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瑶池宴陡然生变
“什么假货呀?”三公主兴致勃勃走进来,这位三公主大抵是没有什么正经营生,经常打着探望东白星君的名目,出入招摇殿。
只歌默默退到一旁,随着众仙娥一起向她躬身行礼,玄清用余光看见了她的动作,心中升起一丝不愉,三公主却浑然未觉,只顾拿起来那只琉璃小锁细细赏玩,“这不是尊上的琉璃锁么,好端端地怎么开了?”
月合没搞清楚这些眉眼官司,一时嘴快:“可说呢,玄清这锁今天竟被小歌姑娘给开了,我们都说是尊上买了假货哈哈哈哈”
“是么?”三公主回过头来,仍拿着琉璃小锁在指尖把玩,妙目冷冽地扫过众人,“哪个是小歌?”
只歌心里暗叫不好,“妾是媞媞小君身边的侍女,名唤小歌。”
“是你呀”三公主斜乜着眼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冷哼一声,“倒是个美人。”
只歌:谢谢,我知道。
这么多年了,她早从圆丸子脱落成赛霜胜雪、身姿窈窕的女子,不是她自夸,也算有两分姿色,但在这九重天上,美貌委实没什么用,她不照样得对着三公主卑躬屈膝么。
“今日课毕,还劳烦姑娘带媞媞小君回去。”玄清隔空把那红绳仍扔进姻缘树里,头也不回,语气清淡,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歌躬身应诺,带着媞媞离去。
三公主看着她二人远去的背影,却眯了眯眼,琉璃似的眼眸里闪过一道耐人寻味的光。
日子就这样掰着手指头数过去,这天三青鸟从水亭边飞进来,将一张请帖“啪唧”一声甩在玄清桌前,然后又扑棱棱地飞远了。
“师尊,这是谁的请帖呀?”媞媞见玄清头也没抬,便伸长了小手拿过来打开。
那请帖便投放出一片虚黄的光影来,大概是说瑶池盛会,特邀众仙同乐,还重映了些往昔佳宴的盛景,众仙觥筹交错、仙姬翩然起舞,倒是热闹。
“仙尊,这是谁做东啊?”只歌也仰头好奇地询问玄清。
他手中的笔停住,略撇一眼,“是天后的盛筵,瑶池河畔有黄浆果,一百年一开花,一百年一结果,每到黄浆果成熟之时,天后便以此设宴,邀众仙同聚。”
“这黄浆果很难得吗?”媞媞举着那张鹅黄色的请帖,透光细看。
“小君不知道,这黄浆果极难成熟,即使成熟了也数量稀少,物以稀为贵么,再加上这黄浆果的确有补气益神、增长神力的功效,不少仙君都以能拿到瑶池请帖为荣呢。”流玉星君饶有趣味地添了两句。
“不止呢,我听月合仙君说,那些没被邀请的神君,私下里常在鬼域交易,一颗黄浆果能抵1一千颗灵石。”碎云星君也笑吟吟补充道,“不过这黄浆果不能落地,一落地就吃不成了。”
提到鬼域,玄清提笔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向案几另一侧的只歌,她神情一滞,又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媞媞手中的请帖。
他喉咙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把仙毫放回笔架上,温声问她:“你想去吗?我可以带着你俩一起。”
“这不好吧,这不是抢了两位星君的名额么?”只歌迟疑。
“咱家尊上一贯不拘这些繁文缛节,别说带四个人,就是带十个人,也不会有那不长眼的敢拦尊上仙驾。”流玉、碎云两位星君一对视,俱有些被照顾到的妥帖。
媞媞是尊上的首席弟子,他们自然是要敬着些,连带小歌,他们也多有照拂,可他们照顾是一回事,被感知到是一回事,被感知到还能照顾回来又是另一回事,小歌这个仙娥,真的很不错。
只歌也在感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划进了玄清仙尊的范围内,听他们一口一个咱家尊上,借着玄清的势,好像也不错。
她歪头莞尔,把媞媞拽回来继续临帖,玄清收入眼底,嘴角微勾,也继续提笔。
天后的盛宴设在了瑶池岸边,瑶池色彩瑰丽、宛若五彩玉石,平静无波,恰如照花菱镜,委实好看,只可惜这瑶池位于昆仑山顶,气候严酷,极其寒冷。
只歌一进来,便冷得打了好几个寒颤,这些仙人内力深厚,都有神力护体,自然无惧严寒,只可怜她一个修士,虽然勤修苦练之下,也算有几分底子,但终究不是这雪山严寒的对手,她看着媞媞都比她耐寒。
她像一棵被风吹雪的小细柳儿,哆哆嗦嗦地不断抖雪,玄清或许是看不下去了,伸开手掌,掌上盈盈地跳动一团蓝色幽光,他反手一压,那抹蓝光便幻化成莲花的形状,轻轻落到只歌膝上。
他语调清冷,似是不解:“我以为你有多大本事?”
呃,被嘲笑了呢。
只歌在心里默默吐槽,“还不是仙尊提议要带我来的,那仙尊就要护好我。”
护?这个字在他耳朵里多转了一会儿,好吧,是挺悦耳的,他伸出手,往那团莲花上一罩,那莲花便开得更盛了些。
有了玄清的神力加持,只歌终于松开了些拢紧的衣裳,动动有些僵硬的四肢,讨巧地朝他笑笑,“这莲花倒是驱寒保暖。”
倒是乖觉,他眼中不自觉也带了些笑意,“不止呢,这是尊上的神力所化,还有好多妙用呢”身后的碎云凑趣说道。
“小歌,你这边暖和,我也要来。”媞媞人小,神力支撑不了多久,七手八脚地爬过来,挤在仙尊和只歌中间。
仙尊除了课业严苛点外,也不怎么拘着媞媞,因此,媞媞也不怕他,在她心里,一直当仙尊是个貌美又无害的哥哥,挤一挤么,又不碍着什么。
身后的碎云星君戳戳流玉的胳膊,俩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幅“一家三口”的画面甚美,虽然也没神仙敢嘲笑他们仙尊是个孤寡性子,可是仙尊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是可怜,还是这样和和美美的好。
“月合仙君呢?怎么还不来?”碎云星君小幅度地四处张望,快来看啊,他们仙尊旁边也有人了!
“稳重些,别给仙尊丢脸。”流玉星君一边低声告诫,一边也忍不住四处寻人,这月合仙君,怎么该他在的时候,偏偏不在呢?
他们俩这颗想炫耀却无处可炫耀的心啊。
月合仙君没看到,倒是有别的人看到了。
三公主高踞于天后身边,一双妙目若是能发射灵光,怕是会隔空取了只歌、媞媞的性命。
她从仙尊一进场,便死死追着他看,自然也分神看到了他身边的仙娥,好嘛,现在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往仙尊身边凑了,居然敢这般摇尾乞怜。她不由得攥紧了身侧的拳头,五内之中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嫉妒又愤恨,都想把那仙娥当场撕碎。
天后和身边的仙娥说完话,扭头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一家三口”这一幕,冷哼一声,那人也配美人随侍、幼童绕膝么?
不同于女儿目光在仙娥流连,天后直直盯了会那人,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身侧的女儿,这傻孩子,也着了那位的道,世人只说红颜祸水,却不想这男子蛊惑人心,更是可怕,看他倒是很看重身侧的仙娥……
她朝身侧的仙娥耳语两句。
只歌正在和媞媞絮叨,忽见一仙娥立于案席之前,神情倨傲,“天后娘娘让你上去领新摘的黄浆果”,说完,也不等只歌反应,转身就走了。
见玄清点头示意,她便跟着这仙娥走到天后的高台前,躬身行礼。
天后叫起后,她才敢稍微抬头,天后生得并不惊艳,若无华服加身,只觉得是个温和寡淡的妇人。
天后笑吟吟地唤她上前,倒也感受不到什么恶意,“你是伺候仙尊弟子的侍女,倒是头回见你,这碟果子便赏给你家仙尊和小君吧。”
只歌躬身应诺,放下心来,伸手欲接。
方才那倨傲的仙娥换了一幅面孔,微笑地看着她,在离只歌手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陡然变色,玉盘直直下坠,只歌压根来不及接,黄浆果撒了一地,遇土成泥,竟消失不见了。
“娘娘,是她没接好,大胆,你竟敢对天后娘娘不敬。”那仙娥连哭带喊,乐工们似是看到有事发生,俱都停手,一时万籁俱寂,所有仙家都直直地看向她二人。
真是丢人啊,别误会,她不是觉得自己丢人,好吧,她自己也有些丢人。但更为天后丢人,大庭广众之下竟行这种魍魉手段,还没她们西海大气。
“这可怎么办呀?一盘黄浆果全化了,小歌,你可知罪?”三公主托腮看戏,脸上全是怒气,心里全是笑意,“上一次,有位仙君打翻了半碟黄浆果,还被父君罚入牲畜道了呢,虽然,这仙娥是玄清仙尊的人,但仙尊一向秉公明断,想必不会袒护自己宫里的仙娥,更不会放任她对天后不敬吧?”
只歌平静地站在那儿,未曾下跪,也未曾讨饶,这九重天上法度严苛,但凌驾于法度之上的是权势威严,今日她为别人刀下肉,不是她做错了,而是她权势不如人。
既然天后和三公主把她当成了招摇宫的人,那她也不辩驳了,就算搬出大师兄,也只是给他徒惹麻烦罢了,至于玄清……他若出言相助,并依了三公主之言,成为徇私护短之人,堕了他的威名……
一时之间,她既找不出脱身的办法,也找不出能搭救她的人,各种眼神投向她,像飞镖冷箭一般,鄙夷的、漠不关心的、看笑话的、怜悯的,不一而足。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甚至苦中作乐地开始考虑投个什么胎了。
“本尊若是要护,三公主抑或奈何?”如珠落水,碎琼乱玉,她寂静的心底隐隐又有东西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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