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凉心

李氏因为激动两颊微红，胸口也微微的起伏。

        李小花扶住生气的李氏不断劝她不要气着身子，一边也暗暗生李大山的气，明明都已经签了决断书了，李大山还是记挂着李宅那边的人。如果李大山光是记挂李老太她绝无二话，可要给那个欺负李牧的李大湖买官做的话绝对没得商量！

        “娘，您别气，就算爹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的，本来我们就和李家老宅恩断义绝，原本想着我们有同样的血脉，两家还有着来往。”李小花带着一丝怒气看着李大山，继续说道，“但用家里的积蓄给人又是赔钱又是买官的话，我怕是做不到。”

        李大山一怔，不禁想到了李大海的事情，因为李大海的事小花可没少跑来跑去，差点还坏了药膳坊的名声。李家老宅那边得知此事时丝毫没有歉疚的意思，甚至还被徐玉反咬一口说小花是不守妇道的女人。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有李家都太对不起女儿了。可李大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李家唯一的一个年轻的男丁了…

        李小花安慰了李氏，回头看到李大山依旧是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更是来气，正在想要跟李大山好好说说的时候，言枳走了进来。

        “买官是朝廷命令禁止的，若是运气好，不被人发现也就算了，”言枳顿了顿，“这下半辈子可都是在牢里度过。”

        李大山一听，顿时慌了神，牢，牢里？他老实巴交了一辈子，除了李大海出了事后官差来了家中让他畏惧不已，他这平淡无奇的一生可是再也没有和官兵打过交道，更何谈吃牢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李小花向言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并连连点头头，“上次那个新的县太爷可也才上任没多久，可最后不是因为贪图钱财被摘了那顶乌纱帽？”

        “好好追究起来，别说药膳坊和医馆不保，我们也得一同坐牢。”不知何时，李牧也走进了屋子，附和着李小花。

        李大山这才真正的有死了心的念头。李家老宅对待他和女儿李小花对待他明显就是天差地别的，自己总是心疼女儿却频频让小花困扰，若是这次为了买官的事拖累了一家子，自己可真是罪不可恕！

        “小花啊，”李大山愧疚的点点头，“爹听你的，都听你的。”

        李氏见李大山终于不再为李家老宅的事操心，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一切恢复平静。

        戍时，夜幕降临，月色皎洁。

        李小花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干脆起身趁着夜色到院子里散散步。

        令她意外的是，李大山也没有睡，一个人坐在院里的大石头上看着月亮。冷冷清清的月光洒在李大山的身上，显得不再年轻的他有些苍凉无助。

        “爹。”李小花轻轻的喊了一声。

        “小花，哎，小花怎么还没睡呢？”李大山连忙慌张得抹抹眼泪，不能，他不能再让小花左右为难。

        李小花轻轻的坐在了李大山的旁边，“爹，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有啥难过您就说出来吧。”

        李大山才刚止住的眼泪又有些控制不住，他闭上眼，摆摆手，“嗨，瞎操心，爹哪有什么不好受的，爹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爹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去难受。”

        李小花不说话，她明白，这个古代的爹虽然是有时候死板了些，但一直都是为她考虑的，这在重男轻女的古代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父女俩静静地坐着。过了一会儿，李大山还是忍不住告诉了李小花以前自己最是疼爱这个最小的弟弟李大湖，自打他生下来就带在身边，只是后来被李老汉驱赶出了李家老宅，小小的李大湖只能大哭也别无他法。

        “这一晃，竟也是好几年了。”李大山望着月亮，伤感的说道。

        李老汉来找他时，李大山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李老汉为李大湖买官的要求。不仅仅是顾念亲情，更是对幼时李大湖的疼爱。只是，现在的李大湖已经不再是那个追着他跑的小弟弟了。

        李小花也感到遗憾，只能宽慰了李大山几句，人心莫测，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人心都是一直在变的，曾经拥有过就足够了。

        李大山凄凉一笑，说自己要休息了，让李小花也早点休息；李小花又劝了李大山几句，也带着复杂的心思回房间了。

        第二天药膳坊照旧开门，李大山也早起在门口守着，他决定亲自回绝了李老汉的要求。

        李小花不放心，离开药膳坊去医馆的时候特地嘱咐小五看着点情况，一有不对就赶走李老汉，小五拍着胸脯让她放心，李小花这才去了医馆。

        陆陆续续走了一批吃早点的人后，李老汉来了，可能因为知道今儿个要来拿银子，李老汉今天格外友善；甚至还好好收拾了自己一番，一改以往醉醺醺又邋遢的酒鬼形象。

        “大山啊，”李老汉笑呵呵的看着等待的他的李大山，“银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爹，您一早赶过来还没吃饭呢吧。”李大山有些心虚，连忙转移李老汉的注意力。“要不在药膳坊吃了饭再回去吧。”

        “好好好，今个爹就享受享受。”李老汉喜笑颜开，拿了银子又吃了白饭，这趟来的值！

        于是李大山吩咐小五做一些药膳，自己和李老汉边坐边聊。

        “什么，不给银子了？！”

        刚才还一脸的和气的李老汉在听到李大山说没有银子时瞬间变了脸色，竟然就不管不顾的掀了桌子，才冒着热气的药膳立刻就落到了李大山的身上。

        “爹，这真不行…”李大山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的开口。

        “什么不行！你这个白眼狼！除了盼着我死还能盼点我什么好的，现在让供你弟弟做个官你都不愿意，真是宁可当初踹死你这白眼狼！”李老汉见李大山一直摇头，更是火冒三丈。

        周围的客人指指点点，李老汉见状，大声指责李大山无情无义不顾亲情。

        李大山的心这会是彻底凉透了。

        小五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露出丑恶嘴脸的李老汉和一身狼狈的李大山，他急忙抄起身边的家伙就朝李老汉打去，欺负他家掌柜的爹，就是欺负他小五的爹！

        李老汉躲避不及，挨了打，叫唤了两声，又怕又恨的离开了。

        小五连忙散了人群，扶起了李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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