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要不……你搬我这儿来住？”拿起饼干随口一提。
周一疯狂吃饼干的动作停住，手指无意识的在篮子抓住了一大把。不可思议道：“之前我费尽口舌求你，你都不同意，怎么突然让我搬过来了。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她笃定的说：“肯定是和你今晚楼下的理想型有关，是不是？哼，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要不是刚刚你打岔……”
脑子一下子把全部的都梳理清楚了。她大叫着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季禾子的鼻子：“你故意的。季禾子，你有秘密不想告诉我。”
“不是，”她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她的眼睛。“……我、我是看在你……你黑眼圈的份上，才同意你过来住几天，等你不忙了就让你搬走。”
周一心念道：谁不知道你一说谎就结巴，哼，你不老实，到时候搬不搬走可就是我说了算。
双手交叠，翘起二郎腿，坐在她正对面。厉声问道：“那哪个理想型呢？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都给我交代清楚了。”现在坏男人多的是，季禾子就是个傻白甜，还没吃过爱情的苦，她要替她好好把关才行，可不能中了坏男人的圈套。
她抱着膝盖，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突然……突然遇见的，你太忙就……就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有照片没？我在楼上只看得见头顶，发缝还挺密集的，秃顶的几率较小。”
季禾子摇头，“没有。”他们一共才见了没几回。
“头发约有五至十厘米，身高在一米八三左右，体重应该不会超过一百四十斤；穿着简单休闲，恰好每一项都是你喜欢的。并且你能和他交流超过十分钟，证明你对他是有感觉的。”
周一说她是万年的铁树终于舍得开花了，动了凡心，准备要下凡历劫了。
一个完全符合你对另一半的幻想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不心动很难，起码对于季禾子来说是这样。
但是……
一中为了让学生在放假期间保持住对学习的紧张感，不松懈，特意在假期前安排了一场模拟考试。
这次模拟考试也是变相对季禾子这一个月的工作的验收，除她本人不太重视之外，其他人都很关注这次考试。
六班的同学同样也很在意，班长李礼背着季禾子偷偷开了一场班会。交代班上的所有人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考，一定不要让季老师在第一次当班主任就被垫底扣工资。
原城一中有一个特殊的“潜规则”：每次年级考试，班级排名最末的班主任会被扣当月的工资。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季禾子看上去……有点不富裕。
原城一中的学生，大多数人的家里都很富裕，从小也收到妈妈的熏陶，对女生会喜欢的名牌自然也不陌生。
但是这么久以来，他们好像没有在季禾子身上找到一个有关于他们所熟悉的名牌的身影。
害怕对她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再尔一怒之下，不当他们班主任了。
虽然平时在私底下他们也没少吐槽季禾子，但是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脾气这么好的老师，要说换一个，又有感情了。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刚好是数学课，季禾子根据自己上学的经验来说，这节课上了也没用。学生们的心老早就飞到学校外去了，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顺便说一下放假的事情。
在季禾子走进来的后，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有动静，只有眼珠子跟着她转动。
季禾子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双双盯着她的大眼睛，还以为是在期待放假的通知。也不卖关子了，说：“国庆和中秋一起放，从今天晚上开始放假，九号早上上课。回家玩手机的时间不要忘记提前定好九号早上的闹钟，迟到可是要有惩罚的。”
周虎接着她的话问：“季老师，有什么惩罚？”
“跑步。”
“啊……”教室里一片哀鸿片野。
季禾子猜到他们会不愿意，“国庆收假后，天气转凉，容易感冒，跑步可以预防感冒，也锻炼身体。当然……我会陪着你们一起跑。”
“噢……”所有人眼珠子一亮，忽然觉得跑步也不是很难以接受了。
季禾子还有一句“她陪女生一起”没有说完。“我看到大家的成绩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虽然咱们班年级排名最末，但是大家每个人的成绩都有提升，很不错，我很满意。大家不要灰心，继续保持。”
“呼……”张家瑞长呼一口气，“季老大，你说话怎么大喘气啊！”
季禾子笑笑，“好了，上自习吧。李礼，来一下。”
张家瑞伸长脖子，恨不得把耳朵割下来放在讲台上偷听，无奈地理位置受限制，他脖子再长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洋哥，你说季老大叫班长一个人上去干嘛？”
黄明洋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奥数要开始报名了。”
“奥数？”张家瑞问道：“你是说季老大要让班长去报名参加奥数比赛？”
黄明洋嫌他声音大，换个姿势躺，“他数学和物理都不错，去参加竞赛很正常。”
李礼听完季禾子说的话，瞪大眼睛，愣在讲台上。足足哑了半分钟，才找到了他的声音。“我……季……你、你让我报名参加竞赛？为什么？”
她没想到李礼会问她这个问题，认真想了几秒钟后回答他：“因为我看好你。”
我看好你。
四个字，很简单的四个字，随意的不能再随意了。不是因为相信你一定能拿奖，不是因为你是班里的第一名；而是简简单单的我看好你。
李礼在高中毕业很多年后，仍然记得这个晚上。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夏天的燥热，头顶上的风扇嘎吱嘎吱的转动，周围同学不大不小的说话声，内心波涛汹涌的他。
还有一个喜欢穿着长袖，总是爱笑，脾气很好的老师。
李礼随手一抹头顶冒出的汗，向上扶了一下眼镜。问道：“是你带我吗？”
季禾子从成绩单后拿出一张写着一串数字的纸，“抱歉，我没有学过竞赛，也不太懂。但是我已经帮你和竞赛组的张老师说好了，你要是答应，从明天开始训练。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晚上给他答复。”
“虽然参是我的建议，但是你自己要认真想清楚。竞赛训练会占用你很大一部分的学习时间，如果顺利，你会进入国赛前三名，被保送b大；可如果不顺利，可能还会影响到你正常高考。”
“老师希望你能想清楚后再给赵老师答复，可以吗？”
李礼捏着那张纸，沉重的点头。“可以。”
“谈菀，英语成绩很突出，就是数学有点偏科，不着急，后面慢慢补起来就行。”
“秦清，文科类的科目考得不理想，其他的成绩都很稳定。”
“赵磊，六科都不偏科，就是成绩一般。不偏科挺好。”
“……”
“张家瑞，呃……语文怎么只有十二分？”罕见的对着成绩单皱了眉头。
他嬉皮笑脸的说：“只写了选择题，其他的都不会。”
“下次可以把作文写上，字数写满可以得基础分。”
“收到。”朝她歪七扭八的敬了个礼。季禾子挥挥手，让他放下憨憨的手，“帮我叫一下黄明洋同学。”
张家瑞跑回座位上，推了推还在睡觉的黄明洋。“洋哥，季老大叫你上去了。”
他睡眼惺忪的盯了他一会儿，揉了揉眼睛，拖着一把老骨头走到讲台处。“怎么？”
季禾子同样给他一张写了一串数字的纸，黄明洋刚睡醒，还没清醒过来。盯着那串数字，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竞赛组赵老师的联系方式，明天报道。你晚上和他联系，他会通知你时间地点。”
听完他明白季禾子的意思，但不明白让他去参加竞赛的意思。班上最后一名也能去参加竞赛？呵，还是让他去帮李礼增添信心的？
他脑子有病才会去。
把纸条扔给她，准备转身就走。被季禾子叫住，没好气的问道：“还有事？”
“你听我说完，”季禾子说道：“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这是赵老师的意思，他说你从初中就一直在参加竞赛，而且成绩都非常好，本来高一也打算参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去。他很希望你能继续参加竞赛。”
黄明洋嗤笑一声，“季老师，您眼睛没问题吧，我现在可是班里最后一名，您想丢脸我就不奉陪了。”
季禾子也跟着嗤笑一声，“那可不行，我已经答应赵老师了，所以你必须去参加。……就当上次我救你的报答。”
“浪费名额。”他眉头紧锁，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一个班，特别是我们这种垫底的班级，只有一个名额，你给了我，那李礼呢？”
她直接说道：“那是我的事情。”
她已经提前去找过钱主任了，刚好有一个班没有推荐的名额，他索性直接划给六班了。
黄明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拿走了那张纸条。“嘁，还说你自己没有后台，我以后绝对不会相信。还有……既然你已经用过了，以后不准再提那件事。”
季禾子爽快答应，“好。”
“季老师，国庆节快乐。”
“季老师，国庆假期快乐。”
……
“季老大，国庆节玩的开心啊。”
季禾子：“嗯，你们也是。”手机的手机震动一下，等学生走完后，才点开微信查看：【老地方等你。】
刚准备回复时，周一的消息发了进来。【今晚没班，你下班的时候顺便去超市买菜，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菜单等会儿发你。】
她先回复了周一，再点开陈南一的页面，一字一字慢慢的点手机屏幕：【不用了，我要去超市买东西。】
手机还没放下，又接着振动一声：【刚好我也要去超市，一起。】
还挺巧的，季禾子笑着收起手机，没有回复他。把讲台上的书装进帆布包里，检查完教室确认无误后，关灯离开。
月光洒落在地上，为漆黑的夜带来一束束光。今年的国庆假期正好撞上中秋，多了几天和家人团聚的时间。
刚出教学楼，遇到拿着手电筒，准备进教学楼巡视的保安。是上次在保安室外和季禾子说话的小哥，他经常值晚班，见到季禾子的次数很多。
一眼便认出她来，“季老师，下班了？”
“嗯，注意安全。”
“好嘞，”他习惯性的看向门口，往后看才想起他这会儿不在门口。挠挠头，说：“哎哟，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所以就没让他进去，没有耽误您事儿吧。”
季禾子摇头，“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她走后，保安小哥边走边念叨着：“不是？不是吗？不可能吧？”他琢磨了好一会儿，猛地用力晃了晃脑袋，不再想了，认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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