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赔礼
从主院出来也没要回绿玉,东西是送回去了,王曦月人却叫裴清宛拉着,非要拉她去找裴清如,说等裴清如把早上的字写完,要出门去吃茶听戏。
路上遇见裴令元兄弟几个。
裴清宛先诶的一声叫大兄:“今儿怎么这时辰去给阿娘请安?”
裴令元说不是:“三皇子明日约了大皇子去西郊校场比骑射,让我一块儿,说叫我把三郎和四郎也一起带上,我来回阿娘一声。”
他话音落下,瞥见王曦月髻上的簪子,只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没再多看。
裴令松也眼尖得很:“表妹这个簪子却好,孔雀雕的栩栩如生,很漂亮。”
王曦月掩唇笑:“是大舅母送我的,说昨儿给了何娘子那根簪子做人情,怕我心疼东西,拿这个给我顶上,我也是才得来的。”
既然说起来她的发簪,裴令楼才顺势看去,看了一眼,觉得眼熟,又多看了好几眼:“曦月表姐这个簪子……”
他犹豫着没说完,收了声,侧目看了裴令元一眼。
裴令元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他捉摸不准,索性不往下说了。
王曦月不明就里,反催问他:“这个簪子……有什么问题吗?”
裴令楼笑着说没有:“确实很好看,我见了也很喜欢,改明儿也要管阿娘要一个这样好的白玉簪,等将来我及冠,正好用在我的小冠上。”
裴清宛嗤的一声说快算了:“如今在阿娘跟前,除了大兄,我们可都比不上阿月娇贵。
你是没见,早上我就拉着阿月快走了几步,到了阿娘跟前,她不过喘了两口气,阿娘就数落了我好几句。
阿娘专门给她的东西,你去要,仔细阿娘打你。”
王曦月知她是打趣,可还是红了脸。
小姑娘白净的一张脸,害羞的时候红晕散开,会变成薄薄的一层淡粉颜色。
裴令元眯着眼摇了摇头:“让阿娘听见你这话,先打了你才是正经。”
他也没再让裴清宛打趣玩笑,打岔问她:“这是要去哪儿?”
“找大姐姐。”裴清宛很老实的回他,“她在家里写字呢,这会儿去,她大概快写完了,我们出门去吃茶听戏。”
“回过阿娘了?”
裴清宛笑吟吟说没有:“本来打算见了大姐姐,她肯带我们去,叫她去跟阿娘说呢,这不是正好遇见大兄了嘛,与你说也是一样的。”
她又诶的一声,话音收了下去,转头就问:“大兄今儿也休沐的是吧?那要不跟我们一起去?”
裴令元看了王曦月一眼。
小表妹有别的心思,还是保持距离好一些,总在她眼前晃悠,她也不知何时才能把那份儿心思给淡下去。
便摇头说不去:“你们去玩吧,我替你跟阿娘说。”
裴清宛撇了撇嘴。
裴令元摇着头从袖袋取了钱袋子,略想了想,把整个钱袋子丢了过去:“去吧。”
裴清宛面上一喜,蹲身多谢他,拉了王曦月就要走。
王曦月却一直在看她手上的钱袋。
裴令元也是个嘴硬的。
一面劝她收敛心思,不要胡思乱想。
可她送的东西,他照样带在身边用的很顺手。
她没动,裴清宛就拽着她手腕晃了下,王曦月也没说什么,同样蹲身拜了一礼,便要走的。
身后青玉疾步而来,见裴令元也在,匆匆上前来。
裴清宛与王曦月两个也收住了脚步。
“罗大郎君来了,说要给咱们表姑娘赔礼,在前头等着,方才底下奴才回禀了夫人,夫人叫奴婢来寻表姑娘,说让二娘子陪着表姑娘一块儿去见一面。”
裴令元却皱了眉。
他昨日分明说过,不必再来赔什么礼。
只当是没这么回事儿就算了。
小表妹打了圆场,也给了东西,本就是为了平息。
他怎么还来?
裴令元按了下眼皮,叫三郎:“你先跟四郎去见阿娘,我陪表妹去见见行嘉,一会儿就来。”
裴令松也想去,被裴令楼拦了下来:“那大兄去吧,我替你跟阿娘说。”
他才嗯了一声,抬眼又去看王曦月两个,说了声走吧,背着手转身往前头正厅方向去。
他走在前头,背影是高大的。
王曦月唇角略略上扬,拉了裴清宛一块儿跟上不提。
·
罗行嘉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着罗欣玉,而且他手里还拿了个小盒子。
长长的一个锦盒,是送礼时候装东西用的,很精巧。
裴令元几乎立时就猜到了那里头放着什么东西。
他往主位上坐,裴清宛陪着王曦月在左手边儿的官帽椅坐下,罗行嘉就坐在她二人正对面。
“昨日不是说了不必放在心上吗?怎么一大早还专门来一趟,说什么赔礼不赔礼的话。”
罗行嘉在笑,似乎并没听出裴令元语气中的寡淡。
他倒是也看了裴令元,但匆匆一眼,极快的收回目光,转把视线投在王曦月身上:“到底是五娘不懂事,原本应该带她来,可昨日回了家,我与阿娘回禀过后,阿娘罚她在家里抄书静心,今儿也出不来了,只能我自己过来。
昨日世子虽说不必,但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罗行嘉一面说,已经站起身来,手上的锦盒递出去,也不要王曦月亲手接,他上前三五步,锦盒放在王曦月手边的桌上,然后退回到原本的位置去:“这是我阿娘叫我带了来给王娘子的。
昨日何娘子赔给五娘的簪子自是……”
“无功不受禄,这个东西我不好收下的。”
王曦月也笑着拒绝他。
可她就连拒绝的话都说的和软,满脸上温婉的笑意让人无论如何也很难因她的拒绝而羞愤恼怒。
罗行嘉啊了一声,自理解她所说无功不受禄是何意,于是改了口:“既然是赔礼,总要有个礼拿来,这里面是一支白玉簪子,阿娘特意找出来的。”
她不过给出去一根不喜欢的,不想留在身边的簪子,怎么今天就这么多人要送她一根簪子啊?
王曦月有些头疼:“大表兄说的对,昨天的事情原不值什么,罗娘子也不是有意要闹了我家的宴,她心里本就有气,也委屈,所以后来何娘子给她赔簪子,她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酒后诉说委屈,我更不该放在心上了。
郎君这样登门来赔礼,倒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若是做长辈赠这簪子给我,长者赠我自不敢辞,可要按郎君所说是为赔礼而来,这东西我真不能收,郎君还是带回去吧,昨日事也真不必再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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