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怀疑她

　　丹青和春云两个的确被茶水给泼醒的。
　　半放凉的茶水泼上去，迷香那股劲儿果然很快散去。
　　两个丫头一前一后转醒过来，毕竟昏睡的久了，头昏脑涨，不是很清楚。
　　丹青拿手背揉眼睛，拍着脑门儿缓了好半天，才意识到目下是个什么情况。
　　她心头发紧，等看清屋中众人，忙从官帽椅上挪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听得人替她膝盖发疼：“夫人，世子，奴婢……”
　　崔氏不是不讲理的人，丹青和春云一个赛着一个的忠心，她如何不知道？
　　况且这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
　　她叫青玉去把人扶起来：“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丹青也说不上具体的，只大概能把昏迷之前的事情说与崔氏听：“大约是迷香吧。那会儿姑娘睡下没多久，奴婢和春云在外间守着，本来想着替姑娘把吃食再安排一下，但听见内间有动静，才起身往内室去看。进门的一瞬间，奴婢就已经觉得眼前一晕，还没来得及去看姑娘如何，就人事不知了。再醒来……”
　　她跟在高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从小在家里当差伺候的，场面见得多了，心下也有数。
　　那些下流手段使出来，王曦月这会儿肯定是出了事的。
　　更不要说这么多人聚在王曦月屋子里，却偏偏看不见王曦月的身影。
　　那头春云才转醒，两个人症状都差不多，要反应上好半天，才能彻底清醒过来。
　　等到清醒之后，真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就把丹青的话给打断了：“夫人，夫人！”
　　春云哭天抢地起来，还是青玉先挪上前去，扶着她，叫她安生坐好。
　　崔氏才跟着叹气：“你不要哭，哭成这个样子，阿月也寻不回来。你们晕过去之前就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同寻常之处吗？”
　　二人皆陷入沉思中，思来想去，丹青忽而惊呼一声：“出事之前，有个小沙弥来过，说是后厨上送过来的吃食。奴婢看他的确是寺中僧值的打扮，也没有多想，就把东西收下了，无非是些做的更精致些的斋饭，费了心思在里头，但其实每年也有这些东西。
　　姑娘那会儿还没有睡，就吃了半块儿白糕。
　　后来说困了要去睡……奴婢原本没觉得有什么，是现下出了事，才觉得不对劲。”
　　春云坐在旁边连声附和起来：“对对，是不对劲！姑娘平日里觉少，睡的也浅，每回睡觉都要翻来覆去好半天才能安眠，夫人知道的，老太太先前一直叫给姑娘备安神汤，几乎是每天晚上都要进一碗才行。可今日姑娘却睡的很快……我跟丹青姐姐本来说大约今天出来这一趟，姑娘玩儿的高兴，也确实是累着了，才睡得格外快，也睡得很沉。现在想来……”
　　她话都没有说完，裴令元沉声问她：“小沙弥送来的东西呢？”
　　丹青强撑着身体，起身去拿，脚步还是有些虚浮，青玉又忙去扶她。
　　那食盒就放在内室，里面的确放着几样糕点，不过也都是素斋食材制作出来，即便是所谓的精致，同外面铺面买的也没法比。
　　丹青说的白糕也确实躺在食盒里，王曦月临睡之前也果真是只吃了半块儿。
　　裴令元朝着门外叫双瑞，等人进了屋中来，他指了指那碟子糕点：“你拿去给大夫看，这糕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出门的时候是带了府上女医一起的。
　　毕竟要在大相国寺住上一夜，就怕一时有什么不好的，出行又都是女眷，无论高老夫人还是崔氏，都更信任自家女医。
　　其实跟裴令元所想的也差不多。
　　他脑子转得快，事关王曦月，他心里实在是很着急，也恼怒生气。
　　清净日子的确没有过上几天。
　　她自从来了凤阳似乎就多灾多难，先前说把她送出去一段时间再接回来，她又不想走。
　　结果来大相国寺一趟，又出事了。
　　可他必须要冷静下来。
　　这种时候，越是着急，越是会坏事，人找不回来，再急都没有用。
　　“那两个小沙弥，是肯定有问题的。”他深吸口气，尽可能地保持情绪平缓下来，“此间精舍，不相干的人若是贸然靠近，很容易被发现察觉，而寺中僧侣则不会，且还得是后厨上当差的小沙弥，借口送吃食……你们两个都没碰过这些糕点和吃食吗？”
　　丹青连连颔首：“这都是给姑娘预备下的，奴婢们怎么敢动，自然是留给姑娘的。”
　　那就是了。
　　裴令元抬手捏着眉心：“是迷香。”
　　所有的事情都要交给裴令元去料理了。
　　崔氏看他：“封山吗？”
　　裴令元却摇头说不成：“按照丹青所说的时辰来算，阿月出事最少也要有半个多时辰，那些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把人掳走，大约不会留在山里，即便冒险，就是赌咱们不敢声张封山，这种可能性也并不大。现在封山，未必能把人寻回来，还会惊动了人，于阿月也没有任何好处。
　　至于她被掳走——”
　　他抿唇不语。
　　显然心里已经以后些许想法的。
　　崔氏看在眼里，拧眉催问他：“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不说的？”
　　还是许宝妆追着问了句：“世子是不是在想，此事会是谁做下的？京中如今还有谁是同阿月有仇的？是吧！”
　　朱静怡抓着她胳膊把人拉回来：“夫人和世子都在，你别捣乱。”
　　可她这话一出了口，众人心中都有了那个念想和猜测。
　　崔氏自明白了：“不是说午后吃过斋饭，平国公与郡王爷回京时把她一并带走了吗？”
　　裴令元沉沉嗯了声：“人走了，可若有心，也是一早安排，不必她亲自留在寺中。”
　　现在想来，那会儿她说心情不好，缠着萧弘昀说要走，才实在可疑。
　　未免有特意避嫌的嫌疑。
　　裴令元面色清冷，眼中闪过阴鸷。
　　若真是她，这种小伎俩，实在是很不聪明，没脑子的很。
　　“阿娘且先顾全着，免得外头人寻了来，发现表妹不在，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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