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一次会议
进入长屋的骑士们在大厅中央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两排柱子沿着大厅的长度延伸，将它分成三部分。
篝火周围摆着几张长木桌，差不多能坐下七八十人。
不过当时大殿内只有三十来人，却没有一个可以说是长得像首领，没有高位，没有人穿着与其他人特别不同的人，当然也没有人戴王冠。
罗兰一头雾水，无法辨认出首领。
卢克上前，打算向整个大厅宣布晚会，但罗兰快速打了个手势，阻止了他。
他有一个想法，如果他被一个比他小十岁的男孩宣布，这些部落成员不会认真对待他。
于是，罗兰又往大厅里走了几步，问道：“大家好。我是罗兰·马格努斯，为公牛王效力的圣骑士，我想安排与我们北方盟友棕熊部落的首领会面。”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候，自我介绍的同时也说明了他的目的，并提醒部落他们是盟友。
不少族人闻言轻笑一声，靠在其中一根柱子上的人更是开口道。
“盟友？ 你们南方人已经快二十五年没来这么远的北方了，我们怎么还是盟友？”
罗兰眯起眼睛，他一直听说王国有部落盟友，奥古斯特王子甚至向他证实了这一点，签署的协议副本保存在首都清冰要塞和泰拉的大图书馆。
不过，罗兰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副本，也不知道联盟的条款是什么，但如果在四分之一个世纪里没有与棕熊队正式接触，那他们怎么能算是盟友呢？
无论如何，罗兰有他的使命，他需要当地人的支持。
“我们的王国仍然将你视为朋友，并认为我们的联盟仍在继续，如果有什么顾虑，我会和族长商量如何整顿。”
大殿中的武者齐刷刷地盯着骑士们，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气氛。
再强大也好，他们也想有归属感，如果去到一个如此不受欢迎的地方，甚至可以让神仙们紧张起来。
之前出声的武者没有说话，但轮到她说话的时候，是一位金发碧眼、右眼有伤疤的高挑女子。
“我们当然有顾虑！如果我们是盟友，那么当赤鸦部落入侵时，你们所有人都在哪里？那时我们呼唤你的帮助，你却无处可寻！
“当我们的村庄被洗劫，我们的人民被谋杀，或者更糟的时候，你在哪里？红乌鸦在他们自己的家中屠杀并玷污了他们！我们召唤了你，我们所谓的盟友，没有一个骑士向北进军，没有一个法师来履行我们的联盟条款。”
“你说你的国王仍然想成为盟友，但在我看来他只是想让我们跪下然后——”
“够了，芙蕾雅。”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胡须浓密的男人打断了女人的长篇大论，从靠近火炉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向骑士们挥了挥手，说道：“这些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应该向他们展示适当的礼节。过来，骑士，坐在火边，我是棕熊队的首领，托芬冰眼是我的名字。”
罗兰被芙蕾雅的言语攻击吓了一跳，但托芬的打断让他回过神来。
他惊愕的表情很快被愉悦的笑容所取代，他感激地朝托芬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朝着火堆走去。
其他人也跟了上去，但托尔芬继续说下去，便制止了他们。
“你们在这么远的北方旅行一定很累，阿斯比约恩！”托芬看着附近的一名战士，“你的谷仓现在是空的，对吧？”战士点点头，托芬转身回到罗兰一行人身边。
“好的，罗兰爵士，你的人可以留在那里。我相信他们可以使用其余的，如果你有闲钱，可以随便逛逛市场，但我必须警告你不要闹事。”
“至于你，罗兰大人，你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来，坐下聊吧。”托芬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子，名叫阿斯比约恩的战士走上前，准备把其他人带到他们睡觉的地方。
罗兰一行人的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神色，尤其是安德鲁爵士。
“你想让我们睡在谷仓里？ 我们是公牛王国的骑士！我们侍奉着一位圣骑士，王国六大骑士之一，你想把我们像猪一样放纵？！”
托芬眯起眼睛，恶毒地笑了笑。“我想告诉你们都滚蛋，我要你睡在泥土里。我要你回到南方，永远不要回头……”托芬的笑容消失了，他叹了口气。
“……但我们并不总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你不会无缘无故跑这么远，也不会因为我叫你走就走，不如我们好好谈谈，嗯？”他看向罗兰，等待回应。
罗兰出身平民，是宫廷侍卫的儿子，他没有贵族的骄傲，更愿意妥协。
毕竟，他是圣骑士之一，因此代表了公牛王国。
“托芬酋长，我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我们很累，这条路考验了我们的耐心，如果我们显得烦躁或冒犯了您，我深表歉意。”罗兰冷冷地瞪了安德鲁爵士一眼，骑士闭上了嘴。
幸运的是，希拉夫人和罗杰爵士什么都没说，明智地决定保持沉默，他们的侍从和侍卫也无话可说，罗兰转身面对托芬。
“然而，我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需要好好休息，为此，请问是否有比谷仓更好的住宿地点，比如旅馆？即使是便宜的也可以。”
这个问题引起了围观的战士们更多的笑声，甚至是托芬本人。“你以为你在哪里，骑士？周围没有可以举办这么大聚会的旅馆。”
“而且，我想让你和我的人尽可能地分开，弗雷亚酋长说得有道理，你是我们的盟友，但当我们憎恨的对手红乌鸦进入我们的山谷征服居住在这里的部落时，你却抛弃了我们，这给淡水河谷的南部留下了很多不好的情绪。
“除此之外，如果不是追随者，我至少会让骑士们使用我的客房，但遗憾的是，他们现在都被占用了。”
罗兰拼命保持笑容，冷静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道：“谢谢你的款待。”
他身后的一行人也懒得保持笑容，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没有笑容的人，他们看起来都像是刚刚被要求和动物一起睡觉，而不是在空荡荡的谷仓里。
阿斯比约恩走到长屋门口，开始带领一行人到外面去，罗兰正要跟上，托芬拦住了他。
“我想和你谈谈，骑士，等我们完成后，我会让人带你去见你的战友。”
罗兰也不是特别想留下来，毕竟部落的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不希望骑士在这里，所以他想让大家冷静一下。
“如果你可以的话，托芬酋长，我想陪我的人去我们将住的地方。正如我所说，我们都累了，需要休息。我还是想和你谈谈，但也许明天我们都可以多一点耐心。”
“你可能想离开，但我希望你留下来，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那么，现在让我们坐下。我给你拿点吃的，我们可以聊聊。”托芬的语气没有任何争论的余地。
罗兰知道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他曾多次从奥古斯特王子那里听到过同样的语气，于是他叹了口气，跟着托芬回到了他的桌子。
途中，他趁机观察了长屋内的其他武者，大部分都是三阶武者，可能是部落族人能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武者。
有五个人达到了四阶，包括最先开口的战士和那个芙蕾雅女人，但托尔芬是其中唯一的五阶法师。
但罗兰有一个令人讨厌的惊喜在等着他，他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魁梧，身材高大，黑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睛。
这个男人是武者中唯一一个刮得干干净净的男人，笑容很随和。
他穿着薄薄的皮草和丝草，腰带上挂着一把剑，这很奇怪，因为部落成员通常不使用剑，在山谷中制作剑的优质钢材太少了，所以他们通常坚持使用斧头和长矛。
但这个男人真正让罗兰不爽的是，罗兰看不透他的力量。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要么是压抑着自己的气息，要么是比罗兰更高的层次，要么是一个单纯的凡人。
骑士不敢相信任何一种可能性，因为压制气息需要掌握部落不为人知的技巧，五阶在很大程度上被认为是他们的上限，如果他是的话，他是不可能出现在长屋里的。
一个普通的凡人。
这是一个需要提防的人。
罗兰朝托芬的桌子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这一切，他坐下，几个年轻的仆人端出一盘鸡肉和面包。
大部分的武者继续看着罗兰，他的不安始终没有减弱，但托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饭菜上，所以罗兰决定至少尝尝食物。
鸡肉很好吃，但缺乏他在南方习惯的香料和调味料，可当他开始吃东西的时候，罗兰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太饿了，根本停不下来。
整个长屋里一片寂静，唯独两人吃饭的时候，只有铜器的叮当声和咀嚼的声音。
这是两个体力充沛的成年男子，食物很快就消失了，但当他推开空盘子时，罗兰却不放心了。
事实上，在压抑的沉默之后，他感到更加尴尬。
“那么，骑士，我请你在我的餐桌上吃饭，分享我的蜂蜜酒，并为你安排了住宿的地方。我已经以款待的名义履行了我所要求的所有义务，是什么让你来到了这里？”
罗兰环顾四周，所有的武者都盯着他看，除了角落里那个神秘的男人，他一脸无心的凝视着空间，但在两人吃饭的十分钟里，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动摇了。
可现在托芬说话了，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回到了罗兰身上，饶有兴致。
“我从首都被派来寻找特定的物品，在冰山以南极为稀有，我得到它有些紧迫。”
“而这件物品是……？”
“一种叫做心材琥珀的物质。”
托芬看上去有些迷茫，但角落里的男人却是悄悄开始注意，瞥了罗兰一眼，但很快又转过头去凝视着附近的窗户。
“恐怕我以前从未听说过来自心材树的琥珀，你需要多少？”
“一块和我拳头差不多大的，但我能拿到的手越多越好。”
“嗯，在这个特定的山谷里没有那么多心材树……”托芬似乎靠在椅子上想了想，但他真的快速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亚瑟斯。
亚瑟斯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们是足够好的朋友，他们甚至不需要口头交谈就能相互理解。
“……但我知道你可以在哪里找到它们，我甚至可以为你安排导游。”
托芬狡黠地对罗兰笑了笑，罗兰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那我需要做什么？”
“老实说，在这里，我们的联盟已经死了。它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即使你另有说法，但我有兴趣更新它。当然，这不会马上发生，毕竟你不是外交官。但我要你保证，在你南下后，你会安排外交官被送回这里。”
罗兰不自在的神色在这个要求下稍微缓和了一些，就这样吗？无论如何，我打算这样做。
王子需要知道王国失去了一个盟友，即使只是瓦莱曼人。
“你信我诺，我会派合适的人再次北上，续约我们的联盟。”
托芬的笑容更灿烂了。“好的！好的，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提议，考虑到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拒绝提供你真诚的象征？”
罗兰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什么样的象征？”
罗兰与托芬对视，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个人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敌意，难受的气氛，送走一行人，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想让罗兰不舒服，因为他知道罗兰不是外交官，他希望罗兰更愿意答应，才能离开这座长屋。
“你一定注意到了，我和我的人都准备好对付害虫了，具体来说，走私者，来自你王国的走私者。”
“他们在这个山谷中建造了一个防御工事，并且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我不相信山谷里的这些人，我会在他们开始袭击我们附近的村庄之前杀死他们。”
托芬凑近罗兰。
“而且我希望你加入我的行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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