了自己的孩子残忍的杀害了更多的孩子。

        爱是相对的，正义也是如此。对于高全的儿子来说，高全所作所为都是出于爱他的目的，而对于别的孩子来说，高全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是罪恶滔天。如果有一天，司墨面临高全的境况，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想到这里，司墨不禁有些迷惘。

        下一刻，司墨突然眼神坚定起来，更加明白力量的真谛。既然不知道如何选择，那么只要永远不需要做出选择就可以了。而拥有强大的力量和高深的修为，就是先决条件。

        “不错的小子。有力量，有勇气，有底线，很好。虽然有些没脑子，但不是大毛病。”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自房门处传来。

        “谁？”司墨吃了一惊，不管身上的伤口，急忙从地上跳了起来。只见门口影影绰绰站了四五人，为首一人颇有些玩味的看着司墨。

        几人都是一身的军装，不过样式与司墨印象里的有所不同，不过也是大同小异。最显眼的是后背都露出一个长柄，也不知是刀是剑。

        “确认目标高全，确定伤情，紧急处理或者通知医务处派人接收带走，收拢鬼物，搜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魁梧，浑身肌肉虬结，仿佛要炸裂军装，配上古铜色的脸膛十分有压迫感。

        说罢后朝司墨走了过来，“小子，不要紧张，最好放松些。让我的人给你处理一下，如果你不想落下残疾的话。”

        “你们是什么人？”司墨并没有放松警惕，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虽然穿着军装，并且要带走高全。可并不代表他们就一定是好人。

        中年人呲牙一笑，“小家伙挺谨慎。不管你是怎么获得超凡力量的，我们都习惯把这类人叫做超凡觉醒者，你觉得既然出现你这样的觉醒者，那么国家会不知道么？会不管不顾任你们胡作非为？”

        司墨心中也觉得中年人的话不错，国家机器的力量可不是个人或者小组织能够媲美的。在职和不在职公务人员，各类事业编制人员等等，再加上人民军队，足有几千万人，这里边会没有觉醒者存在？要知道，国家，才是这个世界最大最有力量的组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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