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造纸术

　　晚上照例让风轩在外守着，风灵在厨房里面做凉粉，一切完成后，风灵倚在窗边，感受着凉爽的晚风，吹在脸上，让人一下子浑身上下都畅快了起来。
“这个时候要是有份炸鸡，和一杯森林玫果就好了。”风灵慢慢的把脑袋枕到胳膊上，想着。
森林玫果！
是了，她可以做果酱啊！
夏日炎炎，点上一碗凉粉或凉面，吃完以后再来一杯冰镇果汁。一边走一边喝，直到回到家也感觉不到丝毫炎热。
天哪，她是什么绝世小天才。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风灵就拉着风轩往山上跑。
嗯，她的脑子一定是昨天被晚风给吹傻了，七月份的山上，一眼望去都是大片大片的石楠树，偶尔有几棵刚开花的橘子树，其他的果树就算了吧，同时她也想起来了，山楂树，好像不长在南方。
昨天晚上的那句话收回。
她就是个dsz。
风灵落寞的往山下走，恍然间，她的眼角瞟见了一抹翠色。
竹子！
造纸啊！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风灵连忙和风轩跑回家去拿砍刀，再返回来砍了几十只嫩竹。
把竹子带到孟家，今天孟子安没去镇上，正在家里练字，透过窗户就看见风灵和风轩抱着一大捆竹子走了进来。
“灵灵，这是……”
“安哥，帮我个忙，你先别管这些是什么，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好。”
风灵让风轩和孟子安先削去竹子表面的青皮，自己则是去架火烧水。
“安哥，你家有石灰吗？”
“你需要多少？我家没有，但我可以给你弄来。”
“我也不确定，能弄多少弄多少吧。”
“好，那你等着。”孟子安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砍刀，起身向外走去。
风灵去接替他的位置，把竹子削成一条一条的。
过了一会儿，孟子安带着一篮子是灰回来，风灵把石灰和竹条一起放进大锅里蒸煮。
这个时间很长，需要八天八夜，两个人轮班倒，保证灶上的火不会熄灭。
第九天，竹子变的微黄，取出来，放进春臼里捣烂成泥，风灵和孟子安轮班倒了半天也只是捣成碎末，可两人的手都已经沉得像灌了铅一样，再抬不起来了，最后还是风川过来帮忙捣成的泥。
接下来就是第四步，荡料入帘，将被打烂之竹料倒入水槽内，并以竹帘在水中荡料，竹料成为薄层附于竹帘上面，其余之水则由竹帘之四边流下槽内。然后将帘反复过去，使湿纸落于板上，即成张纸。如此，重复荡料与覆帘步骤，使一张张的湿纸叠积上千张，然后上头加木板重压挤去大部分的水。
最后透火焙干，将湿纸逐张扬起，并加以焙干。焙纸的设备是以土砖砌成夹巷，巷中生火，土砖温度上升之后，湿纸逐张贴上焙干。干燥后，揭起即得成纸。
孟家没有这些东西，风灵就花了一两银子去镇上请师傅过来现盖的。
这么一折腾又是两天过去了。
直到第十三天，第一张纸才制造出来。
孟子安捧着这张薄如蝉翼，色如土砖的纸，看向风灵的眼中神色复杂，他明白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只是，风灵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做法的？
这不是一个农女可以拥有的东西，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就是天大的灾难。
风灵不知道孟子安的心思，她看着面前的纸心里也很高兴，当然，她只是因为不用再拿竹片戳自己小屁股而感到高兴，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背后的危险性。
“灵灵，进屋，我有话跟你说。”孟子安收起了纸张，拉住风灵的手，神色凝重地说。
风灵看着孟子安严肃的神情，心里也不由得生起了一股紧张感，虽然她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那还是乖乖的听他的话进屋了。
进到屋里，孟子安把纸放到书桌上，提起笔写了一个字，然后看向风灵，“灵灵，这东西是这么用的对吗？”
“安哥，你也太聪明了吧，没错，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纸，只要有了纸，以后写东西就不用再在竹子上面写了。”风灵见孟子安没用她告诉就知道纸该怎么用，十分惊讶，也很高兴，眼睛亮亮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而孟子安并没有被风灵的笑容所感染，而是继续的严肃道，“灵灵，这东西你打算怎么用？你要知道，这东西不是你一个农村小姑娘可以拥有的。”
孟子安的这一番话，瞬间点醒了风灵，她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是了，这可是造纸术，能快速的提高书籍的普及效率，若是流传出去，将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农女，要是被人知道了她有这么一门技术，心肠好的或许会跟她一起合作，双方一起名利双收，可要是遇上心肠不好的，杀人夺宝，也不是不可能的。
啊啊啊！难搞哦。
风灵蹲着地上，开始揪自己的头发。
孟子安从风灵脸上的笑容消失时就知道她明白了，现在看她懊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心中不免好笑，脸上的严肃神情也随之消去了。
“好在这东西是在我这做的，没有其他人知道，不如就先把这件事情压一压，过段时间再说，我之前的那位先生为人还算正直，我可以跟他接触接触，想想办法把这个造纸术推广出去。”孟子安走到风灵身前，也蹲下身子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风灵有气无力的说着，本来以为想到了一个新的赚钱法子，而且还能让自己铭记史册，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唉，闹心。
风灵身心疲惫地回到家里，柳氏正在熬制明天要送的凉粉，看见风灵失魂落魄的回来，立马洗干净了手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你那个东西没做成功吗？”前几天风灵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做一件惊动世人的东西出来，然后就扎在了孟家，一连忙活了十好几天，昨天还兴致勃勃的说今天东西就能成了，可现如今又是个这么表情，将来应该是那东西失败了。
“灵灵，没事，大不了就不做了，现在家里也有地了，还有凉粉，这么个生意，赚的钱够花，你不用这么累的。”柳氏有些心疼的抱住风灵，从最开始的捡海鲜，到后来的卖凉粉，一直到现在的做了那个什么不知名的东西，风灵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这个家变得更好，这些柳氏都看在眼里，愧疚在心里。
身为母亲，本应该是她这个当娘的赚钱让儿女花，可现在却反了过来，女儿费尽心思赚钱来让她这个当娘的花。
她心里不是没有自责的，毕竟风灵才十一岁啊，就要扛起一个家的重担，可是风灵的法子实在是都太好了，就连凤川现在也不去码头扛包了，每天早上下趟地，回来帮柳氏一起在家里熬凉粉儿，不累，每天赚的还比扛包的要多。
一家人的日子也是过得越来越好，她这个当娘的也就只能在吃喝上面多为女儿操操心。
而现在女儿受挫了，她一定要好好安慰安慰才行。
而风灵其实也没有多伤心，只是有点被打击到了而已，她刚想跟柳氏说自己没事儿，就被柳氏捂住了嘴，推进屋去。
“乖，灵灵，你今天就搁屋里面好好呆着，歇一歇，娘现在就给你做好吃的去。”
风灵就这么看着柳氏在厨房里忙活，并同时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久，天色就暗了下来，柳氏却已经做好了夜饭了。先弄了干的虾米配着韭菜炒了一盘，白天风轩弄的鲜扇贝也还养着，洗洗也清蒸了一大碗。下午的时候老根婶子还送来两条菜瓜和一些青豆子，便也都清炒了，最后又弄了不少的鸡蛋汤，就当晚上的稀粥了。上次弄分家宴的时候剩下了一块儿里脊肉被她腌了起来，现在也被他拿了出来，配上大米，熬了一碗瘦肉粥。
这要搁着以前柳氏是怎么也不敢想这样的饭菜的，谁成想分了家，却时常能这样，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柳氏摆弄着饭菜乐的笑眯眯的，却又想到了大女儿的难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又过了一会，天踏黑的时候，孟子安和风川两个人一起回来了。
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吃完夜饭，柳氏便先去收拾碗筷了。
而孟子安和风轩几个则开始在油灯下习字读书。
风灵却没有跟着一块学习，因为她想着孟子安等一两天就要回自己家住，到时她那善良又好学的大弟也会跟着去。鉴于孟子安家的距离那么远，两个半大孩子住在那实在不怎么安全，再来他们最近又得罪了不少人，安全上不得不防。
所以她想着趁着空闲时间，赶紧的做出来一点防身武器。防身武器她再熟悉不过了，前世是警察，干的就是惩奸除恶的活，那么用来杀人放火的武器自然不会陌生。
尤其是那手枪，闭着眼睛都能组装，至于制作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制作材料有限，且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好材料。想了想还是算了，而且那玩意太稀奇，在这种皇权社会，还是不要弄出来的好，否则以她现在这种身份那还不引的各路人马觊觎。
她仔细想了想，还是做那种小弩箭和袖箭吧。简单又适用，最主要的是适合这个时代，武器不够强，杀戮也会少点。
家里没有铁皮铁丝的那些东西，去镇上打也要时间，她便用了木材来做。
最先做好的是小弩箭，小弩箭么比那袖箭又要简单一些，做起来也快。弄好她拿在手里对着家里的墙就设了一箭，见木箭准确无误的钉入墙壁之中，她才满意开来。
弄好一把，她接着又做了一把，弄完试手感，觉得都挺好，小巧又灵活。
只是这玩意就是再小，也还是不方便携带，只能在家里用，还是袖箭更好一点，她可以做成那种梅花袖箭，一次能连发六箭的那种。
不过今天太晚了，还是明日再弄吧，到时再顺便多弄削些箭支。
一旁在教风轩小蛋黄几个认字的孟子安早就注意到她的动作了，看她手里的东西，眼里闪过一抹狂热。不过还是安奈住了，想着明天再问灵灵也是一样的。
临睡觉之前，孟子安看见风灵出了屋子，便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在院子里，他告诉风灵自己已经把家里的那个夹巷给拆了，剩下的那一些纸也都藏起来了，也告诉风川千万不要在外面提纸的事情。
风灵听完了以后什么也没说，沉默了半响，点点头，转身往茅厕走了，孟子安也回了屋。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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