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差点儿闹出人命
四目相对,吴三思打了个嗝,弱弱地开口:“那个……应该是张力……我老公。”
贝千重:“……”你老公你怕成那样做啥?不说他最多冷暴力吗?
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真正开门的时候,她还是难免有点儿战战兢兢。
门刚一打开,一个个头中等的男人猛一下闯进来,怒目金刚似的瞪着眼,张口就吼:“你发什么疯?”说完才发现面前的女人似乎不是他老婆,对方举着小椅子顶在胸口,与他大眼对小眼,一脸的戒备。
场面很尴尬,两人顿时都是一僵。
张力不自在地说:“不好意思,请问……”说到这里,视线一下扫到躲在贝千重身后的人,火气霎时就一蹿三丈高,“吴三思,你行啊,现在学会一个招呼不打,带着孩子就离家出走了。我告诉你,安安是我女儿,她姓张不姓吴,你是要拐卖我女儿吗?”
吴三思瞬间变回了初见面时的锯嘴葫芦,咬着唇一声不吭,只是两只眼圈涨得通红,眼泪水在里面打着转,越积越多。
张力气势更甚,上前两步,指着她喝道:“你说啊,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不敢说啊?”
贝千重原本还准备做做和事佬,但因为夾在两人中间,正面被口水炮一轰,也不由得心头火起,捋起袖子叉起腰反训道:“这位张先生,请不要随便在别人的地盘上大呼小叫,这里不止你和安安妈妈,还有你们女儿以及其他孩子。你没听见安安已经被你吓哭,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吗?”
这话让张力恢复了些许理智,他稍作收敛,却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请你让开,那是我老婆孩子,我要带她们回家。”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把她们交给你。”
张力一下拉长了脸:“凭什么?小心我告你非法拘禁啊。”
他个头在男人中不算拔尖,只略微比贝千重高一丁点儿,身材微胖,脸盘方正,还戴了副眼镜,头发虽然凌乱了些,但也还有几分书卷气,看起来不是粗鲁人的样子,然而再好的男人表情扭曲起来,露出凶相都可以把女人吓得心惊肉跳。
难怪吴三思缩在她后面都不敢出来。
贝千重心里发虚,面上却绷得比谁都硬朗。
她把贺豆叫出来,义正辞严地拉起虎皮做大旗:“安安爸爸,请你搞清楚,我们这里是社区所属的合作育儿联盟,这一位就是社区的妇女主任贺主任。我们现在怀疑你对吴女士有过家庭暴力行为,刚才我们也报了警,所以请你配合说明一下你们的家庭情况。”
只是社区小委员的贺豆努力配合做出妇女主任的气势。
张力:“……”两米八的气场瞬间萎缩到零点八。
有警察和社区“妇女主任”镇场,事情很快就说清楚了。
张力下班加班回家,却发现老婆孩子不见了,打电话,电话关机,急得他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得不深夜打电话惊动父母、惊动岳父岳母、惊动各路朋友,报了警,又向上司请假,向同事解释,朋友圈里大张旗鼓地求助,可谓是兴师动众、鸡飞狗跳。
直到凌晨四点过五点,吴三思的手机才开机,却依然没人接电话。他没办法不怀疑老婆要反天,幸亏他是做it的,通过手机定位终于找到了吴三思的藏身之所,当即怒火中烧地跑来找人算账。
吴三思低着头垂着肩,浑身上下写满“拒绝”二字。
整个过程,她只解释了两句:
“我有写短信,但太困了,就没发出去。”
“手机后来没电了。”
讲得火气上头,张力忍不住又吼她:“哈,没电?!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我上班已经够辛苦了,你还来搞这些花花肠子,你知不知道你究竟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带孩子带不好就算了,还作来作去,想作死啊?”
这一刹,吴三思突然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崩断了。它震荡着空气,发出不为人知的翁鸣宏音。
他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却在她最为脆弱最需要关心和爱护的时候,只抛来冷漠绝情的攻讦和无数诟病,像是两个失去润滑的齿轮在运转中发出刺耳到无法忍受的摩擦音,把她的五脏六腑都震得破碎一片了。
一切仿佛被放慢了,安安蓦地从母亲的怀中腾起,划过吴三思那张无神到死寂的面孔,越过抛物线的最高点,开始加速坠向死亡之地。
这一瞬间,张力甚至还来不及改变自己的口型和表情,仍在继续训斥自己的妻子。
贺豆和楚楚张大了嘴,却像被定身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也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警察脸色大变,提脚狂奔,却离得太远,救之不及。
距离最近的贝千重简直魂飞魄散,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在自己都没意识的情况下,身体已经飞扑上去。
天晓得,她在学校体育课上都没做过这么高难度的跳跃抛接动作。
害怕之下,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重撞的瞬间,她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直到侧背着地,滑行停止,剧痛袭来,她才明白自己做了一回英雄——她居然接住了孩子!
就是tmd好痛!骨头好像全散架了,五脏六腑也错位了似的。
众人都吓得呆住。
直到安安又一次哇哇大哭起来,贺豆和警察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接过贝千重怀里的安安。
楚楚也跟着跑过来,咬紧牙关,试图用自己的小胳膊将妈妈拉起来。
张力则冲过去将吴三思重重一推,红着眼咆哮:“吴三思!你他妈疯了吗?女儿也是你生的,你居然要害她!哪个当妈的会像你这样恶毒?你怎么不去死啊!”
吴三思转身就往外跑。
额滴个天,外面的人工湖可不浅。
亏得警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人,怒声呵斥了张力几句,才勉强将局面稳住。
贝千重阻止了楚楚扶起自己的举动,自己在地上瘫了好半天,直到确定自己没有大碍,这才慢慢爬起来。
此刻,现场劝的劝,骂的骂,哭的哭,一片混乱,吵得贝千重脑瓜子生疼。
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事态控制住才行。
顾不及其他,她先走到警察身边,张力耷拉着脑袋听训,但显然并不服气,还嚷嚷着:“警察同志,我老婆差点儿杀了我女儿,你怎么不管管这事?”
贝千重请警察让她来先跟张力说几句:“安安爸爸,我知道你今天为了找你老婆和女儿费了很多工夫,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可不是嘛,”不待贝千重说完,张力抓住机会就开始噼里啪啦一阵诉苦,“说实话,我不是不知道生孩子辛苦,也不是不关心她,可是吴三思她太能作了。
“我天天晚上加班,周末加班,就这样还帮她看过一个晚上的孩子呢。孩子一晚上哭了五六回,我也是任劳任怨的,没一句二话,第二天不是一样照常上班吗?可是她生孩子之前想要请月嫂,我妈说来帮她带孩子,她挺不乐意,果然后来对我妈嫌弃来嫌弃去,等我妈走了,又天天抱怨带孩子辛苦——你说,她晚上没睡好,白天还能补觉,一日三餐都是叫外卖,她究竟哪儿辛苦了?我已经尽量体谅她了,她还天天哭丧着脸,我工作996这么辛苦,结果她还跟我来离家出走……”
难怪自古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认真讲大家都不是坏人,许多事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是矛盾日积月累,彼此无法互相理解,越来越无法原谅对方的结果。
贝千重闭了闭眼,深深吸气,然后打断他问:“安安爸爸,请问你昨晚什么时候回的家?”
“都过了零点了。”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们母女不在家中的?”
张力很明显地哽了一哽,才躲躲闪闪地回答:“当然是一回家就发现了……”
看来这中间是有问题,她猜得果然没错。要真是整晚没睡在找人,这口气也不会这么臭。
贝千重心里有了底,向吴三思要过手机。昨晚手机关机以后,吴三思睡到黎明醒了才开始充电,此刻也不过才10的电,但是这不妨碍查看微信记录——张力最早询问吴三思去向的信息是凌晨4点14分。
张力还想狡辩:“我之前一直打的电话,后来才想起发微信的。”
贝千重问:“那不知道你是否介意给我看看你的手机通话记录?”
张力瞬间失语。
他们夫妻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像样的沟通交流了。他早上习惯睡懒觉到最后一刻,一起床就得赶往公司;晚上回得晚,通常吴三思已经带着女儿睡下,而他也精疲力尽,只想洗洗就睡。反正自从生了孩子以后,两人也是分房睡的,有时一连好几天,连个照面都不打。
昨晚上他回家的时候也没察觉有什么异样,家里倒是很安静,不过他也只以为是母女两个睡熟了,不以为意,倒头就睡,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起来上了一趟洗手间,才惊觉整晚似乎都安静得有点儿过分,女儿仿佛一声也没哭过。再往老婆女儿的卧室一看,顿时吓得三魂掉了两魂。
不用人说,他也知道自己作为丈夫在这件事情上是有点儿失职的,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这点儿失误怎么也比不上老婆恶意的不告而别,所以他在吴三思面前本来是非常理直气壮的,但现在被贝千重当众戳破痛点,顿时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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