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宿命8
见过胆小害羞的乐嫣，见过活泼爱闹的乐嫣，见过伤心落泪的乐嫣，也见过憔悴瘦弱的乐嫣，却从没有见过这么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乐嫣，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前消失。
这些日子除了李长歌来换药，皓都不敢离开半步，每日坐在乐嫣身旁，或用茶水为她湿润嘴唇，或仔细检查伤口是否渗血，或用手背轻触额头探她会不会突然烧起来，又或是什么都不做，只是与她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就这么守了三天三夜，乐嫣醒来便对上皓都布满血丝的双眼。
“皓…皓都…”
“乐…公主，你终于醒了，会不会不舒服？我去叫医师。”
“为何不唤我乐嫣？”
“你你不该为我挡那一刀。你是公主，为何要为了我一个…当由我保护公主才是，属下先去找人为公主查看伤口。”
“别走…嘶…”本想抓住皓都的手，一用力后背的撕扯疼得乐嫣出了声。
“公主！怎么样？有没有事？哪里疼？”
“因为你值得啊。”
"！"
乐嫣的手再次摇摇颤颤地举起，身子太久没动，还有些无力，她努力抬高，轻轻地抹掉皓都听到这句话后落下的泪。
皓都的脑中一直回荡着这几个字，他想，你也值得啊公主。终于握住乐嫣为他拭泪的手，红着眼看着她。
“乐嫣。是我害你受伤了。”
“没事的，皓都。”
“还是要找医师过来，你在这等我，不要乱动，好不好？”
“皓都，听我说完再走。”
“你想说什么？”
“皓都，我心…”
“乐嫣？乐嫣你醒了！”
“阿姐醒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们俩脸怎么这么红？”
“阿姐是不是他趁我不在欺负你？”
“长歌？小五？”
话没说完，长歌和小五冲了进来。被匆匆打段的两人像做错事被抓包一样红了脸。不过长歌没有细细追究，自己过来是有事要找皓都的。
“杜如晦到洛阳了，过些日子李承乾也该到了。”
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杜如晦与李长歌相处融洽甚至想把酒言欢的样子，乐嫣明白，命运好像改变了…
魏叔玉护送太子到洛阳后，见到乐嫣很欣喜，但他发现乐嫣对他不像从前那么亲昵，反而和皓都之间有些耐人寻味的感觉。
有意思，他可得好好看看。
那天被打断后，两人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与杜如晦谈话，劝导李承乾，安抚难民，和李长歌叙旧，带小五吃白米饭…没什么机会继续那天的对话，也互相不敢有逾越的行为，心中有些害羞，又有些失落。
好不容易两人在书房内独处，乐嫣却累得一手撑脑袋打起了瞌睡。
皓都看着身边正在一点一点的小脑袋，每一下都晃到了他的心里去，是用羽毛一下一下挠进心里的感觉。身体先行一步，慢慢往乐嫣倒的那边挪去。
过去一点点…
再过去一点点…
靠到了！
不过这一下让乐嫣清醒了过来，但她没有睁眼，第一反应是换一边撑着继续睡。待想明白刚刚靠的是什么时，她突然生出点小心思。
自己现在可是睡着的人！
换回这边。
往下一点点…
再往下一点点…
靠到了！
干脆上手吧，于是借着睡意抱住了皓都的右手。
皓都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公主会不会也听到了。想到这大气不敢出，有一股热气从脖子升了上来。
怎么比杀人还紧张！
安柔进来时看到的场面就是这样，自家公主靠在皓统领肩上，抱着他的手，皓统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僵直着上半身…
我还能活吗？
我还是出去吧…
见乐嫣的伤好得差不多，李世民便赶紧召他们回长安。乐嫣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一会传来她丢了的消息，一会又传来她受伤的消息，好几次急得他在皇后殿中转来转去，第一次离开他眼前就遇到这么多事。若不是顾着乐嫣有伤在身，他早就让人把乐嫣接回来了，怎么能让她在外继续受苦，还是在自己身边养着的好。
“嫣儿，你受苦了。”
“阿耶…嫣儿不苦，嫣儿只是体验了一番百姓的生活，学了不少生存之道。”
李承乾先退下了，两人拒绝他加入这父慈女孝的场面，李世民嫌他在一旁吵闹，赶紧将他三言两语打发走。
乐嫣也在与李世民的谈话中为柴娘子求得了恩典，为自己讨得了农桑的准许，至于皓都…还是需要先向皓都表明心意吧。
油菜花田中，皓都跟在乐嫣身后。自从乐嫣受伤醒来后，皓都好像就没有离开过她周围，巴不得时时守着她，生怕她再次受伤。对皓都来说，即使永远这么在背后护着她，他也是愿意的。
“皓都，谢谢你陪我走了一整天。”
“属…我愿意的。”
“皓都，如果你喜欢了一个人很久很久，也知道他应该早就心有所属，还要当面问他吗？”
“我想我会当面问问，就算被拒绝了也没有关系，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总不能轻易放弃吧。”
乐嫣的话让皓都越听越心慌，公主这样说的意思，是魏叔玉吗。想着便握了握手中的剑，给自己一点力量。
“你说得对，若不当面问的话，就等于辜负了自己的心意。”
“公主，我…”
“皓都，我喜欢你。”
“！！”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皓都双眸瞪大，自己本是要表明心意的，怎么自己要说的话从公主口中说出来了…
“往后的日子，你愿意与我并肩同行吗？”
“愿意！我愿意！乐…乐嫣，我亦心悦于你！”
巨大的惊喜砸的皓都晕乎乎的，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欢乐嫣。自从乐嫣为他挡刀，他开始隐隐觉得是否她与自己存了一样的心思，但也不敢奢望，怕踏错一步便失了保护她的机会。
“你方才这么说，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说的是叔玉哥哥。”
“嗯。”看着乐嫣有点小得意的笑，皓都悄悄红了耳朵，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是故意逗你的。旁人道我自小便喜欢叔玉哥哥，但我早就知道，我对叔玉哥哥只是早些年救命的兄妹之情。皓都，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起码从…从在秦王府看到你那一次开始便是了。”
“嗯…”
乐嫣的直白让皓都脑子一片空白，今天乐嫣带给他的惊喜太大，他面容稍显措愣，内心也还沉浸在狂喜中。直到乐嫣向他伸出了双手，他终于会意握住那双手，满腔的欣喜再也藏不住。
互通心意的两人正牵着往回走，见安柔焦急地从远处跑来。
“公主，公主，不…不好了，漠北郡主传来…消息，说…说…”
“你先别急，喘口气，长歌说什么了？”
“阿诗勒部前来说是要和亲，圣上应了他们三日后设擂台为公主比武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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