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毒药是假的
方若颜听到这句话，竟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了。
她不得不承认，被赫连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撩拨到了。
“若颜怎么不说话了？”赫连辰打趣道，“平时不是一向挺伶牙俐齿的嘛？怎么到了这会儿反而沉默了。”
他注意到了方若颜有些泛红的耳根，便又朝着她凑近了一分，浅浅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方若颜推开了他，“我懒得跟你说了。”
她继续低头吃着粥，耳边还能听到赫连辰的低笑声。
听得出，他心情很好。
……
一晃眼，两天的时间过去了。
这天午时，日头正高。雅芳阁三楼，雅致奢靡的房屋之内焚香缭绕，逶迤倾泻的珠帘之后，传出男子一声略带着痛苦的叫唤。
“哎哟，我这肚子可真疼。”
铺着红色丝绸的地面上，齐慎捂着肚子，蜷缩成了一团。
前天，方若颜经过雅芳阁时，给了他两颗解药，说是断肠丹的毒要是发作了，吃解药能够缓解缓解，他信了。
今日用过午饭之后，突感腹痛，原本觉得自己只是寻常的腹泻，可跑了好几趟茅房之后，肚子依旧仿佛被什么东西绞着，难受至极。
他猛然想起，兴许是方若颜喂他吃的断肠丹药效发作了。
昨日他大哥齐洛回来了，说是要拿走一颗，去找医术高明的人研究一番，试试看否配出解药来。
他自己这手里还剩下一颗解药，今日腹痛难忍，唯恐被那断肠丹折磨，就连忙将那颗解药吃下去了，哪知道吃下去之后，肚子疼得更加厉害。
他不得不怀疑方若颜给的解药是假的。
解药的作用，应该是有助于缓解痛苦。哪有解药吃下去之后更加痛苦的道理？
想起之前方若颜说的，有关于断肠丹的作用，齐慎心里止不住一阵后怕——
“这颗药丸，名唤断肠丹。药中有七种毒花七种毒草混合，服食后无异状，一旦毒发，若不及时服用解药，你就会痛苦无比，体验肝肠寸断的折磨。”
接下来……他会越来越痛苦吗？
方若颜给他两颗解药的时候，他还真没有怀疑什么，此刻忍不住怀疑，这女子是存心要害自己。
忽听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修长挺拔身影入内，直接掀开了珠帘，走到他面前。
“二弟，方姑娘给你的这解药，我让大夫检验过了，这解药里的成分有连翘、桂皮、山楂、炙甘草。都是十分普通的药材。这药丸唯一的作用就是清热去火，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用处了。”
“这个骗子……大哥，我这肚子也太疼了，会不会是药效在发作了？”齐慎捂着腹部，开口的语气有些悲怆，“想不到我齐慎洒脱了半生，竟会栽在这方若颜的手中，她如此不厚道，说好了要给解药的，竟然还拿假的来糊弄我，简直欺人太甚！”
齐洛眉头拧起，“你现在有怎样的感觉？”
“我感觉腹中好像有一把刀在搅着。”齐慎道，“不仅如此，我这脑袋疼，只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我这就找她去。”
……
“方姑娘，这糖葫芦可真好吃啊，是不是。”
方若颜与锦绣晃悠在帝都的街道之上，各自拿着一根冰糖葫芦啃着。
“确实不错，我也挺喜欢吃。”
“方姑娘你快那里，有卖糖人的，咱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锦绣说着，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
方若颜应道：“好啊。”
方若颜与锦绣走到了摆着糖人的货摊前，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糖人造型，方若颜正观赏着，忽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方姑娘，是你吗？”
方若颜转头望着来人，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小黑……哦不对，齐洛，真巧。”
“不巧，我是专程来找你的。”齐洛道，“请方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二弟。”
方若颜一时有些不解，“你二弟？”
“雅芳阁的掌柜，齐慎。”齐洛给出了解答。
方若颜微讶，“你们竟然是兄弟？长得不是很像啊……”
齐洛，齐慎，都姓齐。
之前没有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因为从长相来看，齐洛阳刚而淡然，齐慎阴柔而邪气。
“我们的确是兄弟，我也是才从他那里知道，他收了皇后的好处要来加害你，非但没成功，还被你下了毒，我今日来找你，是想替他认个错，顺便……讨断肠丹的解药。”
方若颜一时静默。
齐慎吃的‘断肠丹’，压根就不存在，只是她胡编乱造，为了耍齐慎的，实际上是南宫制作的养生丹，还以为齐慎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也会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是上当受骗。
然而，齐慎没能发现他自己上当……
“二弟得罪了方姑娘，被方姑娘下了毒，我也不好指责方姑娘什么，我只想请求方姑娘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不知方姑娘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所以，齐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方若颜朝天翻了个白眼。
看齐洛这模样，齐慎绝对是出事了。
没理由啊。
她给齐慎吃的解药也是毫无毒性的，能出什么事？
“二弟从一个时辰前便嚷着腹痛难忍，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他只以为是他体内断肠丹的毒发作了，便将方姑娘留给他的解药吃了一颗，可没有想到吃过解药之后，非但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反而加剧了疼痛，现在就连脑子也有些不清醒。”
齐洛顿了顿，又道，“方姑娘留下的解药，我拿去找大夫看了，里头的成分都是一些普通的药材，可见方姑娘给二弟提供的并非真正的解药。”
方若颜：“……”
她还是亲自去看看齐慎的情况吧。
“齐洛，看在你我曾经互帮互助的份上，我给你这个面子，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齐慎把。”
“多谢方姑娘给这个面子，请。”
三人一路行至雅芳阁，上了三楼，走向了齐慎所在的房间，方若颜伸手推开了房门，便听得珠帘之后响起齐慎的哀嚎声。
那声线之中的痛苦情绪，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方若颜掀开了珠帘，走到齐慎的身旁蹲了下来。
见齐慎的面色有些通红，方若颜便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有点儿烫。
方若颜问道：“齐掌柜，你这情况是从何时开始的？”
齐慎眼见着方若颜来了，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裳，“从午时之后开始的，方姑娘，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二弟起初是腹痛难忍，之后吃了方姑娘给的丹药，情况就更糟糕了些，不仅腹痛，甚至头疼。”
方若颜问齐慎，“除了腹痛和头疼之外，还有别的情况吗？”
“还有……频繁如厕，浑身虚脱。”
方若颜：“……”
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翻了个白眼。
她给的所谓解药，是清热去火的药丸，前几天吃多了油炸的东西，怕自己上火，就从南宫那里要了一瓶来。
后来随手给了齐慎，跟他说是断肠丹的解药，只因为她实在是没什么东西能拿来假装解药了，反正她口中毒药也是假的，解药自然也随便给，她给出去的这些药丸都吃不死人。
齐慎说，午时过后腹痛难忍，频繁如厕，虚脱无力，那么他极有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或者性寒的东西导致了腹泻，而且这腹泻有些严重，他一下子联想到‘断肠丹’，便以为自己的毒性要发作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解药再说，却没想到那解药是凉性的，这么一吃，只会导致腹泻更加糟糕。
那药丸就是主治肝火太旺，促使肠胃蠕动消化，齐慎都已经腹泻了，还吃……
方若颜理清了事情的脉络，心想：这家伙会不会是食物中毒了？
“齐掌柜啊，你这病死不了的，别太慌张了。”方若颜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齐洛，无奈地耸了耸肩，“你都懂得叫大夫来验验药里的成分，怎么就不让大夫来看看齐慎的情况？”
齐洛怔了怔，道：“方姑娘给的毒药，哪是一般大夫就能随便解开的？若是那么容易，方姑娘也不会拿出来用，我们兄弟二人打听了方姑娘给的这毒药，简直是闻所未闻。”
“你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明明是件简单的事，非要往深了想，我应该说你们的想象力太过丰富吗？其实，根本不存在断肠丹这样的毒药，我当初是故意吓唬齐慎的，既然毒药是假的，解药当然也不可能是真的，齐慎可能是吃了不洁的食物，引发腹痛，再吃了所谓的解药，算是雪上加霜了，这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齐洛怔住，“方姑娘此话当真？”
“我是太医院的人，难道连病都不会看吗？你们不相信我对不对？那这样吧，齐洛，你马上去找别的大夫过来给他看病，看过之后，你就会知道，我有没有糊弄你们，去吧。”方若颜悠悠道。
齐洛闻言，一刻也没有拖延，连忙起身出门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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