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或许她高兴

　　八月初三，太子大婚。
　　庾显静风风光光从瑞国公府出嫁，东宫婚宴热闹了整整一日。
　　赈灾一事安排的周全又妥当，不过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盛京众人各自不安，心中惶惶，也没有个主心骨。
　　直到太子大婚这样天大的喜事出来，笼在凤阳上空的阴霾才被打散了。
　　王曦月和裴清如的胎都坐稳了，御医几次登门去诊脉，都说胎相很好，外出赴宴也不妨碍。
　　二人一道去的东宫。
　　毕竟庾显静在京中这么久，与众人相处的总算不错。
　　东宫极大，往来贺喜的都是朝中重臣，宗室勋贵。
　　遇见萧明如是意料中事。
　　她似乎多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面颊都是红扑扑的。
　　虽然不至于酒气熏天，不过看得出她是吃醉了的模样。
　　裴清宛下意识往二人身前横了一步，把人护在身后。
　　王曦月忍不住笑了声，就把人给拉了回来，低声同她说：“没瞧见公主身边跟了那么多人，难道今日太子殿下大喜，公主还能在东宫胡来啊？”
　　萧明如身边的确跟了许多的人。
　　都是平日里和她往来走动颇多的士族小娘子，出身门第高低各有不同。
　　王曦月后来也挺许宝妆提起来过。
　　萧明如性子虽然算不上多好，可是就连李清圆那样的人都有几个还算能玩到一处的朋友，更不要说萧明如了。
　　她身边是有交了心的朋友的，只是不过罢了，大多数年轻女郎依附着她，无非是看在她是官家疼爱的三公主的份儿上。
　　至于今天跟在萧明如身边这些……
　　王曦月大略扫过一番，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萧明如是把裴清宛她们的动作看在眼中的，啧声笑着上前三两步：“今天的确是大喜的日子，没人会在东宫寻别人的晦气，你们有了身孕吃不了酒，其实也挺扫兴的，我今日高兴，吃得多了些，就不陪着你们四处去逛了。”
　　她提步绕过了王曦月几个要走。
　　临从王曦月身边路过的时候，她脚步稍稍一顿，侧目看过去：“我听说，我这位好皇嫂，跟你家二娘子交情还挺好的，真是让人佩服啊。”
　　王曦月眉心一拧。
　　又回头去看，与萧明如四目相对时，分明能看得真切。
　　萧明如的目光是掠过了她，径直落在了一旁裴清宛的身上。
　　而那句话，裴清宛也听得一清二楚。
　　王曦月察觉到身旁裴清宛有那么一瞬的凝肃。
　　她刚想要抬手按在裴清宛手腕上安抚，结果裴清如先笑着把话给揽了过去：“太子妃与二娘私交不错是事实，那是太子妃性情温和，自从太子妃进京以来，其实和大家交情都不错，不光是二娘，还有我阿嫂和宝妆她们，都是一样的。
　　我好像记得从公主回京以来，太子妃与公主交情也不错呀。
　　毕竟是淑妃娘娘的亲侄女，说来公主是要叫上一声表姐的，都是亲戚，当然走动更多才是。
　　这不正是太子妃与人为善，广结善缘最好的印证吗？
　　倒也不是只与二娘感情好的。”
　　裴清如不动声色把话推回去，眉眼弯弯望向萧明如：“公主殿下有些醉了，还是先去歇一歇吧。”
　　然后就拉着王曦月几个侧身八路给让开。
　　萧明如深望了她一眼，迈开步子往前走，再没多做停留。
　　等人走远了，许宝妆才按捺不住开了口：“她今天是转了性子吗？不阴不阳说这么一句，后头竟然没别的话说了？”
　　裴清如横了她一眼：“你倒盼着她站在这里不依不饶，再同我们闹上一场？”
　　许宝妆讪讪的笑了两声说没有。
　　朱静怡也拉她：“这毕竟是在东宫，是太子大婚，太子妃又是庾氏女，她再怎么看咱们不顺眼，也要顾着太子和庾氏的体面，能闹什么？
　　但我看她这样子……”
　　她面露忧虑之色，看向裴清宛：“听说她之前总是登侯府的门，你私下里没跟她见过？”
　　裴清宛摇头。
　　萧明如每次登门，都是直奔清露而去。
　　她是想过要陪着阿月的，免得萧明如做出什么混账事来，有她在，总能护着阿月一些。
　　是阿月次次不叫她去。
　　故而这么多回了，她竟一次也没有在家中与萧明如面对面的见过，更不要说坐下来说上几句话了。
　　王曦月去拉她：“见不见都不重要，听说官家也已经在给她物色驸马人选了。当年连大公主都远嫁，没能留在京城，我看这位三公主多半也难留在盛京。
　　外阜那些勋贵人户，官家早晚选出个合适的。
　　等到她出降，往后怕是连面都见不着。
　　她不管说了什么，当没听见就是了。
　　大喜的日子，咱们是来东宫赴喜宴沾喜气的，何必自苦。”
　　裴清宛面上才隐有了笑意：“是这话，我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明知道她是故意给咱们添堵，还要把她的话当回事儿，那不成了傻子。”
　　许宝妆一撇嘴：“你这话不就说我是那个傻子啦？”
　　众人一时又玩笑起来，才把方才萧明如的阴阳怪气抛之脑后。
　　走远一些，王曦月突然回头望向身后萧明如她们远行的方向，眯了眯眼。
　　裴清如先察觉到她细微的小动作，凑到她身边轻声问：“有什么不对吗？”
　　王曦月摇头：“她怎么吃了那么多酒？”
　　“许是高兴吧，偶尔放纵一些。”裴清如顺着她的话说，“不过我倒是听兆麟提过那么一嘴，说她这一个多月都住在瑞国公府，无人管束，纵情声色的时候其实……也有的。
　　不过都是些坊间传闻，谁也不知真假，官家都没管她，更没把她召回宫去，也不曾派人到瑞国公府一探究竟，想来也就是传言而已吧。”
　　王曦月其实听过一些。
　　只是觉得萧明如未必做出那样的事。
　　何必把自己的名声悉数毁了呢？
　　实在不像萧明如会干的。
　　原来是大家都听说了，人前不提而已。
　　“但愿她只是高兴吧。”
　　王曦月声音不高，呢喃两句，也没再提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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