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筹码
”你又想躲避是不是?还没有想清楚吗？没关系我等你想清楚！但是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别这样……”裴青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他的心随着那一段的哀求都要碎了，偏偏苏嘉钰听不见这边地一举一动。
电话毫无预兆地被挂断了，裴青看向对面的男人，喉咙发炎说出的话都十分难听。
”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想让你小情儿缺胳膊断腿啊，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那么爱的死去活来地。”男人邪魅一笑。
他只觉得自己苍白无力，没有一件事情帮得上苏嘉钰，偏偏还在背后给他添烦恼。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裴青从喉咙里面吼出这句话来的。
”我要的，是苏建啊，我那个好弟弟这么喜欢你，肯定会为了你而放弃继承资格的，要是他不愿意，我劝你也别谈什么狗屁爱情了。”*起身来，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狠狠辗了碾，然后掏出手机来。
裴青刚开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后来听见电话铃声响起来，在这个小小地破旧房里显得格外刺耳，男人勾起嘴角笑了，把手机翻面给裴青看。
”看，这个小畜生打电话过来了。”
”你他妈的……”裴青只骂出几句话，他身边的人突然给他嘴角封上了胶条，他眼神瞪着对方，但是用尽力气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喂。”
”苏段砳！你想要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咆哮，隔着屏幕裴青也听见了。
”什么我想干什么？”
”你绑架了我的人！你他妈想死！”
”放尊重点，老子是你哥，老子什么时候绑架一个弱鸡了？”
”你他妈到底想要什么！”
”那份合同签字，另外，明天晚上八点，来八号仓库，一个人来，叫人你就试试。”
电话被挂断的一瞬间，苏嘉钰在想，幸好，幸好不是裴青自己离开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白，戚奇站在后面，他把刚刚所有的事情都收入了眼底。
”嘉哥，我去找人。”
”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去！”
”嘉哥?”
办公室里只剩下戚奇一个人，他眼眶微红，跟了苏嘉钰这么久，他对裴青的感情怕是刻到了骨子里面，这种时候竟然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只身跑去冒险。
他在原地站了足足几分钟，脚步迈了出去，向苏黎的办公室去了。
每一次跟苏嘉钰相处都像是斗智斗勇，裴青觉得疲惫，他甚至想打电话给苏嘉钰他爸，说不要当他家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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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吧～”苏嘉钰把本子扔给裴青，整个人瘫在桌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裴青看了练习题，基本全对，除了一道题看漏了一个函数，错了道题。
”老师，下周就是运动会了，他们叫我去跑八百米，你说我要不要去？”
”去吧。”
”可是我懒得动。”
”为班级带个头。”裴青看了他一眼，看见在后面看视频的单雯，又看了眼苏嘉钰”她是单雨的？”
”单雨的堂妹，我在图书馆遇见的，很温柔吧？”苏嘉钰咧着嘴，说实话，他本身长得不错，勾唇笑更让人移不开视线。
”没意思。”
”恩？”
”她啊，看久了就觉得没意思，女人心里都有心机，全都是小心眼。”
”行啊，那你以后别娶老婆。”
”可以啊，我想我不会娶哪个女人。”
裴青听到这儿，抬眼看见苏嘉钰趴在桌子上，头微微偏着，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那一瞬间，他想他是不讨厌这个少年的。
裴青怎么也想不到，他只是一句笑言，不知道苏嘉钰却把它当成了真话。几年后的重逢，苏嘉钰仍然是独身一人。
十一月下旬，学校举行了冬季运动会，初高中生一律参加，大学部不参与。
裴青没有像秦卿一样被拉去当应援，他在十五班所在的位置，看着十六七八岁的学生挥洒汗水。
运动会开了两天，两天没有看见苏嘉钰，裴青特别注意了一下他们班级的八百米跑，就绪的时候，他看见秦卿手里拿的参赛人员表有苏嘉钰，但是谁都没有看见他人。
单雨上了苏嘉钰的位置。
裴青从人群后面绕过操场，上了教学楼，他先去了教室，里面没有人，他去看了洗手间也没有人。
下去的时候，在花坛边上转角看见两个身影。
他认出那是戚奇和苏嘉钰，戚奇在抽烟，苏嘉钰低着头看手机。
他没有过去，只在原地站了两分钟就回到操场上。
裴青对运动会多是无感，只得偷一天清闲，跟着走走，打打气氛，鼓鼓掌为期三天的运动会就算完美落下帷幕。
周一的早会开始宣布表演成绩优异的学生，批评教育顽劣的学生。
裴青下了早会走在人群最后面，正走在阶梯上，他遇到了苏嘉钰，或者说苏嘉钰拦着了他。
”有事？”
”我想问你个事。”苏嘉钰脸上一贯的笑容不见，剩下心事重重的模样，他看裴青目光很奇怪，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什么事？你说。”
”能换个地方吗？”
苏嘉钰说的换个地方，不过是挪到了操场角落，因为上课铃敲响，没有人逗留在操场上了，独独剩下他们两个人。
”说吧！”裴青明显是对他要说什么并不感兴趣，大约是苏嘉钰那沉重的模样让他觉得少见，才应下。
”你喜欢男人？”
苏嘉钰转身直接用质问的口气问，他脸色更加凝重，眸子里面有裴青看不清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的？”裴青脸色也沉了下来，说实话，他不想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场景，会是他的学生跑来质问他的性向，这让他感到愤怒，那些事情早就被他掩盖住了，怎么会有人跑出来宣扬。
”你读书的时候，跟一个叫何岚峰的男人在一起过，对不对？”
裴青缄口，苏嘉钰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除了他那是的同学，没有人知道。
对了，同学。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苏嘉钰看见他的反应，沉默表示默认，心里凉了半截，被证实了的猜想，让他觉得自己很搞笑。之前那么多次他故意对裴青做的那些事，裴青竟然以这种角度来看他的，像是看跳梁小丑。
裴青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走开，苏嘉钰跟上来，想去拉他被裴青错开身。
”你该回去上课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先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何岚峰的？”
”原来是真的吗？”苏嘉钰一下子拦在他的面前，断了他的去路，还是在这阶梯上。
”恩，你说都是真的。”
裴青这次走了，苏嘉钰没有追上去。
在办公室待了一天，裴青没有接收到任何异常的眼光，他偶尔在两栋楼中间的露天长廊处吹风，偶尔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一天只有另一个班级有两节课，裴青没有去十五班，他也没有看见苏嘉钰。
他心里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坦白地太快，苏嘉钰没有说出在哪里听来的，自己的事被苏嘉钰都知道了。
就算他信苏嘉钰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说给他的那个人难免不会去说给其他人。
他开始思索有谁会跟自己过不去，这样子抖出多年前的那桩子事，他会被开除，会被记名，最坏大概以后不能做老师。
这样谁最得利呢？
下课铃响了，裴青东西粗略收拾下就敢在学生前面走到了校门。
他一路上没有碰见面熟的人，出了门等在公交车站，看见出来的人潮，他改了主意，走回去好了，他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后面有个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不回头也知道谁跟着，裴青卸了口气，他本来就是在躲他，不明白苏嘉钰为什么老是这样子纠缠他，不能放过他吗。
”这次想听什么？”
他干脆回头去问他。
”早上，你说的，是真的吗？”苏嘉钰的声音不大，听起来竟然有点委屈。
”是又如何？”
”……”苏嘉钰看着裴青的脸，一时找不出言语。
”那又怎么样？觉得我恶心吗？那就离我远点啊。”裴青难得地没有镇静，他面色苍白，语气嘲讽地说”我没有欺骗你什么，只是没说而已，况且说了会是什么后果？”
”说不定我还不是你老师。”
”我没有说你欺骗我，没有觉得恶心，我把你当朋友……”苏嘉钰脸上一天没有挂过笑容，他的认知里面，并不是没有关于喜欢男人这个认识，只是这个人，面前这个人喜欢男人的认知，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你明明有老婆不是吗？”
”她是我妈选的。”
”可是。”
苏嘉钰找不出词语来反驳裴青，在他心里面，这个很强大可以依靠的靠山猛然间变成了会依靠另外一个男人的模样，苏嘉钰有点接受不了。
”算了，这种事情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对我没多大区别。”裴青看多了这样的表情，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震惊，不可置信，失望，还有极力排斥这个原本真正的他。
不过苏嘉钰是真的有点伤到他，他是真心对苏嘉钰的。
”有区别的。”
裴青错开身，听见他小声地说。
”这样，我就可以喜欢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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