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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董氏入宫


第三百九十章      董氏入宫

阿格雷勒氏有了身孕,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就算是皇后有了身孕,这宫里头该办的大事,还是得办的,那就是选秀!

两年前,本该是一次大选的,但是被骆清寒借着国事繁忙的借口给躲了过去,如今,天下形势大好,凤鸣和大宁两国没有任何的冲突,太太平平的,自然是要考虑后宫的一些事宜了。

董氏是从一个五品官出身的,在这个王都里,五品官实在是太多了,压根就拿不出手,但是,她的姿容,确实胜过那些名门贵女,从得知这宫里要选秀的事情,她是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的,想着要是能够入宫,这一辈子,她便是有了个奔头。

到了选秀当天,董氏打扮的自然是娇俏靓丽的,她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来给自己谋一些出路。

衣着打扮,自然是向合适自己的地方来打扮,整个董府,自然是想要董氏入选的,为此,董家还花费了不少,打通了宫里的一些关系,让董氏在前几个审核中能够过审,毕竟,只要没到太后皇后还有贵妃跟前,就都是可以收买的。

前几关,从验身,再到各项检查,董氏这一路都是过来的很是顺利,一点都不用紧张,最后走的时候,再多给那些奴才们一些打赏,那就能够收买他们了。

到了最后的殿选中,所有的秀女们都是低头敛眉,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等着,她们的前方是三尺高的须弥台,台上设有两张宝座,一张是鎏金紫檀龙凤宝座居中,另一张紫檀木祥云福寿宝座居侧,上头坐着的是当今的太后还有皇后阿格雷勒氏。

太后穿一身石青色平金缎绣万寿篆文的吉服——吉服虽不比朝服隆重,但也算正装。

皇后也是身着吉服,那是件绛紫色纱绣八团夔龙纹的吉服。

皇后如今有了身孕,哪怕太后在一旁要忙心殿选的事情,同样的,她也在关心着有孕的皇后。

“今年参选的秀女很多,一轮接一轮的,你难免会累,若是觉得身子不舒服了,就跟哀家说,直接回去也无妨。”

“是,臣妾明白,多谢母后关怀。”阿格雷勒氏还是想继续看看这些女人们,别看现在王上不愿意去后宫,可是,谁又能够说的准呢,或许,有人就能够入了骆清寒的眼,就是这大宁后宫中的宠妃了。

董氏的出身算不得高,也算不得低,加上她父亲的官职虽说不高,可是位置却也重要的很,名次排的还是比较往前的。等听到念到自己的名字时,董氏乖乖巧巧的跟着另外几个秀女一起走进大殿。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身吧,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时敢直视太后还有皇后的容颜的,一个个都是低眉敛目的,等着太后跟皇后问话。

接连两三个都被撂牌子了,这让董氏也忐忑的很,自己不会也要这个下场吧,她可不想逾岁,最后只能够嫁个门户相当的丈夫。

“五品刑部侍郎之女董氏……”

“臣女董氏,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董氏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大殿,也成功的让太后跟皇后注意到了她。

“嗯,这小姑娘容貌不错,是哀家今个儿见到的长得最标志的人儿了。”得了太后这么一句夸奖,董氏自然是喜不自胜的,连忙磕了几个头,看的太后那是心花怒放的。

没有明说对董氏是否满意,但是看太后的样子,应当是挺满意的,到时候,是留还是被指派给亲王做王妃,那都是能行的,总比做个小夫人强。

回到董府,董氏就算是再成熟稳重,那也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见到娘亲还有爹爹,那也是激动的很。

被母亲抱在怀里,董氏小声的说道,“母亲,你放心吧,女儿一定会有出息的,到时候,女儿给您争一个诰命回来,让您在这个府上,都能够扬眉吐气!”

夜色静谧,屋外呼啸的北风。室内燃了香甜的苏合香,董李氏(董氏的母亲)是风雅之人,素喜调香,这苏合香正是她亲生调制的。里面有安息、冰片、沉香、丁香、木香、乳香、荜茇、白术、薄荷,以适当的比例调和在一起,三蒸三熏,方才调和出这种香甜馥郁的气味。

董氏就闻着这样的香气入睡了,在自家府上,忐忑的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宫里的消息,说是董氏入选了,这一入宫,就是个贵人的身份呢!要知道,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能够争一个婕妤的身份就不错,一来就是个贵人,这说明,太后或者是王上,那是对她满意的很呀。

董李氏得知了自己女儿中选,并且被封为贵人的事情,接连几天都在忙着为她打理妆奁,又紧急请了京中手艺最好的裁缝为她裁制了几套新衣,首饰也打了一批新的。

另外最要紧的便是银子,满满一大匣子的小额银票,统共有五千两之多。可以零散地用来打赏。

“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可定要小心谨慎,做人的侧室,不比做人正室,普通府苑里尚且如此,这宫里头,身份尊贵的多了去了,一旦得罪了一个,那就是一个死字呀。”

董李氏不放心的嘱咐着自己女儿,自己女儿聪敏,而且姿色上乘,能够做宠妃最好,可是若是能够让她平平安安的,那是更好的。

“娘亲,女儿明白,女儿都明白的,您放心,女儿日后,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回来,让府上的那些小妖精们都瞧瞧!”董氏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董氏被安排在了一个不得宠的嫔主子宫里,这座宫殿正殿面阔五间,重檐歇山屋顶,殿宇高大宽阔,端的是巍峨华丽。殿前有两株高大的西府海棠,满树花开,嫣红簇簇,一阵晨风吹来,香气袭人。

海棠有解语花之称,在内廷栽植海棠,倒是比牡丹芍药要雅致些。

戚嫔端坐在扶手椅上,身侧还侍立着一个浅紫色绣长春花旗服的女子,女子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周正,衣着打扮像是宫妃,可是,位分肯定不高。

戚嫔没有什么心思安排这么一个新人,就匆匆的将董氏给安排在东配殿名庆春堂了。

董氏仔细的瞧过这个屋子,堂屋面阔三间,虽不能与正殿相比,却也十分宽敞了。

堂中里头一应家具摆设都还崭新。庆春堂正间宽敞,是平日里待客的地方,两侧是楠木福寿燕春落地罩,分别通向东次间和西次间,东次间是寝室,是夜里安睡的地方,西次间则是暖阁。

西暖阁临窗处是一张罗汉榻,榻上铺着崭新的藕荷色潞绸条褥,坐上去很是柔软。跟着一路走进来的四个宫女四个太监齐刷刷跪了下来,“奴才拜见董贵人,董贵人吉祥。”

“都起来吧。”董氏这次进宫,只带了两个人来,其余的,都是宫中内务府的人来安排的。

东西六宫服侍的宫人,按照差使不同,有针线上人、浆洗上人、灯火上人、锅灶上人之分。针线上人就是专门做针线活儿,位高得宠的嫔妃,虽然也可差遣针线局,可贴身的小衣、小裤以及月事带子总不好分派出去。

浆洗上人也是如此,宫里有浣衣局,嫔妃的外裳、被褥、帐子、地毯之类都可送去浣洗,而月事带子和贴身衣物自然不便送去,自是交给浆洗上人浆洗——自然了,若主子不得宠,浆洗上人要浣洗的东西就多了。

灯火上人除了管理蜡烛,还要负责守夜。——别看辛苦,却得是最得信任的奴才才能充当。不知多少人争着相当灯火上人呢。

而锅灶上人就是厨子,一般由都是太监,锅灶上人分属一宫主位麾下。

“内务府的针线局,是专门给宫里绣制朝服、吉服的地方。那里的绣娘,手艺都是顶尖的。”董氏暗暗记下了这么一件事情,随后就让人摆膳了。

一共六道菜,三荤三素,主食是粳米饭,还有一碗杏仁酪。

这贵人的饭菜都很普通,炖羊肉、炖猪肉、老鸭汤,鸡丝豆苗、一品豆腐、脆腌黄瓜。

宫中妃嫔按照位分的高低,分例也是不同的,比如董氏这个贵人,每月有十五盘羊肉、鸡鸭共八只,如果哪天想吃了需提前跟内务府打招呼。另外,日用粳米一升四合、白面两斤、白糖两斤、香油三两五钱、豆腐一斤、甜酱六两、醋二两、时令鲜菜四斤,油盐若干。

这样的食材,做出来的菜也就这样儿了。羊肉腥气、猪肉油腻,就老鸭汤炖得还可以,董氏捧着粳米饭,主要吃的都是素的,三道素菜都不错,豆苗鲜嫩无比,豆腐入口即化,黄瓜腌制地也十分入味。

以前,在董府的时候,董氏喝的都是龙井,要么就是碧螺春。二者均是取自嫩芽制成,格外鲜香。六安茶则不同,采摘时取二、三叶,求“壮”不求“嫩”,其味道自然不同些。董氏不爱吃那些油腻腻的东西,也就没怎么动筷,一份杏仁酪还是可口的,勉强吃了一些,就让人将桌子上的饭菜给收下去了。

……

第二日,董氏她们这些新封的嫔妃,都是要去坤宁宫,给皇后阿格雷勒氏请安的,因为董氏只是个贵人,而且,连个封号都没有,只能是跟在自己宫中主位,戚嫔的身后,去给皇后请安。

还有戚嫔之前宫中的嫔妃,一个小小的答应,也跟在其后,不过,按照品阶,这个答应,压根就没法进殿给皇后请安,远远的在殿外行个礼就是了。

路上,戚嫔还跟另一位嫔主子碰上了,两个人互相行平礼,既然是遇上了,自然是要一起去坤宁宫的。

这个嫔主子的身后也跟着一个新人,董氏抬眼瞧了瞧那人,是张氏,家世不算显赫,但是,她父兄在几年前在平定战乱时有功,而且,又是驻守在卢西岛的重要将领,这才封成婕妤入宫的。

张婕妤因为父兄缘故才得以入宫,没想到容色也这般出挑。张氏腰肢纤细,体态婀娜,脸蛋亦是千娇百媚,端的是动人。

去坤宁宫请安,皇后却迟迟都没有出现,几个宫里有新人的嫔主子,个个都是见怪不怪的了,毕竟,阿格雷勒氏现在可是揣着宫里唯一的一个孩子呢,又是身居高位,谁会说她什么?

等了好大一会儿,这阿格雷勒氏才姗姗来迟,一身简约的挂袍常襦裙,端的可是优雅高贵。

“嫔妾等给主子娘娘请安,主子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今个儿是本宫起晚了,让你们都久等了吧。”皇后也倒不是故意晾着她们的,可是这身子愈发的倦怠,平日里若非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她都不想从床榻上起身。“不妨事的,嫔妾等本身也就是没来多久,主子娘娘没有怪罪嫔妾等来晚了,嫔妾等就是感激万分了。”

皇后对这个回答也很是满意,看着这一屋子的新面孔,只有了了几个老面孔,可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呐。

“戚嫔身后,就是今年新入宫,唯一一位被封为贵人的董氏吧。”

董氏诧异,这皇后怎么还能够注意到她?但是,就算是惊讶,她也不敢怠慢,连忙走上前,跪下来回话。

“是,奴婢(大宁国设定,但凡是嫔位以下的,都是自称奴婢的)董氏,拜见主子娘娘。”

“是个好孩子,不必多礼,本宫记得你,是因为太后将你还有几个新人的画像送到了王上面前,你可是王上亲封的贵人呢。”

皇后这话说的暗示意味十足,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董氏,可是王上心仪的人选呢。

所有人的目光聚在董氏身上,可是,这个时候的董氏,哪里会乱说话,只能是低头不回话。

阿格雷勒氏本以为是个什么厉害的丫头,可是今个儿一瞧,也就这样,这样的女子,王上瞧着容貌确实新鲜,可是,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姿容艳丽的女子。

“得,今个儿,本宫也累了,就不陪你们多说话了,素莲,将本宫给她们准备的布匹还有首饰都赏下去,本宫先回去歇息了。”

“是,嫔妾恭送主子娘娘。”

从坤宁宫出来,董氏沉默的跟在戚嫔的身后,一直都不怎么跟董氏说话的戚嫔突然开口,“本以为你被分到本宫的宫里来,是个怎么受重视的,虽然是个贵人,但是不照样得听本宫这个嫔主子的?

今个儿主子娘娘的话倒是点醒本宫了,你既然是封的贵人,那肯定就是入了太后娘娘的眼,也同样的,让王上也注意到了你,,这样一来,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个刚进宫的新人,万万不敢谈什么福气的。”

戚嫔见董氏表现的还算老实,就没有过多的为难她,“给主子娘娘请完安还没完,后头,还得给贵妃娘娘请安,这位娘娘可是个厉害的主儿,你且小心着点儿。

本宫没有听到你是王上亲封的贵人,可是不代表,贵妃娘娘不知道。”

贵妃的气性大,醋性也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跟这么一个小小的贵人置气了。

景仁宫和坤宁宫毗邻,宫苑规格也肖似,只不过景仁宫内着实比坤宁宫奢华不少,殿前花坛广植牡丹、芍药,俱是大红大紫的富贵之态,正殿中亦是华丽无比,一应摆设非金即玉。都说这贵妃娘娘向来嚣张跋扈,同出草原,只不过是因为贵妃娘娘所属的部落没有皇后娘娘的部落有功,这才能够争上皇后的位置,可是,皇后娘娘喜欢素净,她偏要爱奢华的来,就是要跟皇后不一样。

董氏进屋的时候,哪怕是不想往上头看,也能够瞧见贵妃娘娘,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这贵妃娘娘的装扮太惹眼了。

她穿一身银红万字缠枝牡丹缎,满头珠翠,打扮得极是华丽。只是这贵妃主子的容貌,并非绝色,脸蛋只能算精致罢了。而侍立在贵妃主子身旁的那位衣着素净的宫妃,反倒肤如凝脂、面赛芙蓉,甚是温婉动人。

董氏对自己身边的宫人打听过,那个不知名的宫妃是贵妃为了争宠,特意在自己身边安排的一个中原女子,平日里,能给她争得好多王上的注意呢。

“嫔妾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吉祥。”“行了行了,吉祥什么,让本宫等你们这么久,早就不吉祥了,赶紧的,拿了东西赶紧走,别在本宫的景仁宫里碍眼。”

戚嫔和另外几个嫔主子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贵妃娘娘的这般做派,可是董氏还有张氏几个新人,还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呢,一个个脸上都臊得通红。

贵妃身边的那个温婉女子拿出来一个锦盒,只见那锦盒敞开,雪白的缎子上静静躺着一双点翠珠钗,那翠色鲜亮,又缀着硕大的合浦珍珠,的确是夺目得紧。

董氏是没有想到,这贵妃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可见,她还真的是有钱呐。

……

回到戚嫔的宫里头,戚嫔也懒得再应付董氏了,直接就让她回自己的屋里,董氏也巴不得回到自己的小地盘上呢。过了两三天,新人的绿头牌都赶制出来了,第一个被翻牌子的,不出意外,就是被王上亲封的董氏。

董氏一路坐着承幸的鸾轿,前头打着大红的八角宫灯,如此阵仗,想不扎眼也难。幸而这会子天还没黑,硕大的宫灯才没有太显眼。

骆清寒住的宫殿,董氏压根就没有敢抬头看,只是瞧着后殿正间宽阔华丽,左右只有几个侍立的太监宫女,俱是低眉顺眼,安安静静。正间两侧,俱是万福万寿的落地罩,东侧落地罩垂着珠帘,西侧立着一个硕大的紫檀木山水屏风。

珠帘后是东次间,嫔妃宫中,一般殿宇正间宽阔,两边次间略窄小,再两边的梢间更小。而乾清宫却非如此,这东次间的面积丝毫不逊色正间。

正间相当于客厅,次间算是半私人的空间。因此临窗处有一架硕大的罗汉榻,榻上是明黄色盘龙缎条褥,褥上有一方剔红炕几,几上摆了瓜果茶水,还有不少摞放的奏折,自然了,还有文房四宝。

果真是王上的住所,这样一看,比坤宁宫还有景仁宫的好的不知道多少……

董氏被人牵引进了里头的梢间。

挑开那藏青色金宝地仙台楼阁妆缎闱帐,才是乾清宫内寝殿所在。

里头地上尽数铺设猩红万寿地毯,踩在上头柔软无比,恍若行走在云端。沉郁郁的檀香气息铺面而来,南海花梨木香几上是一尊金螭龙熏炉,袅袅檀香从龙首中吐出,缭绕不绝,内寝殿迷离得宛若仙境。

牵引着她的奴才走到那硕大的金丝楠木垂花柱式夔纹拔步床跟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黄,明黄色织金缎幔帐、明黄色百子千孙锦褥……那刺目的明黄色,在大红宫灯照耀下,格外醒目。

董氏被奴才伺候着沐浴更衣,洗漱干净后就送上了龙榻……

董氏头一次侍寝,骆清寒在事后总是要赏赐些东西的,想到刑部侍郎董大人虽说是个狠人,但是平日里还是喜欢附庸风雅的,倒不如找些东西给他女儿。

董氏收到给自己的赏赐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什么啊,给她这么好的墨做什么,难不成,还让闲暇的时候,去考个状元不成?

不过,那贡墨也是极好的紫玉光墨,骆清寒还另外赏赐了董氏一个锦盒,董氏不太有期待的将那锦盒打开,里头是一支赤里头是一支赤金累丝嵌红宝石扁方,扁方上镂雕祥云如意纹饰,极为精美。

董氏心里这才有了点安慰,好在不是送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董氏在这宫里头,也没有认识几个人,自己一个人在宫里也是无聊,倒不如摆弄一些针线来打发时间,董氏在暖阁里,绣着一面团扇,那是九重春色的吉祥绣样,牡丹芍药争艳,绣得花团锦簇,十分惹眼。

身边的珠红曾经是在宫里的针线局里做活的,对于金丝银线这样的东西,也都是信手拈来,两个人在屋里飞针走线,绣着那柄湘妃竹骨的九重春色团扇,一针一线,都是那样熟稔。

这样打发时间,这时候过得也挺快,董氏除了是选秀后,骆清寒头一个翻牌子的,但是,却不是新人里翻牌子最多的。

宫里女人多,心思自然也多,都在想,这董氏是不是伺候的不好,这才让王上没有常常召幸,可是同样的,也不能够这么说,毕竟,王上也没有厌弃她,这一个月里头,总是有这么两三天,是能够传召董氏去侍寝的。

宫里的人摸不清王上的心思,对待董氏,自然是都客客气气的,戚嫔对董氏,也没有像其他宫里的嫔主子一样,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瞧。

董氏在宫里过得日子,还算是滋润。盛夏的时候,没几个人愿意出来走走,等到这秋日了,秋老虎的热气都散去了,宫里愿意出来走走散散心的妃嫔就多了。

董氏喜欢花,可是在她的惜春堂里,却种不了太多的花,平日里,她也就是去花房里摆弄摆弄花草,跟那花房里的奴才也倒是聊得来,花房里有了什么珍惜品种,也会给她送去一两株。

但是论百花齐放,哪里比得上这御花园里的呢,董氏自然是会带着人多来瞧瞧的。

可没想到今个儿这么不长眼,居然碰上了宫里资历最老的淑嫔……她的身边,似乎还带着一个宫妃,只不过,那宫妃低着头,她也瞧不清。

“奴婢董氏,拜见淑嫔娘娘,娘娘吉祥。”

看着淑嫔那怒气冲冲的样子,董氏还以为她马上就略过自己去了呢,谁知道她还停住了。

“董氏……啊,就是那个被王上亲封为贵人的董氏?呵,是有几分姿色,可是,也没能够趁着好机会留着王上的心,现在,还不如这么一个小贱蹄子呢。”

董氏听着淑嫔的话,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那个宫妃,这一看可真是愣住了,这样绝色的女子,也是今年选秀一起入宫的?她怎么没有注意到过。

一个身穿水绿色旗服的纤细女子,低头紧跟在淑嫔身后,便朝这里盈盈走了过来。她衣着素雅,水绿色的旗服上只绣了几簇小巧玲珑的丁香花枝,粉紫色的丁香,映着她娇羞的容颜。

眉若远山,眼若流波。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她美得叫人几乎挪不开眼睛,那一点娇嫩的红唇,水润欲滴,是那样引人亲近,甚至会叫人忍不住想去品味一番,那双红唇会是何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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