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罪名
“醒了？吃饭吧。”程淮北摘了口罩，换了拖鞋走到餐桌旁，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了包子油条还有豆浆，见宋竹西没过来，只是一直站在原处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站在那做什么？过来啊。”
“嗯嗯。”
“怎么了？还没睡醒？”
“睡醒了的，谢谢你的床。”
程淮北手一抖，手被豆浆烫到，差点弄洒。
宋竹宁走过去，“我来吧。有剪刀吗？”
程淮北想起宋竹西的喜好，觉得剪刀给她可能也不太安全，便摇了摇头，“没有。”
但他刚说完，宋竹宁已经将目光定在了旁边的置物架上，“这不有吗？”
她将剪刀拿了过来，剪开豆浆袋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将豆浆倒进杯子里，然后将其中一份递给程淮北，“给。”
程淮北有些怔愣，悄悄看了一眼宋竹西，“不舒服？”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倒是正常的，“还好，没发烧。那是做噩梦了？”
宋竹宁想起昨天晚上的梦，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梦而已，又不是真的，别害怕，赶紧吃饭吧。”程淮北安慰着，他注意到她并没有对那把剪刀多留恋，心里放心下来。
看来不喜欢剪刀
程淮北咬了两口包子，咽下后说道：“我吃完就要出门了，今天节目组组织了访学的活动，参观江北的校园，以激发同学们努力复习的激情。”
宋竹宁也没多言，只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今天也要回宿舍了，打扰太久怪不好意思的。”
程淮北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劲儿，但看她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只得将想问的话咽下，心里猜测着许是还在介怀昨日的事，被吓到了。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们不是刚放暑假了吗，反正也不用去上课，等风波过后你再回去住也可以。”
宋竹宁努力笑了一下，然后摇头道:“要是被拍到我们住一块，就不好了。”
不知怎的，程淮北总觉得她虽是在笑，但却和昨天完全不同。宋竹西每次的笑容里都带着不一样的感觉，有大胆挑衅，有礼貌性的敷衍，还要明目张胆的不怀好意，这些好像都停留在了昨日，今天只剩了乖巧和几分疏离，他心生一种距离感和陌生感。
“不同时出门就好了。我包的严严实实的，而且没人知道我住在这里，我把钥匙先留在这里，拿不拿的随你，反正我这里还有一把备用的。”
宋竹宁想了一下，没再拒绝，也没有说答应。
程淮北吃完后就赶着时间离开了，宋竹宁吃饭吃的慢，又过了十分钟才吃完，她将碗筷洗干净后放回原位，然后回房间，将房间四处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她根本就没来住过一样。
收拾完，她坐到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相册，将褚林臻的照片一一删除。
手机里所有与褚林臻有关的记录都被删除干净。她自己都惊讶，半年时间里的点点滴滴，删掉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情，或许这段感情真的不算什么，人活这么久，不至于为着半年的错付就永远偏离轨道了。
离开才是她最正确的选择吧。
宋竹宁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可就是道理都懂，心里依然控制不住地难过，她在与褚林臻的微信的聊天窗口处停住了，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拉入黑名单，只设成了消息免打扰。
弄完这些，她关了手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疲惫至极，看着程淮北留下来的钥匙发了会儿愣，最终也没去拿。
手机微信响了一声，是米娇发来的消息。
【小米椒】：“西西，你去哪里啦，什么时候回宿舍呀，我有点紧张。”
宋竹宁收起不好的情绪，问道：“我在外面，怎么了？”
【小米椒】：“一会儿侨婉的家人要来收拾她的东西，我怎么面对他们呀，又不会安慰人，你回来陪我吧。”
宋竹宁有些犹豫，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侨婉的家人。
见她一直没回复，米娇似乎有些着急，又给她发消息道：
“西西，回来嘛，我害怕。”
宋竹西无奈地叹了口气，回了一个字，“好。”
她想起昨日西西居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瞬时心乱如麻，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收拾东西离开了程淮北家里。
路途中，她去花店买了一束花，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来到宿舍楼后林侨婉坠楼的位置，将花束轻轻放在了那里。
暑假期间大部分同学已经陆续回家，宿舍楼里人不多，宋竹西回去得还算顺利。
米娇见到她后松了口气，“西西，你可算回来了。”
宋竹宁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两人一时无话，空气里蔓延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
“侨婉的家人什么时候来？”宋竹宁倒了杯水，先提起了这件事。
“说不好，大概快了吧。”米娇说着，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西西，你觉得侨婉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宋竹宁摇了摇头。
米娇继续道：“警察说，侨婉她有重度的抑郁症，情绪很不稳定，一件很小的事都会让他们产生非常难过的情绪。昨天侨婉那么期待与罗岩出去约会，但罗岩却只顾着和舍友聚餐，一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侨婉肯定因此内心非常失望。所以，是罗岩害的。”
“罗岩？”宋竹宁心里五味杂陈，“罗岩说，他也不知道侨婉有这么严重的抑郁症，他现在，估计心里也不好受吧，我们就别再随意猜测了，不然会伤到无辜的人。”
“西西，你昨天晚上真的没见到侨婉吗？”米娇很突兀地问了一句。
宋竹西心里疼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但米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怀疑她吗？
米娇道：“你别多想，我只是想知道昨天晚上，侨婉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宋竹宁转移注意力，佯作找收拾东西，忽然脚下踢到了一个箱子，这纸箱很陌生，她没见过。
宋竹宁打开，刺眼的血红色映入眼帘，箱子里放了一件浸满鲜血的衣服，她毫无预料，差点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米娇听到动静，看向她这边。
宋竹宁还没缓过神来，声音颤抖，指着地上的纸箱，“有血”
米娇走过来，眼神刚刚触碰到箱子里的东西，不由自主地惊声大喊。
“是血！谁的血！”她惊恐地看向宋竹宁，慌忙后退了几步，看向宋竹宁的眼神中蓦地划过几分异样。
宋竹宁心脏剧烈跳动，待心绪缓缓平复下来，走近那个血箱子，认真看过之后，松了口气，“不是血，是红色的颜料。”
“颜料？”米娇放下心来的同时，有些尴尬。
宋竹宁将那件血衣拿出来，里面还有好多张照片，是昨日宋竹西从宿管值班室接受完警察的询问，出来时在走廊里的照片，她拿了刀子，神色淡漠地走回宿舍，还有几张是她出了宿舍后，站在案发现场强行被那名记者采访的前后，照片里的她眼神冷漠如冰，宋竹宁看了，心头都不由得凉了半截。
难道不仅仅那名记者偷拍，还有别人？
“有人来过我们宿舍吗？”
米娇摇摇头，“我不知道。”
宋竹宁见她害怕，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你一直在宿舍吗？”
“中间有出去，去水房洗了几件衣服。”米娇的目光在那些照片上停了两秒，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她犹豫了一下，声音有些抖，但还是说了出来“西西你之前，和侨婉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冲突？”
听到这句话，宋竹宁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重重锤了一下，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米娇，你也怀疑我吗”
米娇没说话。
宋竹宁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头时，语气中带了几分请求，“米娇，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侨婉为什么会想不开。”
“可是”米娇侧目，垂眸看着照片上熟悉却又让她倍感陌生的人，“这照片”
宋竹宁心里涌出一种难以分说的难过，不知该如何解释，半晌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米娇一时也有些茫然。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她们听到了一阵抽泣的哭声。
“侨婉我的女儿”
没等宋竹宁过去开门，门已经被外面被人打开，门外站了好几个人，有辅导员，还有一些她不认识，最前面的中年妇女一见到宋竹宁，双眼瞪得浑圆，几步走过来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就是你！是你害了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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