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玩玩
晚上答应了晏惊燃赴约，沈雾北便没打算和室友一起。
结果她还没出门，反倒彭芃说要先去校外一趟。
临走时殷涂叫住彭芃，问需不需要帮她带晚饭，她紧张地摇了几下头说不想吃，很匆忙就走了。
“这姐儿们绝对有问题！”殷涂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下午的结论，他越想越不对劲，偏头问沈雾北，“要不咱们跟出去看看？”
沈雾北兴致缺缺：“不去。”
殷涂掐着自己的下巴，有点不放心：“你看彭芃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被人欺负了估计只会憋心里，说不定她真有什么难处。”
“再说，”他指了指沈雾北书桌上已经所剩无几的饼干盒，“人家带的小熊饼干可全都给你吃了，吃人手短懂不懂？”
“……”
沈雾北沉默一秒，难得无言以对：“你知道我晚上有约。”
殷涂：“不都得出校吗，一会儿要彭芃没事，你该干嘛还去干嘛呗。”
思忖片刻，沈雾北同意了。
彭芃前脚刚走，后脚殷涂就勾着沈雾北跟了出去。
找彭芃并不难，因为没走太远，才说不想吃饭的她正在一家肉蟹煲的店外排着长队。
约莫等了十五分钟她才买到，出来时，手里拎着一打沉甸甸的饭盒和啤酒，她没多耽搁，很快又往学校跑，衣服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连后头明目张胆跟踪她的两人都没察觉到。
可见慌张到了什么地步。
“她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殷涂望着她的背影，唇边的笑容淡了些，“沈老板，怎么说？”
沈雾北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态度和刚才却已截然不同：“是有问题。”
彭芃显然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雾北摸出手机给晏惊燃发了条微信，然后和殷涂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眼见彭芃将几份肉蟹煲和啤酒提进了alpha楼309宿舍。
即便是站在门外，沈雾北都能听到里头那群人对彭芃的羞辱和嘲讽。
“黄哥，你哪儿找的小跑腿啊，这也太听话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哈哈哈哈哈……”
“长得还跟个omega似的，是不是装a来的？”
“同学，在alpha宿舍楼装a，可是会被日的哦。”
污言秽语后，便是彭芃隐忍的求饶声：“你要的我都照做了，把照片还给我吧，求你了……”
“这才哪跟哪，老子还没玩儿够呢，要不你再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助助兴？”
……
殷涂听不下去了，他铁青着脸，一脚踹开了309的门。
“一群傻x玩意儿，会他妈说人话吗？”
陡然出现的身影让以黄毛为代表的一群人吓了一跳：“你小子谁啊？”
殷涂抱臂站在309宿舍门前，冷笑一声：“是你爹。”
这话一出，整个309里的人腾地站了起来。
黄毛大名黄旬，指着殷涂鼻子吼：“你他妈再说一遍！”
彭芃见到殷涂，震惊得差点跌坐在地，尤其她还发现，沈雾北竟然也在他身后。
alpha立体的眉骨下，侧面弧度尽是冰冷的味道，她朝前走了一步，清越声线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彭芃，过来。”
彭芃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甚至不敢对上沈雾北的眼睛，生怕在里面看到一丝一毫对自己鄙夷、厌恶的情绪。
因为她如此异类，如此懦弱，如此不堪一击。
越往下想，越是各种难堪涌上心头，她崩溃尖叫着，惊慌失措到甚至想找个地缝躲起来。
然而下一秒，黄旬就揪着她的头发往面前拖：“叫帮手是吧？想找死就他妈直说！今天来几个老子弄几个！”
彭芃连痛也不觉得了，朝门外哭着道：“你们走吧，别管我，真的别管我了……”
天知道她有多不愿意把沈雾北和殷涂牵扯进来。
彭芃的反应取悦了黄旬一群人。
黄旬吹了声口哨，得意道：“听见没，让你们滚呐，别他妈在老子面前碍眼。”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整个三楼的学生，不少人都开了宿舍门探头探脑地观望。
殷涂目光投向几乎崩溃的彭芃身上：“姐儿们，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两个室友了？”
他开玩笑一样道：“你这是把我和沈老板当摆设啊。”
黄旬见刚才没唬住人，顿时也不甘示弱：“还愣着干嘛，家伙抄起来！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们摄影班可不能认怂啊！”
不消几秒，309的人动作熟练地从各自床下拖出了一根棒球杆。
“就这点本事？”殷涂不屑地勾了下唇，“沈老板，就陪他们玩玩呗。”
黄旬接连被驳，面子上过不去，干脆狞笑着扯了扯彭芃，恶意道：“你俩室友都这样来为你出头了，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在宿舍跪舔过人家啊，是不是还给你这俩室友卖过屁股啊？”
彭芃浑身抖得厉害，她忍不住捂住耳朵，不停地对着殷涂和沈雾北的方向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黄旬的每句话都让她觉得羞辱到了极点。
可这些辱骂的话原本只需要她一个人承受。
她为牵连到沈雾北和殷涂感到万分抱歉，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住校，不应该去澡堂，更不应该和黄旬起冲突。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
沈雾北跟着往前两步，长腿微勾，啪嗒一声，宿舍门关上了。
同时隔绝了整个三楼看热闹的学生的视线。
沈雾北眼神微凛，声线料峭：“彭芃，你得先自己站起来，我们才能帮你。”
彭芃说不出话，眼泪闪烁。
309宿舍的人见状，更加兴奋了，对视一眼，猥琐笑起来。
“室友这么讲义气，你在宿舍应该没少舔她吧？要不你让我们也试一次？”
“omega不能随便搞，搞alpha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让我看看小跑腿今天还有没有穿蕾丝内裤，来，兄弟们，把她裙子给我扒——”
最后说话的人作势要去扯彭芃，然话音未落，就被人掐着脖子狠狠掼在了宿舍床架上。
整张床被砸得哐当响。
沈雾北手劲儿越收越紧，直到男生露出窒息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哀嚎，她才微微低下眼皮。
少女的语气称得上轻描淡写，可抵在男生脖子上的压迫感却铺天盖地。
“再扒她一下，试试？”
-
晏惊燃和陈卓收拾好正准备出宿舍的时候，收到了沈雾北发来的一条微信。
【wuwu：哥哥，今晚有点事，采访的事改天再说。】
晏惊燃抿抿唇，手指在键盘上划拉几下。
【什么事，很急吗？我们可以等你。】
然而消息发出去后，却一直没能等到她的回复。
晏惊燃只好和陈卓说抱歉。
他把晚上的排练都推了，这会儿计划被打乱，他便去冲了个澡，然后睁着眼躺床上，有点无所事事。
正当他快睡着时，陈卓忽然一拍桌子：“卧槽！”
晏惊燃揉揉眼睛：“嚷什么？”
“大新闻！你快看！”
陈卓一脸凝重地把手机屏幕转到晏惊燃面前：“学校论坛热帖里这两人，好像是沈学妹和她室友吧？”
晏惊燃撑起身接过手机。
帖子标题是《今晚alpha宿舍楼有好戏看咯》，然后后面配了几张偷拍的图。
尽管图很模糊，但晏惊燃仍一眼就辨识出了沈雾北出挑的身形。
晏惊燃蹭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怎么会这样？”
陈卓指了指下面的回复：“看到里面这个女生没，有人说这是怒发冲冠为红颜。”
想到什么，他表情凝滞一瞬，看着晏惊燃：“你说学妹爽你约不会就是因为这女生吧？”
图里的女生只有背影。
晏惊燃不认识。
但女生身形纤瘦，看不出第二性别。
沉默片刻，晏惊燃决定眼不见心不烦，然而余光一扫，又发现那张图角落处有一只伸出来的手，还有半截冒出个头的疑似棒球杆的东西。
他猛地跳下床，一时间什么心思也没了，全余担忧。
陈卓还没来得及问他干什么。
一道风驰电掣的身影随即就擦着他的肩膀奔了出去。
两栋宿舍楼之间隔了大约两百米，晏惊燃一分钟就到了，他不管不顾地一路往前跑，连alpha宿舍楼的楼管都没能看清谁进去了。
晏惊燃直奔309。
309宿舍的门是关着的，但里面传来的动静却不小，其中不乏磕磕碰碰的声音。
他的心跳得很快，气血翻涌，再加上担忧，情急之下，一脚踹开了309的宿舍门，原本岌岌可危的门再次遭受重创，摇摇晃晃一阵，仿佛随时会倒下。
巨响过后，里面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一些人见他是omega，甚至很快投以露骨的眼神。
晏惊燃皱了皱眉，不适到了极点，他目光掠过去，一眼定位沈雾北所在的方向。
少女站在最中间，刚将最后一个人撂倒，听到门口声响，她还以为是宿管上来了，谁知一回头，直直撞上了晏惊燃的视线。
她脸上有明显的惊讶。
晏惊燃张了张唇，那口气还没落下去，旁边另外一个黄毛男生突然咬牙爬了起来，狰狞地拎起棒球杆，趁沈雾北惊讶的瞬间，从背后一棒抡在了她背上。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沈雾北闷哼一声，身形微微踉跄。
晏惊燃瞳孔骤然一缩。
在看到沈雾北受伤的那一刻，一股不可抑制的愤怒从心口处窜起，他近乎目眦尽裂。
脸色薄凉得可怕。
晏惊燃抿抿唇，周遭的景象完全看不到了，他大步过去，目光定格在那个伤了沈雾北的黄毛身上，在黄旬还要挥出第二下的时候，抓着那根棒球杆，顺势把黄旬的手臂硬生生扭曲了。
“你打她？”他问。
黄旬疼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我靠！这傻逼又打哪儿来的啊！打她怎么了，她不也打我们了！再不放手连你一起打！”
晏惊燃果真松了手。
长腿勾过旁边一把宿舍座椅，在黄旬还在揉手臂的时候，他抄起椅子就哐当一声砸在了黄旬脑袋上。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
沈雾北呼吸一顿，看见晏惊燃揪着黄旬的那头黄毛，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寒意剔骨：“老子都舍不得碰她一下，你算什么东西，敢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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