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登徒子
且说白苏痊愈后,众人前往碧云楼庆贺,茶足饭饱之后,白苏独自溜出去找叶烟萝。此时碧云楼里丝竹声声不绝于耳,客人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白苏站在楼上,大堂里两个年轻姑娘正演奏乐器,一人琵琶一人箫,一首曲子配合得天衣无缝,台下看客叫好不断。
瞧了一会,白苏在人群里看见了叶烟萝,遂向对方招手,叶烟萝会意,把白苏带到一处厢房。
这间房陈设简单而雅静,只一方软榻,一张书案、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
“白姑娘找我有事?”叶烟萝一边给白苏倒茶一边问。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白苏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想来向叶掌柜讨教些生意经。”
“生意经?白姑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哪懂什么生意经。”
“叶掌柜谦虚了不是?这碧云楼这么大的生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听说已开了不少分店呢。”白苏朝对方眨眨眼,意思是说今日我可赖上你了。
“不知白姑娘做什么生意?”叶烟萝问道。
“我阿爹呢在临州城也开了一间酒楼,刚开始吧生意还行,可谁知竟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如今别说盈利,不亏钱就算好的。”
“原来如此。”
“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来找叶掌柜。”白苏笑得狗腿,宛如一个虔诚的学徒,“叶掌柜就随便说说,说什么都行。”
“那姑娘怕是找错人了。”叶烟萝给自己倒了杯茶,“人人都以为我是碧云楼的老板,事实上并非如此。”
白苏听得此言,很是吃惊:“碧云楼不是叶掌柜的?”
“当然不是。”叶烟萝摇摇头:“我不过也是听命行事,这碧云楼真正的经营者,另有其人。”
白苏有些泄气,这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呢这个人姑娘你认识,还很熟。”
“谁?”白苏很好奇,她不记得认识什么生意大佬啊!
叶烟萝喝了口茶,一字一字缓缓道:“长安君。”
白苏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叶烟萝,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不用怀疑,你没听错。
“这件事只有凌云君和锦夫人知道。”
叶烟萝稍顿片刻,说起了自己是如何来到碧云楼的。
“多年前,家乡连年大旱颗粒无收,饿死了好多人,我和大哥幸得长安君收留才幸免于难,否则早就饿死了。”
人一旦饿急了,便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人伦纲常了,往日里那些和善的面孔都变成了贪婪的饿狼,只等着同伴咽气,再分而食之……
想起往事,叶烟萝神色暗淡下去,那些噩梦般的经历刻骨铭心历历在目,犹如发生在昨日。
“那场天灾,我阿爹阿娘先后去世,我和大哥逃难到兖阳,在奄奄一息之时遇到了长安君。后来,长安君教我们术法和剑术,还让我打理碧云楼。”
白苏没想到叶烟萝会给她说这些,更没想到看起来明丽爽快的叶掌柜竟有如此凄楚的过去。
“所以啊,姑娘实实在在是问错人了,你应该去问长安君才是。”叶烟萝眼中的哀惋隐去,又换上了嫣然的笑容。
白苏想安慰安慰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种经历太过惨痛,三言两语不足慰藉。
“叶掌柜是个有福之人,定能得上苍眷顾。”
“那就借您吉言。”
此时,冷画屏寻了来,在门外道:“小婶婶,咱们该回去了,大伙都等你呢。”
白苏站起来跟叶烟萝道别。
“时辰尚早,何不多玩一阵。”叶烟萝挽留着。
“山习期间不敢造次,回去晚了怕是要挨罚,等山习结束再来找叶掌柜把酒言欢。”
“那我可等着姑娘。”
“好!”
离开碧云楼,众人一路快马加鞭回到栖梧山,眼看时辰已不早,也不敢再耽搁,互相道别后各自回去歇息。
白苏一个人走在杏林里,这林中的花已开了不少,只是天色太晚看不真切,加上马车一路颠簸,白苏困得不行,只想快些回去睡觉。
“小苏!”贺殷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忍了一个晚上,今夜必须得到白苏一个答复。
“那个,这么晚还不回去休息?”白苏有些尴尬,她自然知道贺殷为何叫住她。
这些天她也考虑了很多,贺殷为人坦荡,对朋友也很仗义,虽然有时候很不靠谱,却是个有责任心的,她喜欢和贺殷相处,但仅限于朋友之间的喜欢。
“小苏,你……考虑得怎么样?”贺殷心里很紧张,眼神里全是对她的渴望,天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呃,贺殷啊……”白苏不知道该怎么说,若是其他人,她早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但她看得出来,贺殷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却是个心思敏感的。
“咱们认识才几个月,你这样随意对姑娘家表白不好吧?”
“我贺殷可不是个随意的人,我对你再认真不过了!”贺殷正色道,“你放心,你绝对是本公子表白的第一个姑娘。”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苏扶了扶额,“我呢,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对儿女私情的事情实在不感兴趣。”
“没关系,来日方长,咱们可以先培养感情嘛。”
“贺殷,我一直把你当兄长当知己,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
白苏说完这句话,贺殷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但瞬间又恢复了笑意:“或许是咱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你对我了解还不够。”
白苏摇摇头:“并不是这样。”
“难道说……是因为长安君?”贺殷问得小心翼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怎么可能!”白苏下意识地否认,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白苏催促着。
她这是算彻底拒绝他了?贺殷心中不是滋味,她为什么不喜欢他?一定是她对他还不够了解,等日子长了,她一定会喜欢上他的,贺殷心里笃定地想着。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也回去歇着。”
“好。”
白苏看着贺殷的身影消失在杏林中,悠悠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不远处,一个人影坐在杏树上,背靠树干,手中拿着一壶酒。月白色长衫飘然垂下,垂在朦胧的月光里,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
宫阙夜里打完坐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杏林里。
方才瞧见白苏与贺殷在林中,他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白苏说不喜欢贺殷,他很高兴,白苏说不喜欢他,他不高兴。
执起酒壶来轻啜一口,酒香醇厚滋味甘冽,宫阙抬眼朝涟波小筑望去,看来,他得主动做点什么……
白苏回到涟波小筑,院里静悄悄的,怀恩与流光想必已经睡下。推开房门,宫阙赫然坐在桌边,白苏一愣,赶紧关上门:“你怎么在这?!”
“你对本君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客气点?”宫阙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白苏双手撑在桌上,眯着眼道:“三更半夜闯人闺房,难道长安君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本君当然知道,本君早就来了,是你自己误了时辰。”
白苏气结,仙门之中德高望重的长安君竟然几次三番夜闯姑娘家的房间,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信。
“登徒子……”白苏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登徒子?”宫阙站起来,“整个仙门只有你敢这么说本君。”
白苏挤出一个笑容:“敢问长安君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等等。”白苏往前凑了凑,鼻尖在宫阙胸前嗅来嗅去,丝丝酒香钻进她的鼻腔。
“你喝酒了?”白苏抬起头,“明月台不是有禁酒令吗?”
宫阙低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她双眼明亮长睫微闪,里面似乎装着盈盈波光。
“禁酒令对本君无用。”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白苏捂着额头退开:“你这也太霸道了,不准我们喝,自己却偷偷喝。”
“本君想喝随时都可以,何以偷偷摸摸?倒是你们,若是违反了禁酒令,可是要挨罚的。”
好吧,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白苏笑了笑,将门打开道:“长安君若是无事还请移驾,已经很晚了。”
“谁说无事?本君今日是特意来给你开小灶的。”
“开什么小灶?”
“隐身术……”
白苏有点懵,这个宫阙是哪根筋不对?之前夜里来给她疗伤,现在又要单独教她术法,难道说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宫阙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要乱想,本君念你受伤初愈,不忍心见你罚扫山道。”
“还没考核呢,长安君就笃定我通不过?”
宫阙竟然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你那点道行本君了如指掌。
“不过你要是不想学,本君也不勉强,好歹打扫山道也能强身健体。”
“学!”白苏立马改口,“那就有劳长安君了。”
宫阙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暖笑:“今日已晚,明日散学后去风荷苑找我。”
“好。”
送走宫阙,白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无事献殷勤,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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