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做媒
王曦月拉着裴清宛一道出了门，两个姑娘手挽着手走在抄手游廊上，仍是往裴清如的院子方向去。
过了二门后裴清宛才松下一口气敢说话：“我今儿瞧着，罗行嘉看你的眼神亮晶晶的，你自己瞧见没有？”
那能看不见吗？
他说是来赔礼道歉的，但就算她是正主，主位上坐着的人也是裴令元。
有什么话该冲着裴令元说，那叫规矩。
本来昨天宴是给她设的不假，可说到底还是长宁侯府的宴呢。
摆着裴令元这正经八百的侯府世子坐在那儿，罗行嘉都没看他两眼，一水儿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是温和的人，并不会目光灼热烫伤人，但总盯着她看，她也觉得浑身别扭。
要换个人，譬如林至斌裴令泽之流，她是要传人进来打出去的。
太唐突了！
见她半天不言语，裴清宛越发认真观察她神情，很快眼睛里绽出惊喜来：“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你也瞧见了！”
王曦月赶紧按住她：“好姐姐，你嚷什么？”
裴清宛反手拉她：“怕什么，这都进了二门，难道你还怕罗行嘉追上来，听见咱们说话不成？”
可就算让跟着的婢女们听了去，也不像话。
再传到外祖母耳朵里怎么使得。
回头再以为是她在外头按捺不住，上赶着去勾郎君的魂儿。
看裴清宛这个样子，罗行嘉这一茬是揭不过去的，但却不能顺着她的话去说。
王曦月索性转了话锋问她：“我看罗郎君与大表兄似是旧日相识，很有些私交的样子。”
裴清宛旋即说是：“幼时候大兄到旧都去给三皇子做伴读，虽是住在宫里面，但那时候就已经认识罗行嘉了。”
王曦月困顿：“他也是皇子的伴读吗？”
“他是官家特典，准他与皇子们一同进学的，官家看重罗寺卿嘛，这叫皇恩浩荡。”她同王曦月解释了两句，才又说，“大兄归家也不过几年时间，就又被官家召至旧都去了，在他入朝前，还在旧都住了一两年。
这次迁都随扈，大兄刚回来时我也问过他好些旧都的事儿，听他说起来，那时常与罗行嘉一起，处的确实不错……应该说是私交甚笃吧。
官家迁都数月，罗行嘉到咱们家里走动好多回了，给祖母她们请安见礼的，大兄引我们去见，也让我们只管叫兄长的。”
那看来果真感情很好了。
怪不得方才正堂中裴令元说话那样不客气。
既是好友，便不怕损了什么面子情分。
“你也觉得他好？同我打听起他的事情来。”
王曦月眼角抽了抽。
要是裴清宛将来穷的叮当响吃不起饭，出去给人做媒，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她心中如是想。
她似乎很热衷于此。
王曦月却抽出手来躲开她：“我没那个心思，也没觉得他好，二表姐你再说这个，我真不理你了。”
“你急什么呀。”裴清宛黏着她不放，又追上来拉她小臂，“随口一说，你还怕谁传出去给罗行嘉知道吗？”
“你只管说吧，给外祖母知道了，肯定打你，你要讨打别连累我，快放开我。”
她又往外抽手，脚下生了风一样，急匆匆的往前走。
正又迎面遇上裴清如，险些撞了上去。
裴清如诶的两声，扶着人叫她站稳当：“做什么呢？怎么阿月今日也这样火急火燎，埋头往前冲，路都不好好看啦？身后有老虎在追你吗？我方才去绿玉寻你，你却不在，我还当你们两个去见过罗郎君，二娘拉着你出府了也不叫上我呢。”
这会儿和煦问人，又见裴清宛提着裙摆追上来，无奈笑着把王曦月往身后藏：“你追她做什么？”
王曦月才拽着裴清如，把前头事与她详尽说来：“大表姐快管管她，太不成样子了。”
“你也是，说上一两句的是个玩笑，揶揄过就算了，明知道阿月面皮薄，做什么总拿这些打趣她？没个做姐姐的样。”
裴清宛耸了耸肩：“我不说了还不成吗？这种事有什么的，大姐姐说了亲，我们平日里不也总拿这个说嘴，上回跟着阿娘去进香，不还说也该求佛祖保佑，今年成婚，明年就给我添小外甥嘛。”
她越说越不着调，裴清如虎着脸捶她：“阿月没出阁呢，婚事八字没有一撇，要不我带你去见祖母，你当着祖母的面跟她说这个？”
“那有什么的。”裴清宛歪头，“她十六岁，已经及笄了，本来也可以谈论婚嫁事，罗行嘉今日来，见她多有不同，我去跟祖母说，祖母说不定还高兴呢！将来咱们得个好妹婿，这不好吗？”
王曦月干脆连耳根子也一并红了：“大表姐要不打她，我不依了！”
裴清如只好搂着人哄，又啐裴清宛：“你真是越说越疯了，再不住口，真打你了。”
裴清宛像是认真的，但见王曦月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不知如何打岔岔开才好的样子，心下了然，就收了声，暗暗记着要寻个大姐姐不在的时候，好好问一问她才行。
她家里是虎狼窝，来了裴家虽然有祖母和阿娘做主，但就她这个软绵绵的性子，保管不会给自己争取。
将来也是全凭祖母和阿娘说了算。
哪怕有中意的小郎君，都不敢去跟祖母提。
万一她觉得罗行嘉不错呢？
不过调侃几句，害羞成这样，裴清宛反而觉得有戏得很。
深以为她做姐姐的，很该替王曦月多操些心，要是小表妹不敢去跟长辈说，她去说就是了！
只眼下暂且按住不提。
这时才觉得裴清如是精心打扮过的：“大姐姐这是要出门？”
“益国公府下的帖子，说新得了些小龙团，叫我过去吃茶，原说带你们两个一起去，主要是阿娘说了，该多带上表妹到外面走动，叫她多见见人，反正咱们家的宴也摆了，带她走动也合礼数。
眼下时辰还足够，你们去换了衣裳来，跟我一块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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