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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六十七


关于书展的一切宣传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只差陆博的序言稿子。虽然关于新作,陆博只上交了一篇大纲,正文的话连一个字也没交过。但是封玲丝毫不担心——毕竟在写作上,她觉得自己才没资格替陆博担心什么。

        不过眼见着离书展的日期越来越近,封玲还是有些着急,隔三五差地催催她的大作家。直到陆博让她明晚来取,她才彻底松了口气了。

        隔天晚上,她捧着蛋糕兴冲冲地上门来了,可直到她把两份蛋糕装在小碟子里并放上银叉,陆博连红茶都给她泡好了,却依旧对稿子只字未提。

        封玲不禁问他,“稿子呢,是在电脑里吗?”说罢,便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陆博却淡定切了一角蛋糕放进嘴里,说,“稿子不在电脑里,我放进u盘里了。”

        “嗯?”封玲诧异地皱了皱眉头。

        陆博的确偶尔会把稿子装在u盘里给他,但不论怎么传输,电脑里总该有底稿啊?她瞅着沙发上的陆博,只觉得他表面平静,但似乎深沉的眼眸里正酝酿着什么。封玲不禁狐疑,这才注意到电脑旁的确摆着u盘。她正想把u盘放进包里,陆博却又开口了,

        “不打开看看吗,万一有问题的话,今晚还能修改。”

        好吧,此刻封玲确认了,今晚的陆博的确有鬼。他可是从来不会主动说什么‘今晚修改’的人,事实上,他的稿子,封玲从来就没怎么修改过!

        于是她好奇地朝陆博看了许久,才道,“陆博,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陆博于是笑了,但他放下碟子的手居然微微有些颤抖。他在紧张什么?连声音都有些僵硬。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陆博道。

        封玲顿时也紧张起来,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却忽然发现u盘设置了密码。她不由一愣,扭头问他,“怎么设置了密码?密码是多少?”

        陆博却露出一副‘终于切入正题’的表情,看着她,“封玲,我们来打个赌吧,赌你能不能猜中这个u盘的密码。你赢的话,稿子就在u盘里,你拿走交差。”

        “那如果我输了呢?”封玲眯着眼道。

        “那就别怪我心狠,让你在书展上的宣传开天窗了。”陆博挑眉道,“但放心,我会给你提示的。第一个提示:密码和某个日子有关,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年月日组合在一起就是密码。”

        封玲琢磨不透他脸上的神色,看来想要拿到稿子,她只能认真猜谜了。

        于是她深呼吸一番,先是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不对;又输入了陆博的生日,还是不对。她思索许久,一边翻看着手机里的记事簿,一边绞尽脑汁,噼里啪啦地输入了一大堆的日子,然而统统不对。

        “你都输入了什么日期?”陆博诧异地看着她不停地输入。

        封玲抿着嘴角,“我的生日,你的生日,你第一本书出版的日子,你第一部电影上映的日子,我第一天上班认识你的日子,我们确认交往的日子……”

        “这些你都记得?”陆博愕然。

        “有些记得,有些记在记事簿里,有些记得大概,前前后后的日期我是试过了。”封玲连连叹气,“我甚至连……嗯……”好吧,她甚至连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日子都输入了——要知道那对一个女人而言可是个毕生难忘的日子,然而居然还是错的!

        “所以陆博,”她气呼呼地顿时从电脑前瞬间移动到陆博身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你到底设置了什么密码?”

        “猜不到了?”陆博圈着她,好似圈住了一只龇牙咧嘴的小老虎,甚为满意。

        “猜不到……你该不会设置了什么和前女友有关的纪念日吧?”小老虎狠狠瞪他。

        “我找死吗?”陆博苦笑,“那需要我给你第二个提示吗……”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封玲了然于心——真是老把戏了呢!于是她凑上去,狠狠咬了他一口,咬得他的嘴唇湿漉漉又甜津津的。她还故意在他怀里蹭呀蹭的,“快说,什么提示?今晚拿不到稿子,我真的会被同事们念死!”

        陆博被她蹭得口干舌燥,心猿意马,于是搂她更紧,声音蓦地就沙哑了,“封玲……我设置的日期不是以前的,而是将来的……确切地说,是不多久的将来。”

        “嗯?”封玲不明所以,抬头看着他,只觉得他眼里一片深沉。

        “我设置的密码,是我们以后的结婚纪念日。”他说了,他终于拐弯抹角地说出口了。

        陆博才不屑于如孟司城那般,死缠烂打地问她一次又一次,但不得不承认,他羡慕孟司城。昨天晚上,封玲不得已在他家留宿了,他整宿整宿搂着她,闻着她头发和皮肤里的淡淡香气,感受着她身上温温热热的气息,听着她如小猫咪般轻微的鼾声。陆博觉得,他仿佛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幸福’这两个字。

        于是隔天早上,当封玲早早地就梳洗上班后,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瞪着雪白的天花板,订下了一个计划——

        一个之前孟司城就提议过的计划,“你的稿子就是她的命脉啊。向她求婚,她不答应就让她开天窗,千万别心软,和她硬碰硬,你看她答不答应!”

        当时,他还骂了孟司城一句,“你果然厚脸皮。”

        可他不得不承认孟司城说得道,“脸皮和幸福,当然选后者。”

        于是,此刻的陆博紧张万分地看着怀里的封玲,而封玲的脸颊徐徐地浮起一抹红云。

        “结婚纪念日……”封玲喃喃着。

        “是的。”

        “……我是不是猜中了,就得在那一天和你结婚?”

        “是的。”

        “……陆博,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是的。”

        “……那如果我猜不中呢,或者我不想猜呢?”

        陆博的眼神陡然一冷,“那你就等着开天窗吧。除了这个u盘,我没有其他稿子可以给你了,以后也不会有。”

        他说得如此心狠手辣,封玲不禁气急败坏地挥起拳头,“陆博,你威胁我!”

        “对,我就是威胁你!”他索性也不装了,摊牌了,把自己的欲~望赤~裸`裸地摔在她面前了,“要么嫁给我,要么开天窗,你自己考虑。不仅仅是这一次,下一次,再下一次,再再下一次,只要你一天不嫁给我,我有的是办法折腾你!”

        “你……你……”封玲宛如心脏病发作,喘气儿喘得说不上话来。

        陆博于是怜惜地给她拍拍背,想着自己毕竟是在求婚,就换了个柔声细语的口气道,“还不快猜。”

        封玲于是把心一横,“猜就猜!”

        “再给你个提示:孟司城前阵子对我说过,让我不要浪费他的一番心意。”

        陆博的话让封玲的脑子高速运转,她思考片刻,很快就有了答案。她跳开陆博的怀抱坐回到电脑前:孟司城和晶晶的婚礼是五月二日,那么……

        她先输入了五月一日的日期——然而依旧是错的。

        陆博不禁笑了,“很接近了,再想想?”

        封玲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五月一日是劳动节啊,民政局不开门。从今天到四月底,一共有十四天,去掉民政局休息的日子也有十多天,把这十多天组合成数字,一组一组地输入,总会答对的。

        她不禁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忽而发现羊毛地毯上不知何时摆着一本老式黄历。这难道也是陆大作家给她的线索?于是她捡起来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在这十多天的日子里,只有明天的日期旁标注着一行小字:宜嫁娶。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u盘的密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封玲已然赢了这场猜谜游戏,但并没什么可骄傲的,因为她明白:这根本是陆博处心积虑让她赢的。

        陆博看着她,眼里泛起一圈圈波澜。他明白她找到答案了,心顿时紧张得宛如被揪起,但依旧强装镇定地问她,

        “所以,如果你想好了的话,就可以把答案输入进去了。”

        “输入答案之后,还能反悔吗?”封玲问他。

        “不可以。所以,你想好了再输。”陆博回答。

        “……如果我不想输入答案的话,你真的会让我的工作开天窗?”封玲迟疑地问他。

        陆博的心七上八下的,但他咬牙嘴硬道,“……会,我会的。所以,你考虑清楚。”

        封玲凝视着他,仿佛在目光丈量他的真心。她沉默许久,终究认命地发出一声长叹,随即坐在电脑前,摆出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把明天的日期输入进去——

        密码锁被打开了,稿子静静地躺在u盘里。

        于是,在封玲输入密码的一瞬间。陆博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封玲只眼巴巴地看了稿子的第一行字,就被陆博一把抱了起来,狠狠地压在羊毛地毯上。他动容地吻着她的额头,脸颊,嘴巴和耳朵,双手颤抖地扣在她的腰肢上,喃喃地不停说着,

        “你答应我了,对吗,不许反悔,听见没有?我们明天就去登记,明天就去……”

        “知道了知道……”封玲浑身又酥又痒,双手撑在他胸前,“那现在先让我看完稿子行不行,真的来不及下印刷厂了!”

        “等会儿再看不行嘛?”

        “不行,同事等着我反馈呢!”

        “就等一会儿……”

        “你个流氓,你个骗子,你哪次是一会儿就能完事儿的?”

        封玲抗议着,然而抗议无效…………

        ……………………

        第二天一大早,陆博就意气奋发地把车停在了封玲家楼下。见封玲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下楼来了,她开门坐了上来,花好月圆的脸上却挂着一丝不爽。

        “陆博,你又自作主张地替我向老板请假了?”封玲道。

        “这么重要的事儿不请假怎么行。”陆博理所当然道,“老总还要给我封红包呢,我说不急,等摆酒的时候再收。”

        “好吧……”封玲嘟囔着,“你知道吗,昨晚我回到家,突然宣布今天要和你去民政局登记结婚时,我父母都惊讶极了。我妈甚至紧张兮兮地问我为什么这么突然,是不是……”

        她没好意思说下去,但陆博听懂了。

        封妈妈十有八~九是问她,是不是意外怀孕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我妈还一个劲儿地追问……”封玲无语地扶额。

        “其实我也一样,”陆博感同身受地笑,“今天一大早回家拿户口本时,我爸妈也很惊讶。还问我不是不想结婚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是不是玲玲她……”

        “啊呀别说了……”封玲于是虎着脸问他,“所以,为什么这么突然?”

        陆博发动车子,不住地笑,“突然吗?”

        突然吗?不算吧。

        因为在他心底里,这一幕已经预演了很久很久了。

        ………………

        车开在半路上,封玲托腮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说,“其实那天晚上,在车上,我没睡着。”

        陆博看着前路,微微一笑,“我知道。”

        封玲诧异地扭头,“你知道?你知道我醒着?”

        “当然。”陆博道,“我分得清你睡熟后的呼噜声。”

        “我我我睡觉不打呼噜!”封玲急得红了脸,“你知道我装睡,然后你无动于衷?”

        陆博顿了顿,“我知道你装睡,所以我才认清了一个现实:不拿点儿什么东西威胁你的话,怕是这辈子都要和你兜圈子了。”

        …………

        “封玲……”

        “嗯?”

        “你睡觉时真的打呼噜。”

        “……陆博,你是希望我现场逃婚吗?”

        “不敢不敢。”

        “其实……”

        “嗯?”

        “说到打呼噜这个事儿,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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