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试
第二天清晨，喻峤和谭凌允在凌云峰做宗门大会前的最后准备，两人刚把训练要用的秘境分好类，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白太真一脸喜色地进来，嘴里不停地说着：“仙尊，凤儿回来了。”
他眼神一转，看到在凌云阁的喻峤，却直接截住了话头，探头看着两人，疑惑道：“仙尊这是在？”
谭凌允随意摆摆手：“在商量宗门大会最后一项。”
他眼神又一转，看到桌子上摆的一份资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面试名单几个大字。
白长老眉毛一横：“这是什么？”
还没等喻峤说话，白长老率先说：“不行，我不同意！”
谭凌允冲喻峤眨了眨眼，这话他昨天就对喻峤说过了。白太真不可能同意。
他随意地端起杯茶，坐在窗台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闹。喻峤站在谭凌允身边，手里还提着另一份名单。这时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喻峤，我一向最看重你。你也是众弟子中修行最快的，依你看，面试这法子可行么？”白太真转过身，看着喻峤说。
喻峤发现了，这个白胡子老头惯会往自己头上甩锅。
喻峤：……我不知道，别问我。
谭凌允掀起眼皮看了喻峤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
喻峤不知道他这一眼什么意思，但被这样长相的人轻飘飘扫一眼，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压迫感。她咳了一声：“我觉得面试还是一定要的……”
话刚说了一半，外面就传来了一声暴呵：“我觉得这种方法不妥！如此怎能精进我自在门弟子技艺！”
一身材高挑，头顶束冠的青年人推门就走了进来。
在场的诸位长老看见来人面上都是一喜，白太真狗腿子性质体现的尤为明显。他几乎立马就迎了上去：“小凤，你怎么来了？”
“听说师尊处事分外不妥，就来了。”宋承凤冲白太真行了礼，语气甚为温和，然而转向谭凌允和喻峤时又变了脸色：“师尊当真要推行什么面试之法？”
谭凌允点了点头，掀起眼皮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反问道：“不然呢？”
趁着说话的间隙，他悄悄问了喻峤一句：“这人谁啊？”
喻峤：“你没听见啊，喊他小凤，这就是男主。”
谭凌允：“男主这么刚啊，怎么跟个二愣子似的。主角光环就差套他头上了。”
喻峤：“……反派大人，请安心扮演你的角色。”
某二愣子完全不知这两人如何腹诽自己，自顾自说：“仙途艰难，仅仅入门就要花费常人几十年的心血，宗门大会更是一年一次的盛会，也是宗门弟子交流的机会。怎可如此轻率？”
谭凌允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宋承凤：？
宋承凤：“然后呢？”
眼看着谭凌允张嘴就想说出“关我屁事”这四个大字，喻峤连忙出来打了圆场：“要不这样，相互折中一下，自在门不是封了许多的秘境，我觉得这是修炼秘境的好去处，刚好还能让他们抓一些妖兽回来养。”
宋乘凤又惊了：“喻师妹，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行事也变得如此不妥？”
在原书里，宋乘凤一直知道喻峤喜欢自己。因为他自己伟光正的性子，他烦的只有那个邪里邪气的师尊。
所以这时候对着喻峤的语气到还算和善。
喻峤艰难地扯了嘴角，她要怎么解释现在她已经跟谭凌允是同一战线了。
白太真想起他俩那根被迫献祭的竹子，觉得这些竹子不能白死，由是叹了口气：“那照喻峤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谭凌允发话了：“面试一定要进行，面试之后我会根据弟子不同的修为程度分配不同的秘境。此事就这样定了。”
他眼神一转，嘴角似笑非笑：“我最亲爱的大徒弟，你要来吗？”
喻峤吓得一下子扯住了谭凌允的袖子：“你干嘛啊？”
谭凌允任她拉着，还是眯着眼睛看着宋承凤。这眼神照谁看了都得发怵，宋承凤竟然一动不动，反而唇角一勾：“多谢师尊美意，但是我对抓兔子没兴趣。”
喻峤怒了，抓妖兽怎么能说是抓兔子呢！
“夺得宗门大会头筹，可以跟我打一架，来不来？”谭凌允语调拉的很长，显得很吊儿郎当。
喻峤：完蛋了，梁子彻底结下了。
宋承凤眯了眯眼，好似很感兴趣。
这边正打算散伙，那边又有一人敲响了房门，沈慕雪穿着一身素净长衫出现在门外，搭眼一瞧还是那自在门翩翩大师姐的模样。
只是有修为的人看去，总能感受到她周身萦绕的浓重魔气。
沈慕雪进门，白长老脸都青了，嘴唇都抿成一条线，就那么绷着脸望天花板，或者望着屋里雕着花纹的柱子，一个字也不肯说。
反而是沈慕雪先笑了一声。
说到底，白长老也算是个仙门大家的长老，偏偏自己手底下出了个魔修，他怎么都感觉过不去心里这道坎。由是沈慕雪回来那么几天，他一次都没见过。
“既然宋师兄都要参加，我应该也可以参加吧。”沈慕雪说着，扫了谭凌允一眼：“我应该还算是自在门弟子吧？”
谭凌允点点头：“算，当然算。”
众人从伏魔域回来一星期后，自在门久久搁置的宗门大会最后一项终于开始。自在门的青铜钟又是响了九下，中乾殿外，约有百十来号人排在大广场上等候。
而中乾殿内，穿着白色道袍的少女一脸红晕地看着眼前那个面试官。
喻峤咳了一声：“姓名。”
少女支着双肘，脖子往前探，甚至眼神都没给喻峤一个，她看着谭凌允呆呆地说：“王小怡。”
谭凌允椅子往后退了一下，给了喻峤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
喻峤又咳了一下，似乎想把王小怡神游天外的思想给咳回来，见王小怡还是没有反应，她把手里的表扔下，正色说：“这位同学，面试时请你保持仪态端庄。”
谭凌允瞪着眼睛缓缓回头，头顶逐渐冒出一个问号。
王小怡：？
喻峤又咳了一声：“……没什么。我在笔试最后一道题，为什么要加入自在门，你写的是为了见仙尊一眼。”
谭凌允不轻不重地拽了一下喻峤的袖子。
喻峤努力憋着笑，接着问：“是吗？”
王小怡飞红了脸，她低着头“嗯”了一声。
喻峤笑道：“现在已经不止一眼了，可以出去了。”
王小怡腾得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整个身体往前探，谭凌允和喻峤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她焦急地问：“不、不问我一些别的吗？入门几年了？师父是谁？最擅长什么？”
谭凌允终于开了金口：“不问了。”
王小怡：“欸？！”
谭凌允伸出一根手指在桌子上的一堆纸片里扫了扫，终于扫出来了一张合适的，上面的墨迹写着第二十八号。
喻峤“诺”了一声，下巴抬了抬：“第二十八号秘境，把纸拿上，明天辰时集合。”
王小怡还有些意犹未尽，她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想要再多拖一会时间。
反倒是喻峤，把谭凌允手里那张纸接过，直接塞进王小怡胖乎乎的手心。
喻峤好像看见王小怡临走前瞪了她一眼，但不知为何，她心情莫名舒畅。
喻峤整个人往椅背上一躺，按了按眉心：“想不到你还挺受欢迎”
谭凌允翻看着手里的表格：“我一直很受欢迎。”
他低头拿着笔，由于自在门里全是毛笔，他转起来很不方便，因此这时候倒是显得分外老实，只是是不是往纸上随意的划几下，像在练字。
喻峤眼神一撇，扫到上面的一个词：“香樟底。”
好像突然有什么不可说的情愫刺中了她的心脏。这是她学校外面的一条路，路上种满了高大的樟树。
喻峤曾经无数次走过这条路，这条路走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但是仅仅是一两个穿着蓝色校服的身影，就能让整条路充满青春气息。
她对这条路的感情好像不止于此，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竟然记不太清了。
她指了指那个名词，问道：“你知道这里？”
谭凌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喻峤却没有注意，自顾自说：“我经常走这条路。”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也在浙江上学，难道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你是哪个学校的？”喻峤接着问。
谭凌允沉默了两秒，但他还是说：“二中的。”
喻峤看着谭凌允那张不近人间烟火的脸，听到二中这两个字，斟酌了半响，才说道：“校友？”
谭凌允抬起头，看着中乾殿房梁上的花纹，似乎是在想什么：“从年级来看，你应该叫我学长。”
喻峤闻言没做出反应，这种在异世界与现实骤然拉近的感觉太过梦幻。
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谭凌允伸出素白的手，接住了一片空中飘飞的纸屑。
香樟树的阴影好像隔着时空朝她投射过来，那是炎热的夏季，惹人厌的夏蝉在树上鸣个不停。
喻峤身上套着蓝色校服，如同无数个往常的午后，而前面的男生因为炎热，袖子被两三道折到小臂。
两人隔了六七步的距离。
兴许是喻峤杂乱的脚步声暴露了她的心情，他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回头问：“一起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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