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讯
楚蘅有点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还是礼貌性的回答了一句：“记得。顾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了？”
“没有，就是我当天晚上遇到一个事，想问问慕容大大有没有遇见。”顾陵泽适当的露出疑惑的神情，“当天晚上回去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小男孩救小狐狸……”
“嗯？”楚蘅刚听个开头就停下了手中的游戏，有些震惊的看着他，“顾总这个梦做的……”
他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这个梦跟他的梦有点相似啊，同时又有些疑惑自己做的梦根本没对任何人说过，就算他被调查跟踪也不至于会这样吧。
难道顾陵泽真的和他这么巧？楚蘅震惊中带着打量。
顾陵泽弯了弯嘴角，看见他的反应好像猜到了什么继续说：“这个梦还挺奇怪的，梦里面是个古代有人和妖的世界，救小狐狸的男孩竟然是和慕容大大的笔名一样，我想来大概是和大大有缘吧。”
他在赌，他知道垣衣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的，他也不知道那样的画面会不会刺激到他，或者说他想起来的是哪一段，所以他只能试探性的说了两人开始的时候。
不得不说他赌对了，看来垣衣确实是有被刺激到的。
“还有这么巧的事？”楚蘅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手继续操作着游戏人物移动，然后看着游戏界面显示‘victory’，才重新抬头似乎在思考刚才他说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确实挺巧的，慕容垣衣这个名字是我爱人帮我取的，看来确实挺好听的，这都进别人梦里面去了。”
“顾总？”
听到有人叫他，顾陵泽回头，再一次看到了跟他前世长得相似的脸，本来听到‘爱人’两个字就下意识攥紧的手，这会更是有种要用把自己攥出血痕的力道来压制自己情绪的冲动。
平复好翻涌的情绪，他才笑了笑开口道：“你是？是慕容大大的伴侣吧。”随后伸出手，“我是慕容大大有过两面之缘的算是朋友吧。”
“噗，”秦松云在自家男朋友专门给自己留的位置坐下，随手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怎么能算是朋友呢，既然有缘认识的话大家就一起交个朋友，我叫秦松云。”
楚蘅也笑了，站起身来站在自己宝贝后面弯下腰抱住了他，眼睛看着顾陵泽，“宝贝说得对，顾总这个话太见外了，相逢即是缘，怎么能只是算朋友呢。”
秦松云，怎么连名字都如此相似，顾陵泽确定垣衣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但为何如今的爱人却和前世的自己面容、名字都如此相似。
看着二人的样子，顾陵泽刚才因为垣衣有印象高兴的心情全然不见了，心中满是酸涩，勉强的笑了笑，假装拿出手机看信息，然后说：“公司有点事要处理，比较急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我们下次再约吧。”
把在场的几人都加了联系方式之后顾陵泽加快脚步走了，他怕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这边顾陵泽刚走没多久，杨美丽就回来了，一屁股坐在刚才顾陵泽离开前坐的位置，把手里的饮料递过去，一脸的兴奋，“小秦来，喝点饮料补充体力。攀岩太爽了，那种自己随时会掉下去的心惊胆战的感觉太爽了！”
你还是不是个女的了，楚蘅和其他人在心里吐槽。
秦松云接过饮料，“谢谢杨姐，杨姐玩的开心就行。”
池远看着秦松云手里的饮料一阵哀嚎，“杨姐你区别对待啊，为啥只有秦哥有，我们也要。”
杨姐嗤之以鼻，“你们坐在这半天还没喝够？话说……”
话没说完，杨姐朝他身上左看右看的来回几圈，但是池远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听见她慢悠悠的说完刚才的话，“小池子你最近胖了不少啊，本来人长的吧也不太行，这要是再胖了，都说一胖毁所有，你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啊？”
说完还一副苦恼的样子。
池远当即跳脚，语气抓狂，“我哪胖了，我以前这么瘦，我就算现在胖了也是还有上升空间的，我还没达到标准身高的体重呢。”
这个说的是实话，以前池远身上压根没有钱，又突然辞职跑去国外，这两年回来一直在当导游，即使有了一定的收入，但在之前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本来回来之后就瘦了的身体，那段时间变得愈发严重，就跟皮包骨差不多了，就这样也没朝他们还有父母要钱，直到工作收入稳定下来才涨回来了一些体重。
但是楚蘅就不是那种人，能怼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反向输出的，“杨姐说得对啊，小池子你倒时候嫁不出去咋办？”
张深也开始跟风，表情还带着一丝严肃，如果忽略眼里的笑意的话，“杨姐和楚哥说的有道理，小远我们很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啊。”
池远将目光转向唯一的希望秦哥，后者轻声咳了咳，“说得对。”
“你们，你们。”池远颤抖的指着他们，“我要跟你们决一死战，这朋友不要也罢。”
杨美丽和蔼地笑了，“你确定吗小池子？”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池远摆摆手。
谁特么打得过学跆拳道的女汉子……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国庆节已经过去了，大家又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国庆节后的第一天秦松云有一节课在上午九点五十到十一点半。
假期的的后遗症第一天学生第一天都有一些懒洋洋的，大部分还沉浸在玩乐的想法里。
秦松云看着上面的ppt，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这个是重点，是这一章内容的核心部分，你们懂吧？”
“懂！”
“老师我们都懂！”
“这个暗示一定都不明显！”
“记得住，谢谢老师。”
听着下面学生此起彼伏的声音，秦松云忍不住笑了，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止住笑，“大家懂就行，现在我们先提前看看下一章的内容，下一章我们学的是《刑法》，这本书只是对刑法有一个简单的概括，列了一些常见的犯罪和犯罪的解释，但是也很重要，以后你们会学的更深……”
上完课秦松云出了校门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
电话那边是一个男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请问你是秦英健的家属吗？”
秦松云突然有些紧张，“我是他儿子，怎么了？”
“我是仁和医院的秦英健先生的主治医师王伟，很遗憾的通知您，秦英健先生于2021年10月8日凌晨3点20分因癌症去世，此前秦英健先生来医院治疗时已经是晚期，我们也尽力了，请您节哀顺变，现在是想问您需不需要将秦英健先生的尸体领回去？”
听到话的一瞬间，他只觉得手脚冰凉，大脑一下子没有了反应的能力。
电话那头见没人回答继续问，“秦先生你还在吗？”
“在，我，”秦松云停了一下，“我下午就来，麻烦你了王医生。”
说出这句话，就好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挂了电话秦松云心里一下子就陷入了茫然和无措。
一直以来心里的那根弦好像突然就断了，等他回过神来想要重新接上的时候，哪怕扯得手掌鲜血淋漓也无济于事。
那么多年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砸在他身上了呢。
秦松云茫然的搓了搓指腹，还是很冷，脚底也不住的出汗。
过了一会他才抬头看向四周，他是要去哪？怎么突然就想不起来了，怎么还能失忆呢，生老病死他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万一在大街上哭了怎么办？
过往的一幕幕不断地在他眼前浮现，瞬间想起来前几天他好像闹脾气没在家住，大概是他不太听话，所以他就扔下他一个人走了……
秦松云就像魔怔一样，拿出手机给不怎么联系的老爸的微信发了条消息;爸，我其实挺听话的，不是故意不想在家里住的，你能不能别丢下我一个人。
楚蘅过来找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秦松云一个人站在街边拿手机发消息。神情却有些呆滞，他赶紧走过去抱住对方。
“发生什么事了小朋友？”
两个人紧紧地贴着，秦松云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热度微微出神，“楚蘅。”
“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冰？”他握住对方的手使劲搓。
“陪我去趟医院吧。”秦松云说。
“好。”
来到医院楚蘅见到了秦英健的遗体，脸色很苍白和前几天他见过的样子差不多，但是又老了许多但是这次不再是冰冷的样子，而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这期间秦松云从医生的口中知道，之前他爸已经查出了癌症晚期，但是坚持不肯治疗也不肯告诉家人，医院不能贸然调查病人的家庭，直到死了才知道原来病人还有个儿子。
秦松云把遗体领回去之后火化了，然后将骨灰带去了老家和妈妈的放在一起，顺便收拾了一下遗物，整个人没有任何的情绪。
但是在看到他爸留下的一封信，打开之后脸上才终于出现了表情。
儿子，我大概不能这样叫你了吧，没跟你说我的病是因为我觉得你已经很苦了，不应该再为了我劳心费力的，这算是我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吧。
国庆节那个时候我本来想着好好跟你说的，但是还是被我自己搞砸了。我知道你的性子软，大概会觉得自己不听话吧，其实你很听话，是爸爸不太好。
那天爸爸不是故意说那种话的，只是气急攻心胡言乱语，爸爸跟你道个歉，这么多年了我能看得出来楚蘅这孩子是真心对你很好的，爸爸也很高兴你有这样的伴侣，相信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坚定不移的选择你。
其实你妈妈死的时候我是真的挺恨你的，如果不是为了生你，她的身体也不会变差。自从念云死了之后，我每天都活在了回忆里，看着你当时这么大点，想要对你好，可是看着你的眉眼我就会想起你妈妈的死，打心底里恨你。我知道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想来你妈妈在那边也会同我生气。
其实你每年送的礼物我都没有扔，我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放下心中的执念，然后在某一天拿出来跟别人炫耀，这是我儿子买的，我没想到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其实想想我也是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才让我放下了执念吧。我一直不知道我对你妈妈的爱到底是什么，一方面这么用心的爱着她，一方面又在肆无忌惮的上海她十月怀胎的孩子。
后来我知道了，我的爱透露着自私，透露着卑劣。
但是我不后悔，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让你在失去母爱的那一天也失去了父爱，我活成了一个陌生人的样子。
现在我要去找你妈妈了，很开心，我应该还有资格说一句舍不得你吧。但你就别舍不得我了，我不配做你的父亲，更不值得你为我伤心。
儿子，好好活着，一定要健康快乐，还有一句：爸爸对不起你。
看完之后秦松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茫然，无措，还是难过。
他没有像农村的习俗一样摆丧席，因为他爸在妈妈死了之后虽然搬回了老家但是却不再和村里认识的人接触过，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秦松云只是在家里住了几天偶尔有一些他爸的朋友过来问一下，劝他节哀顺变，他也应付了几句，然后就回了市里，因为回来的当天楚蘅帮他请了假，除去在农村这几天，还有两天的时间给他调整。
秦松云回来之后一直没吃东西，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才勉强吃下一点，楚蘅就在客厅陪着他。
“小朋友，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好吗？不然我很担心你。”楚蘅紧紧地抱着他，心里却不住地心疼。
“我没想哭。”秦松云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些低。
“那你把脸埋在我肩膀休息会好不好？”他换了种说法。
“好。”
秦松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不断地外涌。
他觉得他其实也没有多伤心，但就是止不住的想哭，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这么没了。
感觉到肩膀传来的热意，楚蘅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然后继续抱着他，让两人紧紧地贴在要一起。
冷风应该是进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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