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首辅大人别黑化7
“她一个官家大小姐,为什么要做丫鬟打扮?女主不应该呆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府邸,为什么会出现在洛城?原文为什么没有这个情节?”拼夕夕一连三问,彻底懵了。
顾凌伊:“……”该说不说,这些问题好像是该你负责给我解答吧?一个系统,巴巴地来问做任务的,多少有些离谱吧!
算了算了,莫生气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不和傻子闹脾气。
“可能是路线的改变使得书中剧情随之变化,让男女主提前相遇了。”顾凌伊提出一个合理解释。
原书剧情中影无踪二人未经洛城,这次是她改变了与孔翰宁相遇的时间和地点,才让二人首站从洛城出发。
“女主王昭如虽性子外放不拘礼俗,封建俗规却不会任由她一个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在什么情况下,会允许闺阁女子去到离家甚远的外省呢?”
顾凌伊思索着王昭如的身世背景设定,尽可能地找出其中存在的联系。
“王氏一族自祖上起就是京城望族,久居京畿,如果硬要为她的行为大胆猜测一个理由……莫非是她到外祖家省亲?拼夕夕你查一下女主外祖父母的设定。”
“查到了!果然如宿主所料,王昭如的外祖父是豫州太守,官邸建在洛城。”拼夕夕对它家宿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此,想来是王昭如来此地探望外祖一家,闲来无事扮作丫鬟上街游玩。”相较于需要时刻恪守礼俗,行事规矩的大小姐,丫鬟打扮显然更方便王昭如玩得痛快。
行路时偶然一瞥,看到临街而坐的孔翰宁,一见倾心,刻意接近。
顾凌伊暗叹昨日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棒打鸳鸯,否则就是给自己挖坑!
思及她今后的任务安排,顾凌伊微微一笑迎上前去:“孔兄,衣裳试好了吗?你在同何人说话?”
聊得正欢快的王昭如闻言表情一僵,心中暗暗腹诽:合着我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见?
这个女子从昨日起就跟在孔公子,她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容貌艳丽,媚而不俗,身量高挑,曲线玲珑,一袭红衣张扬热烈任谁站在她旁边都会黯然失色。
王昭如心中警铃大作。
自己打扮起来虽不输她,可对男人来说,此等带着危险与诱惑的美艳,似乎比见惯了的端庄娴雅更具致命的吸引。
“孔公子,这位姑娘是?”王昭如维持着良好教养,礼貌发问,就是脸上的笑实在有些勉强。
昨日他声称并无婚配,这红衣女子也是在场的,不会有假。可他二人若非伉俪,又为何形影不离?
顾凌伊微微一笑,膈应的种子这不就埋下了吗?
“我们在此巧遇,看来是有机缘,彼此介绍认识也是好的。”孔翰宁敏锐地感受到气氛的微妙,心中有些膨胀。
“阿如姑娘,这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影无踪影姑娘,我二人结伴入京。影姑娘,这位是阿如姑娘,我们昨日晚间在前厅用饭时曾见过的。”
她是影无踪?王昭如脸色一变,心情复杂起来。
出生在名门望族,王昭如生来就被当作名门淑女教养,被数不清的繁琐规矩束缚,为将来赢一门好婚事做准备。
可她自小便不喜被深锁庭院的生活,反而向往着无拘无束的江湖,派下人搜罗各种江湖逸闻。那些传奇故事当中,有一位劫富济贫的江湖大盗,最是让她敬佩与憧憬。
影无踪就是她心目中女侠的样子,快意恩仇,智勇无双。王昭如无数次地幻想,如果能托生为江湖人士,就可以成为像她一样的潇洒侠客。
而不是一个受困于深闺宅院的高门嫡女。
可是现在,王昭如又忽而庆幸起来!
庆幸自己是出身于名门望族的贵女,比起神秘而迷人的江湖女子,具有崇高的社会地位和人脉威望。这样的她于寒门学士而言,显然具有更高的价值,更值得孔公子爱慕。
王昭如微抬下巴,挺起了胸脯,这份优越她与生俱来:“影姑娘,你好。”一个字都不屑多说。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顾凌伊笑了声,回以客气的寒暄。
王昭如一时震惊,表情变换根本不加掩饰,故而不难推测她的心路历程。顾凌伊心中有些好笑,却又觉着惋惜。
原书中的王昭如向往自由,敢于打破常规礼俗,是个颇具新时代女性思想的古代女子。
也正是她的清新脱俗不做作,吸引了男主的注意,让他在享受岳父家地位红利的同时抱得美人归。
原本顾凌伊还对这个生活在封建制度下,却萌生反叛思想的女孩抱有欣赏,即使王昭如的醋意最终使男主将影无踪送上黄泉路,她也不怪她。
毕竟“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她与众不同的思想证明,要怪只能怪渣男恶心不干人事。
可是如今看来,面对爱情的头昏脑胀还是使王昭如对她产生敌意,并感谢起自己的出身来。
这算是她的屈服吗?顾凌伊静默无声。
她没有权力去评价。
“阿如姑娘是来这里挑选布匹裁制新衣的?我瞧着方才店里新到了一匹妃红色的云锦,时下正流行,不妨与你家小姐去挑选一二?”顾凌伊甩掉繁杂思绪,真诚推荐,试图赚钱。
她本人坚决抵制雌竞!女孩子们就应该相亲相爱,团结起来一起对付渣男啊?搞什么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
为了完成“让女主误会,醋意大发”的后续任务,她不得不接受王昭如给她贴上情敌的标签。所以既然拯救不了被爱情迷晕了眼的王昭如,她就为男女主的伟大爱情添把火吧。
顾凌伊记得在原书剧情中,孔翰宁刚入王太傅门下时京城正流行妃红色的织花云锦,王昭如作为贵女之首自然是紧跟时尚,裁制了新衣。当她穿着崭新的衣裙在自家后花园赏花时,被路过的孔翰宁遇上,一时看呆了去——
“你是何人,颇为无礼,一直瞧着我作甚!”王昭如娇斥一句,被相貌英俊的孔翰宁看得羞红了脸。
“是在下失礼,唐突了姑娘。”回过神来的孔翰宁急忙赔礼道歉,慌乱中却也不忘撩妹,“只是姑娘穿妃红色,实是极美。”
好一出美轮美奂的“后花园巧遇记”呀!顾凌伊可不得为男女主的爱情故事增砖添瓦做贡献,顺便赚点小钱钱?
王昭如心中与影无踪不对付,刚想出言反驳名门贵女中并不流行这种,就听到孔翰宁赞同的声音。
“妃红色娇嫩明媚,想来极衬女子俏丽。”他刚才也看到了,那布匹花纹繁复高雅,颜色沉静温柔却不失活泼,裁制成衣裙定然好看。
阿如姑娘五官标致,若穿妃红色应当很是端丽。
可惜,她同他一样,空有一副好相貌,出身却如此落魄……
孔翰宁看向她的眼神又柔上几分,直看得王昭如心中小鹿乱撞,说话都带了几分不自然。
“如,如此,我便带着小姐去挑几匹。”她面上渐渐浮起红晕,手忙脚乱的转身搀扶那个所谓的“小姐”,走了两步又慌忙折回。
“对了公子,我曾听人说起过京中的凌云楼,广聚天下风流名士,高谈阔论,饮酒作诗,切磋文采。你此去赶考,可去与之一会。以公子之才,必能在那处结识友人,广受欢迎。交流之余,增益学问也未可知。”
妙啊,这种切磋学识,探同期学子虚实的机会孔翰宁自然不会错过,他定然会时常去凌云楼对诗论文。这样一来,王昭如不就能轻松找到他了?
顾凌伊在心中默默点评女主高妙。
“多谢告知,我正愁无处拜会结交名士,阿如姑娘倒是与我指了一条明路。”孔翰宁真心实意地道谢。
“无、无事,那我们有缘再见。”他认真的面庞实在太俊!王昭如彻底结巴了,赶紧搀着假小姐走了。
顾凌伊看了一眼孔翰宁,表示理解,这男主一本正经的模样确实有让人脸红心跳的资本。
就是比起殿下还差点意思,她在心里默默加上这一句。
“走吧,我们再去购置些别的物什。”早点买完东西,早点出发送你去凌云楼和女主相会。
也让我早点见着我家殿下。
还要去购物?孔翰宁持续高兴。随意购买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太爽了!影姑娘真的太好了!
比起之后浸淫官场多年的权臣,此时的孔翰宁不过是一个尚未迈入职场的菜鸟,和顾凌伊这种坏心眼子自然是没法比的。
所以他毫无所觉地被顾凌伊带着去各大产业溜了一圈儿,为她赚足了商机。自己还感恩戴德,感谢她对他这么好,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大傻子。
顾凌伊预见未来蒸蒸日上的生意,通体舒畅,看着孔翰宁都觉得顺眼许多。孔翰宁察觉到她态度上的微妙转变,喜不自胜,对顾凌伊更加无微不至,体贴入微。
所以,因为置办东西在洛城耽搁数日后,二人都很满意,其乐融融地坐着宽敞舒适大马车,朝着京城方向继续行进。
归心似箭的顾凌伊并没有一昧赶路,途径那些城镇官驿她都会停下来休整几天,带着孔翰宁走走转转。
而这其实并非她自愿,只是为了任务所需,不得不耐着性子走流程。
在原书剧情中,影无踪得知孔翰宁从未走出过村庄,从没见过大千世界的美妙,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所以她一路带他走过繁华都市,让他吃喝玩乐了解新事物,领略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歪打正着地押中了今科考题——对民生百态的看法。
原书中的孔翰宁本就才华横溢,见过这一路上的种种之后更加深有感触,遇上这考题可谓是得心应手,一篇锦绣文章挥笔而就。文章中的切身体会,针砭时弊让皇上看了连连称赞,毫无悬念地高中状元。
影无踪功不可没。
——尽管孔翰宁才学无双,他若是徒步赴京赶考,着急赶路之下哪里会关注民生情况?到底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空口白话绝没有依实论证来得真切,若没有影无踪,孔翰宁的文章不会有那么出彩。
可他却没有对她心存半分感念。
顾凌伊气得牙痒痒。
若不是任务规定必须让孔翰宁荣登榜首,她真想看看他孔翰宁纸上谈兵能写出个什么花来!
如果说原书中的影无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那顾凌伊就是“刻意透题还揽功”——
“此地看着繁华热闹,却只是表面之景。过了西三巷再往边处走,我们才能看到繁盛之下的疮痍。朝廷苛捐杂税重,贵族就再三压榨穷苦百姓。看看这些每天熬甜菜根都吃不饱的老弱病残,若有机会行文,还请孔兄据实陈情。”
马车碾过青石板,挤进狭窄简陋的巷子。孔翰宁撩起帘子默默打量那些衣衫褴褛的老人家,面黄肌瘦的孩童,又沉默地将车帘放下。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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