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礼物
昨天晚上下了点雨，起床梳洗后，纳兰蓉坐在窗前，看着屋檐上的水一滴一滴地地往下落。
突然想起了两句词，缓缓念道：“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幸好，自己也没有像那人一样悲惨，可他的悲惨寂寞还是写成了长短句流传后世，让世人嗟叹。但自己呢？想起来也是可笑，喜欢那个人那么久了，终于说了出来，最后，人家还不是把自己当成妹妹看待。妹妹，想起这两个字，本以为早就没有感觉的心竟生生地痛了一下。
这几天，纳兰蓉都不太喜欢出去，就连一些姐妹们约出去逛花园也没有什么兴趣。好像就是一种生理本能一样，拒绝、避免到外面去。一开始纳兰蓉还跟自己说应该是最近没什么心情罢了，最后她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不想在外面见到皇睿哲。
“皇睿哲！”纳兰蓉轻声念着那个名字，语气里没有了以前的温柔，更多的是一些不知名的无可奈何。
自己是怎么呢？纳兰蓉想，为什么连见他的机会都要避免的。大概是怕吧，爱得那么深，却反复地被所爱的人伤害。
就像一只被射中的小鸟也会害怕弓箭，一只被捕兽夹夹过的兔子也会害怕夹子，更何况纳兰蓉柔软的心呢？
本来的憧憬，本来美好的幻想，却被皇睿哲亲手一点点捏破。她的心已经被他伤过这么多次了，根本不能再放到皇睿哲那里遭他再一次辜负了。
“公主，睿王爷托人送东西来了。”一声敲门声后，外面一个侍女道。
“好，进来吧。”一个绿衣少女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上面是长相及其可爱的挂饰。
纳兰蓉只看了一眼，便对那侍女道：“放下吧。”
侍女放下后，恭恭敬敬的点了个头，然后出去。出去的时候，侍女顺道关上了门。门被关上后，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变得黯淡，纳兰蓉不排斥这种黯淡。有时候，黑暗也会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以前喜欢暗暗地皇睿哲的时候，她喜欢光明。现在，像是对他死心了，自己反而喜欢上了黑暗。
刚来进来的侍女纳兰蓉也不是第一天见了。皇睿哲最近都会不时送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过来，就像现在这个挂饰一样。
那个侍女长相也不差，不知道皇睿哲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喜欢上她呢？喜欢任何人，却不喜欢自己，对吗？
纳兰蓉拿起了那礼物，把它放到手心细细端详，的确做工精致，就连那颜色都是自己最为喜爱的。纳兰蓉看完后，就把这小挂饰放到一个大箱子里。
这个大箱子已经有几个皇睿哲送来的东西，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从来没有得到自己新主人的关注。
都是些着实惹人喜欢的东西，放在我这里这是浪费了，纳兰蓉想。不过，自己的心放在皇睿哲那里，不是更浪费么？
朝上，封国灵玉国的使者恭恭敬敬地在下面讲述着自己大王对贵朝的祝贺的话。
皇凌哲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一切，皇帝就是这样，可以坐在龙椅上掌握着全天下的生死大权，他的一句话便可让人魂飞魄散。
皇凌哲的手指不经意的敲打着龙椅的扶手，晓有兴致地看着外面抬进来的贡品。
灵玉国的国力比起本朝来还是远远不及，但那个地方胜在有自己的特色。送上来的礼物也都有着本国的特点，有些还是珍稀的物品。就像第一个呈上来的人参，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皇凌哲满意让宦官准备些回礼便是。
御书房里，皇睿哲把玩着灵玉国进献的玛瑙耳环，这耳环上镶嵌的玛瑙通体碧透，温润光滑，华丽而不庸俗，上面似乎散发着一些奇异的光晕。这是他在一大堆礼物中选出来的，比这对玛瑙耳环珍贵的也有，只是皇睿哲总觉得这对耳环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便把他那到了御书房。
“真是极好的耳环。”皇睿哲赞道。
“朕说送几件礼物给皇弟，这些礼物里，奇异的有之，珍稀的有之，怎么皇弟偏偏挑了个女子的物品呢。”皇凌哲道，顿了一下，嘴角突然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皇弟，给你是一定的，可你总要告诉朕，你是要把这对玛瑙耳环送给那个女子呢？”
“皇兄想多了，我只是想把它送给蓉儿罢了，想来她会喜欢这么精致的东西。”
“哦……”皇凌哲耐人寻味的笑了一下。又继续道：“想来蓉儿会很喜欢吧，朕也有点好奇，皇弟精挑细选的礼物，竟然不是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心上人？皇睿哲琢磨着这三个字。将蓉儿和心上人放在一起，这样……的确有点别扭，但好像，也不是太过排斥。
回到王府后，皇睿哲打算叫人将这对耳环送给纳兰蓉。下人正打算送过去，皇睿哲又伸手拦住了那个丫鬟。道：“还是我自己送过去吧，也好顺便看看她。”
在去纳兰蓉房间的路上，皇睿哲再一次想起了和哥哥的对话。他想，可能纳兰蓉不是他所爱的哪一个，但在自己生命中，还是挺特别的吧。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后花园。
那时候大家都很小，自己一个小孩，也学着大人去安慰哭泣的她。以前的时光啊，真是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就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走到了纳兰蓉的房间前，皇睿哲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后，纳兰蓉还在想着下人有什么事要找她的，门外却传来一阵甚是好听的男声：“蓉儿。”
这声音对于纳兰蓉来说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朝思暮想地喜欢这种声音可以跟她说几句温柔的话，甚至想他跟自己说我喜欢你。但是，什么也没有。她只记得那个声音说，纳兰蓉只是我的妹妹。
纳兰蓉去开了门，见到站在门外的皇睿哲，淡淡地说了一声：“你找我有什么事？”说着就做了个手势请他进来。
皇睿哲进来后，闻到纳兰蓉的房间里散着一种淡淡的香气，纳兰蓉素来不喜欢熏香，只是有时候夜不成眠才会熏香来促进睡眠。她最近过得不好吗？
皇睿哲把手上的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事一对玛瑙耳环。
皇睿哲解释道：“这是灵玉国进献的，我见着倒也精致，便想把它送给你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纳兰蓉接过那个盒子，仔细打量着这对耳环，的确是自己喜欢的，可是面前这人，却是自己不想见到的。
此刻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我很喜欢这耳环，谢过你的心意了。”
这种表情不悲不喜，让皇睿哲很难猜测到她的心意。盖上那耳环的盒子后，纳兰蓉将它放在梳妆台上，刻意避过皇睿哲的眼光，没有说话。
这间房间里竟然沉默了一会儿，两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相处在一起。皇睿哲在看着她，而纳兰蓉却在有意识地躲避他的目光。这时候，就连针掉到地方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最后，是皇睿哲忍不住了，不解的说道：“蓉儿还是无法放下吗？我……”
纳兰蓉笑了笑，打断了皇睿哲的话，道：“蓉儿没有，是王爷想多了。”
王爷？听到这两个字，皇睿哲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以前她不是一句句“睿哲哥哥”地叫得很亲切的吗？怎么现在就变成王爷了。
难道真的如自己所想，以前的时光再也找不回了？于是皇睿哲说道：“你说我想多了，我真的很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才会有这些莫名其妙地想法。但是，蓉儿，我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最近对我都十分冷淡，见到了我也没有了以前的亲切。我是想着，是不是你也把我当外人了？难道说，做不成夫妻，我们连兄妹也不是了吗？”
纳兰蓉突然很想笑，但是她没有，只是冷冷的道：“没有这回事，你的确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幼时的玩耍，幼时的嬉笑打闹都是小孩子的事了，现在毕竟我俩都已经长大，男女有别。何况，我现在还尚未出嫁，如果以后让婆家知道了我年纪还和一个男人来来往往，关系亲密的。就算我相公这一边不说话，外人听起来也是不好的，我可不想遭人闲人闲语。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尽量少的来往好。”
皇睿哲冷笑了一声：“男女有别？我看是你的借口吧，好，既然你也不想见我，那我走便是，睿哲告辞了。”
纳兰蓉在窗口看着皇睿哲离开的背影，心没由地一痛。怎么会这样？她质问着自己，明明跟他疏远了自己就能找到自己的新生活，应该很开心才对啊，为什么会伤心，为什么……想着想着，纳兰蓉扶着头，好像有点头痛，还是躺一下好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渐渐将皇睿哲忘掉，最后能像一个寻常人一样出现在他身边，只是在礼节上敷衍一下，始终不会再跟他有什么往来。但是，纳兰蓉不知道，情这个字，早已在她心中深深地刻下，抹都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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