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挑逗
苏北顾不是第一次进入覃如意的房间,不过上一次进入闹出了不少笑话,让她此刻回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覃如意房内的红绸、红贴纸还未撤下,床帐却空了,仅剩一张草席铺着,上面摆放着这次回门带回的绿缎和枕头。
床尾是旧木柜,还有一些杂物。
忽然,苏北顾的目光停留在了架子上的一把尺子上:“咦?这是……”
这把尺子名为“丁兰尺”,是木匠常用的度量工具,制作神像、墓碑、牌位、棺材等时会用此尺来度量。
覃家是打棺材的,覃如意有这把丁兰尺并不奇怪,可让苏北顾有些许在意的是上面有阵法残留的痕迹,而且这把丁兰尺看起来也有些眼熟。
覃如意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我昨日找了半天没找到,寻思嫁妆装箱时,是否没有装进去,原来真的遗漏在家了。”
她伸手拿起丁兰尺,对苏北顾微微一笑。
苏北顾心想,谁的嫁妆是丁兰尺啊?覃家人装嫁妆时必然不会带它。
她比较好奇上面残留的阵法是怎么回事:“这把丁兰尺……”
“这是北顾所赠,北顾难道忘了?”覃如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她只要敢说自己忘了,对方的眼神立马能从期待转为失落。
苏北顾确实忘了。她什么时候给覃如意送过丁兰尺了?
等会儿,被覃如意这么一提醒,她好像有点印象了。
“我没忘。”苏北顾想起来了,“四年前父亲亡故,苏家为了棺材之事曾来过覃家,我那时也随行而来,应该就是那时候赠送的吧?!”
苏家自然是来买棺材的,可棺材太贵,苏家与覃家开始扯皮条,直到后来覃家同意赊一副好棺材给苏家。
兴许是为了表达友好,她送了一把丁兰尺给覃家。正好那时候她沉迷于研究阵法,作为实践,顺手在丁兰尺上附了个宁神静心的阵法,再告诉他们这是辟邪的也说不准。
覃如意抿唇,也不说是与不是。
苏北顾心里没底了:“难道不是吗?”
“是。”覃如意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只是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的。
苏北顾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记岔了!
她寻思自己虽然沉迷修炼,但还不至于记性差得连四年前的事都记不住。
话说回来,原来她们四年前就接触过了,可她真正对覃如意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在几天前呢!
苏北顾换了个话题:“阿覃姐姐跟覃伯父、伯母说完事了吗?”
“说完了,本来也没多少话要说,是他们担心我在苏家不能适应,才多问了两句。得知阿姑为人仁善、北顾待我也十分贴心,他们便放心了。”
苏北顾:“……”
这得是多厚的滤镜才会对她跟她娘产生这样的认知啊?!
想到覃如意这般信赖她,她却忘了四年前的交集,苏北顾便有些惭愧。她避开覃如意清澈的目光,问:“那你明日是不是就得回来帮忙了?”
覃如意道:“最近没什么急用的棺材要打,我不忙回来。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若是几天前,苏北顾自然是要回道观参加早晚功课、准备各种科仪的,现在她只想将昭九给的阵法公式运用到实践中来。也就是说,她准备下地试验“通过阵法种出助于修行的作物”这一理论。
她说:“先厘清家中的田产吧!”
覃如意:“……”
你不是盼着回道观修行的吗,怎么突然对自家的田产上了心?
苏北顾没有过多的解释,覃如意便没有深究:不管如何,她既然对家中的田产上了心,那短时间内必然不会回道观。
屋外雨势渐小,覃如意出门看了眼,道:“雨变小了。”
“那我们回去?”苏北顾问。
覃如意颔首:“我去跟爹娘说一声。”
“一起吧,我也去辞别。”
二人一同去辞行,钟氏挽留她们留下来吃晚饭,被覃如意以苏家也备了晚饭为由推掉了。
钟氏只好不舍地将她们送出门。不知为何,覃如意出嫁当天,她都没有这么难过,可是这次回门,她却尤为不舍。
大抵是知道了苏南城去了建州为官,女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接到建州生活,潭州与建州相隔上千里,届时想见一面也难,惆怅之情才会油然而生吧!
覃如意见到远远地站着的种昇,便向他招了招手:“阿种过来。”
种昇小跑过来:“阿覃姐姐。”
“我不在家的日子里,阿翁、爹娘便有劳你照顾了。”
种昇郑重地点头:“阿覃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公、师父和师娘的。”
他是被覃倌当成半个儿子抚养、教导长大的弟子,将来替覃倌、钟氏送终这样的大事,大概率也是由他跟覃倌的另外半个儿子苏南城一块儿完成。覃家人及种昇本人对此都心照不宣了。
“北顾,回去吧!”
道别完,覃如意自然而然地跟苏北顾挤在一把油纸伞下,一起赶着驴车返回苏家。
路上,苏北顾瞥见覃如意的腰间似乎还别着一把尺,她道:“你真的把它带走了啊?”
覃如意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噗呲”一声,道:“你不会以为覃家只有一把丁兰尺吧?放心吧,我带走它也不影响我爹打棺材的。”
苏北顾:“哦。”
“你怎么是这个反应?这可是你送给我的,我自然要一直带着,不然多没有礼貌!”
苏北顾道:“可是我不觉得失礼呀!”
“你不懂。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苏北顾以为覃如意生气了,可在她的脸上又看不出生气的迹象,想了想,便当是她偶然间流露出来的活泼一面吧!
驴车从一排樟树底下经过时,忽然刮起了一阵风,树叶婆娑间,沾在枝叶上的雨珠瞬间如雨瀑般砸落。覃如意撑着的伞便朝驾着驴车的苏北顾那边歪了半分,正好将落下的雨珠挡住,不过她自己半边身子却被淋湿了。
等过了这排樟树,苏北顾停下了驴车,对覃如意说:“阿覃姐姐还是进里面吧,不必陪我坐在这外头赶车。”
“我若进去,你岂不是要被雨淋?”
苏北顾指了指头上的斗笠:“我戴着斗笠,雨淋不到我。”
覃如意不听:“假如我们中有一个人必须被雨淋,那一定得是我。你的身子骨太柔弱了,万一淋了雨生病怎么办?我宁愿我生病,也不愿你染疾。”
苏北顾的心情十分复杂,覃如意大概是她来到这个异世后,除了她娘与挂名师父外,第三个如此关心她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她们的姑嫂关系?又或是覃如意本性善良,见不得别人遭罪?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娇弱。”苏北顾尝试改变身边的人对自己的认知。
她不是什么菟丝花,不需要人小心翼翼地呵护。
虽然曾被九天神雷劈得只剩一缕元神逃脱,故而降生于异世后特别虚弱。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她的修炼之下身体已经和常人无异,相对前世来说,元神依旧虚弱,修行之路也不比前世顺利……但仅此而已,她绝对不是弱不禁风。
覃如意却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摩挲,道:“你瘦得下巴这么尖,没有一点肉,哪儿不虚弱了?”
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颇似在挑逗苏北顾后,她僵住了,苏北顾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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