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乌利和凯尼
秦天赐与阿尼这边暂且不提，视角转换到调查兵团一方。
从地下礼拜堂爬出后，众人看到那如同世界末日的景象都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大地崩裂，树木燃烧，罗德巨人散发着高温的百米身躯在这漆黑夜色当中显得格外显眼，即便隔了数百米远也能看到它犹如一团着火的肉球，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犁痕。
“虽然这样不太礼貌，不过希斯特利亚，那个体型夸张的巨人应该就是你父亲了吧？”
韩吉手指远处的罗德巨人，面色凝重地说道。
希斯特利亚“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还沉浸在舒尔茨先生死亡的悲痛当中。
“你们先去追上那个巨人。周围说不定还有中央宪兵在埋伏，要注意警备。”
利威尔下达完命令便扛着濒死的凯尼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韩吉疑惑问道。
“一些私事。”
待艾伦、三笠等人先行骑马离开，利威尔这才将凯尼放下，蹲起身子仔细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你快死了...多处骨折，内脏出血，全身大面积烧伤，就算现在有医生在这也救不了你。”
盯着只剩下半条命的凯尼，利威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舍。
“咳咳...”凯尼咳嗽了两下，点点血丝从嘴角流下，眼神充满了迷离。
“是啊...肺叶都碎了呢...吸一口气都...都疼地要命。”他艰难地说出了几个字，脸色变得更加灰白。
弥留之际，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在凯尼脑中闪过。
.....
三十年前，奥尔福德区郊外。
一位二十出头，身穿棕色风衣、头戴圆边毡帽的男子面色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从没想过这世上居然有人比我还强。”
年轻时的凯尼头一次在高墙之内见到了巨人，而变身巨人的还是自己的暗杀对象-乌利.雷兹。
就见变出半个巨人身躯的乌利从后颈位置立起，灰色长袍、米黄色短发，瞳孔犹如放射状的紫色钻石，目光灼灼地看着被巨人手掌攥住的凯尼。
“乌利，就这样抓住他别松手！”
一位与乌利长相有六成相似的黑发男子端起步枪，准备将凯尼射杀。
眼见枪口抬起对准了自己，身体被束缚无法动弹的凯尼头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罗德等一下，先别开枪。既然这人能知道我们的存在，说明泄密者应该与议会有些关系，这点必须得查明。”
乌利制止了兄长的行为。
“那我们就用武力逼这个刺客开口！或者用你的能力。”
“恐怕办不到...”乌利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据我推测，他应该是阿克曼的后裔，没错吧？刺客先生。”
他钻石般的眼眸盯着凯尼，若有实质，似乎能看穿人的内心。
凯尼表情一僵，尤其是听到阿克曼这个词，一股怒意瞬间战胜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扬起右臂将手中的匕首猛地掷出，直取对方咽喉。
鲜血飞扬，乌利抬起胳膊挡住了这记偷袭，匕首深深扎进了小臂。
犹如困兽之斗，见自己的攻击被挡住而对方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痛苦神色，凯尼最后的勇气丧失了。
信奉暴力至上的他产生了动摇，对于强者的敬畏直接击碎了信心、碾碎了尊严，他第一次发出了求饶。
“啊啊，混蛋。饶了我吧~”
“你不是真正的王吗？放了我行不！就饶了我一命吧！”
“放我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嘛！下次我肯定会趁你熟睡了再动手的！”
“毕竟把你杀死再往你的脑袋里塞满大便这个主意真的相当不错嘛！没错，劳资的创意就是这么低俗啊！”
凯尼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言混乱，毫无逻辑性可言。可以说在面对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他已经变得无比脆弱。
毕竟对方可以杀死自己像捏死一只蚂蚁。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凯尼发现巨人的大手慢慢松开，将自己放了下来。
“哎？”
他吃惊地看着乌利，不清楚为何会放了自己。
“乌利！你要做什么？他可是个阿克曼啊！你没办法抹除他的记忆的，只能杀了他！”
罗德看到弟弟居然将刺客放下，更是解除了巨人化手无寸铁地走上前，双膝弯曲跪了下去。
“呼...呼...”
凯尼大口喘着粗气，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王，完全弄不清楚情况。
但见乌利像是在忏悔般，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一层雾气蒙在双眼之上。
“只要想起我们我们残忍迫害阿克曼一族的历史，你心中的怨恨并没有任何不妥...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死去...”
“请原谅我...原谅这个在狭小的高墙世界中仍旧无法创造出乐园的我...”
凯尼难以置信地看到拥有强大力量的王对自己这个下贱的刺客低下头颅，无比虔诚地恳求原谅，心中的某些东西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其实他的衣兜中还有一把手枪，现在王毫无戒备，只要掏出来扣下扳机，就可以将其当场杀死。
但是直到最后，凯尼都没有动手...
数日后，由王召开的议员会议上少了一个常见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脚翘在桌上，双手插兜的凯尼。他冷漠地看着战战兢兢的贵族议员、大主教，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样，心中不觉一阵好笑。
还是那身棕色风衣，还是那顶圆边毡帽，唯一的不同就是风衣上残留着许多已经泛黑的血污。
告密的议员消失了，而告发者正是凯尼。他成了王室的走狗，开始替雷兹家族处理各种阴暗层面的事情，排除异党，抹除一切不安定因素。
也正因为他的效忠，王政对阿克曼一族的迫害也消失了。虽然不能代表马上就能大摇大摆地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但至少敌人在慢慢减少。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而给予这一切的正是那位真正的王。
黑街。
处理完公务的凯尼拎着装满了日常用品的皮箱来到了这座被人唾弃的地下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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