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秉公处置
红墙碧瓦下不知掩映着多少肮脏过往。
那些最辛酸,最不堪与外人道的,一一掩在历史尘埃之中。
连萧弘昀心情都是沉重的。
走出去三五步,他回头就看裴令元一眼。
裴令元背着手,跟在他身后,走在萧弘昀斜后方向。
他能够察觉到萧弘昀的目光。
走出去又有一射之地,裴令元不动声色深吸口气:“殿下想说什么?”
萧弘昀憋在胸中的那口气在这一刻长长舒展出去:“上次你到褚明堂见我的时候,就猜到了吧?”
裴令元缄默不语。
萧弘昀看他那样,面色也沉下去:“但我不知情。”
这种时候,越是解释,越是显得刻意。
还不如不说。
但萧弘昀给了台阶,裴令元略略思忖一瞬,还是顺着走下来:“我没有说过殿下知情,也没说过皇后娘娘知道内情。
有些人借着披香殿的名号做事,未见得皇后娘娘都一定晓得。
至于云渺,虽然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但她本就是泰山羊氏送到娘娘身边的。
事情到底是谁做的,见了娘娘,回禀清楚,娘娘自会还昭昭一个公道。”
萧弘昀还想说什么,披香殿的女官已经掖着手快步迎上前来。
他只能把那些话暂且收回去。
那女官笑吟吟的,但见萧弘昀与裴令元二人脸色皆不好看,脸上笑意尽数收敛,连话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引着他们二人往披香殿而去。
羊皇后前两日病了一场,不严重,就是入夜忽而来了兴致去赏花,吃了些凉风,感染风寒,吃了两天药,才算养好。
目下面上仍可见少许病态,就算脸颊上的那点儿红润颜色,也更像是药给烘出来的。
裴令元在绿玉见过小姑娘吃药后的脸色,就是这副模样。
请过安后,羊皇后笑着招手叫他们两个坐下说话:“这个时辰进宫,听宫门上说,三郎脸色铁青,阴沉一片,我就想你们是在外头遇上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吧?”
她掩唇还咳了两声。
显然尚未痊愈。
然后又问裴令元:“昭昭还好吗?我听说了马球会上的事情,说是她受重伤,主要是康宁也不好,昭王府还送了帖子进宫来请御医,我细细的问过,方才知晓。”
裴令元先谢过她体恤关怀,顺势就把王曦月如今情形娓娓道来。
羊皇后听完眼尾泛红:“天可怜见的,怎就牵出这样的毛病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裴令元就径直把惊马一事的内情又沉声道来。
羊皇后越听到后面越是心惊。
目光频频投向萧弘昀。
萧弘昀却颔首示意:“儿臣到皇叔府上去问过阿蘅,确实是这么回事。善初到褚明堂来找儿臣,说完这番话,儿臣听来也是震惊不已。
只是目下看来,事情的确是坏在……宫里面。”
他说的足够隐晦,就差把坏在披香殿挂在嘴边。
羊皇后脸色铁青。
内情如何,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早就警告过,该抹去的痕迹也尽数抹去了。
当日裴令元有所怀疑,但架不住君臣名分摆在前头,他就算怀疑,也只能忍了。
后来和三郎说的那些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实际上连羊皇后都没有想到,她真的还不肯安分,仍然对王曦月出手。
且这次出手,是要取人性命。
“去传云渺来!”
·
云渺生得圆脸杏眼,瞧着很机灵的模样。
进得殿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猜到了所为何事,肩头瑟瑟,跪在地上,恨不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一看她这副模样,羊皇后哪里还需要审问。
她端坐宝座之上,膝上置着一把玉如意,手指尖摩挲在如意顶部,冷哼一声,从鼻子里挤出的腔调:“看来你知道传你来是什么事。”
云渺不住地磕头,额间很快泛红一片:“皇后饶命,皇后饶命啊!”
她求饶喊饶命,羊皇后却不为所动。
裴令元有话想问,只是不好越过羊皇后。
还是萧弘昀先问道:“你借披香殿名号行事,送东西到昭王府,是谁指使你做的?”
云渺低垂着脑袋根本就不敢抬头,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敢遮掩隐瞒什么,她瓮声瓮气的说:“是……二娘子。”
她话音落下,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眼泪簌簌往下掉,很快她身前青灰色石砖上积了一小片水渍出来:“二娘子吩咐奴婢把那些香料包送去昭王府,说是皇后您给郡主和小娘子们戴着玩,奴婢起初是真的信了的,所以才带着东西送去昭王府,只说是您的赏赐。
至于别的,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
她还是慌乱,声音里满是急切,说完了,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哦了一声:“对了,二娘子特意交代过奴婢一句,说这些香料包都是宫里新制的,从香包到香料全和从前的不一样,叫奴婢跟小娘子们说,可以拿去送给别家小娘子,奴婢……奴婢也照办了。”
这是刻意引导。
按照萧蘅的说法,她拿了那些香包,的确觉得不错,又跟萧萦分享过,姊妹们商量着才把东西拿去送人。
萧蘅倒是略过了云渺说的这些。
她大概是没有放在心上当回事儿的。
裴令元面色铁青,眼底满是阴鸷。
云渺还想要告罪求饶,羊皇后已经不耐烦再听。
对她来说,此事是丢脸丢大发了。
她执掌六宫,却连个年轻女郎都管不住。
羊惠文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假借她的名义行事。
还有云渺。
羊氏送到她身边那么些奴婢,数年来精挑细选,她就留下了云渺一个。
云渺说什么不知情,真以为是她的意思。
在她身边当差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呢?
无非是出了事,借口开脱罢了。
羊皇后指尖隐隐发白,是按在如意上的力道加重了。
萧弘昀怕她怒火攻心,本来就还没有痊愈,眼下听了这样的事情岂不更要怒从中来。
他忙上前三两步去:“母后消消气,事情弄清楚,该怎么处置怎么发落,您来定夺,还王娘子一个公道,给长宁侯府一个说法就是了,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前几日才病了一场,还没大好呢。”
他话说成这样子,裴令元也只能附和:“是,您保重身体最要紧,至于别的,臣信您会秉公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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