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关心
苏嘉钰的家教课程只剩下十二周的周末时间，这就是二十四天不到一个月，加上最后一个学期，。他不确定能不能帮他把数学成绩给提上去。
同时学生高考带给他的压力，异常的苏婉婉，一塌糊涂的裴西，都让他头痛不止。
秦卿从从批改作业中抬头，看见裴青在揉额角太阳穴，忍不住递了一瓶清凉油过去。
”裴青，头痛的话，这个效果应该好一点。”
”嗯？好。”裴青诧异的接过来，看着一脸微笑的秦卿，才反应过来秦卿在关心自己，回个微笑以示友好。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啊？”秦卿干脆手撑在他办公桌上方，一副聊天的姿势。
”嗯，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裴青看见秦卿的模样不差，时常有女老师送礼物花什么的，对感情应该比他了解，忍不住询问。
”嗯，是关于什么的？”
话出口才觉得后悔，毕竟也不是太熟识的人，秦卿的热情又让他觉得自己这样扭捏不自在。
”嗯，想问怎么和妻子处理好关系。”
”我听说过你结婚了，这老婆嘛，就该宠着，毕竟是过一辈子的人，女人一般都是很敏感很小心眼的，如果是怀孕了，就更要注意。”
”……”裴青听过秦卿的话，忍不住检讨自己对苏婉婉和关心，的确不够，甚至没有结婚前那两年自在，可是现在，他明明感受到了苏婉婉对他也有疏离。
晚自习时间，裴青看见了苏嘉钰在教室后面睡觉。
他悄声走了过去，看见苏嘉钰旁边的人推了推他，他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了眼同桌，又看了眼裴青，不到十秒钟，又继续趴在桌子上了。
”苏嘉钰！”裴青忍不住恼了，他伸手去拉个他两下，苏嘉钰就直愣愣地看着他，背靠在椅背，双手环胸。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出了教室。
惩罚根本对他没有用，写检讨，一千字他就拿一千字，罚抄题，他也能快速做完，虽然有刘宿帮忙的嫌疑。罚站教室外，他总能自己走掉让人看不见影子。
裴青脸色不太好看地进了办公室，只剩一个秦卿在看资料。闻声疑惑地看着他，随后看见进来的苏嘉钰，顿时了然。
”裴老师，我去教务处拿成绩单。”秦卿找个理由遁了，路过苏嘉钰，苏嘉钰还满脸微笑的打招呼，他拍拍他的肩膀就出门去。
办公室里仅剩两个人，裴青看了下苏嘉钰最近的成绩单，目光浮浮沉沉，看不真切表情。
”裴老师，请问有什么问题？”
”你偏科？”经历了两次小考，苏嘉钰的成绩算中等，七科有六科成绩都在及格线上浮动，偏偏数学卷子是10分，只做了两个选择题答案，其余一片空白。
”没有啊，老师你知道得，我数学成绩不大好。”
”不太好？嗯？”裴青眯了眯眼睛。
”嗯，可能是很差。”苏嘉钰慢慢收敛了笑脸，大概是觉得裴青这个模样他也嬉皮笑脸装不下去。
”老师我可以坐吗？”苏嘉钰嘴上说着，手下已经拖过另一边办公桌的椅子，自己坐下了。
”……”
”那又是为什么，我给你补课你都不上呢？”
”因为我忍不住啊！”
”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忍不住看老师。”
苏嘉钰的脸很欠揍，说完这句话，他又笑了。
裴青真的很想拿起手边的水杯朝那刺眼的笑容摔去，他忍住了，心里默念着这不是他z县的学生，不能发火。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只知道现在在的任务是高考。”裴青冷静地推了推镜框，看着苏嘉钰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苏嘉钰不正经的坐姿惹到了裴青一阵阵冷眼，他带着痞笑回视他，双手放进裤兜。
他全然不顾自己的学业，虽然以他现在的成绩，考个二本学校是没有问题，但是直升本校大学恐怕是不行。
”哦。”
”你爸让你上本校大学，所以你的数学成绩最少给我及格。”
”我可以其他科考满分吗？数学太费脑子了，脑子用太多会秃顶的。”苏嘉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裴青，随后补了句”也会让人变得呆板，当然我可没有说老师你啊。”
”苏嘉钰啊。”裴青的手抹了抹档案，另一只手握着的笔放在桌上，他转动自己的椅子，与苏嘉钰面对面。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个事情。”
他的眼中发出寒光，一手摘下了眼镜放在桌上，看着对面的人。
”嗯？”苏嘉钰勾着嘴角看裴青，动作仍是没有改变。
”我叫你来这里，不是给你讲价讨价，也不是给你明确目标，只是给你提醒，你现在不努力，将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看见苏嘉钰错愕的眼神，起身，收拾好了自己的桌子，不理会一旁仍是坐在他面前的少年。
”我要下班了，你走不走？”
”走啊。”苏嘉钰让开身，跟着裴青走出了办公室，恰好下课铃响起，最后一节课不是他的，所以他可以早点回去。
下到一楼，他发现身边还站着个人，扭头看见是谁，他立在原地。
苏嘉钰往前走了几步，察觉裴青没有在前面，他转身看后面。
”怎么不……”
”你该回去上课。”
”不是下课了吗？”
”你还有一节课。”
”嗯。”
所以回去上课啊？
裴青看见他还是站在原地，一点都没有回去上课的自觉性，他无奈叹息一声，转身又回办公室去了。
”哎！裴老师，你不是下班了吗？”
在楼梯口被拉住，裴青一个没注意，放在书本上的眼镜盒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他恼怒的退下阶梯，甩开了拉住自己胳膊上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
”……”苏嘉钰撒开手，举过头顶，无辜地看着裴青。
裴青捡起眼镜盒扭头就向校外走。
不怪裴青多想，苏嘉钰捉弄他也好，说喜欢他也好，他想，他们的交集最好止于上课。
祁邧的课程遇到了难处，常常要往图书馆跑，去查阅资料，画读重点，而校内图书馆最晚十点半就关门，他又不得不去校外。
裴青偶尔下晚自习会遇上他，在苏婉婉打电话说去灿灿那边时，他会陪祁邧一起去图书馆。
裴青上大学那会儿，也是天天在泡在图书馆。
他看着祁邧拿了一摞资料放在桌上，好笑地摇摇头:”你看的完？”
”当然看不完，做资料。”他手里拿了个笔记本，翻出来已经写了满满半本，全是题型。
”打算把自己泡在题海？”
”不这样，怎么考得满意的分数。”
”我猜猜，满分是你满意的分数吧。”
祁邧露出几分笑意。
他哥哥的事或多或少让他心里会介怀，想去通过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不同，裴青这样想。
祁邧不讲话了，开始泡题海。
裴青拿了泰戈尔的诗集看起来。
指针跳过十一点，祁邧收了笔跟本子，桌上的资料翻的七七八八。
裴青扭头，太久不动，有些僵硬了脖子，他转动脖子问:”回去了？”
”嗯，谢谢你了，这么晚还陪我泡图书馆。”祁邧站起身，跟在裴青身后去放书。
”谢什么，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你叫我一声哥，哥就罩你。”裴青说完，自己忍不住先开口笑了。
”裴哥。”祁邧配合的叫。
祁邧不过二十出头，长相出翘，性格温和，脸上随时带着笑意，给人感觉就是那种随和的人。
”我也有个表弟，比你大了个两岁，性格却没有你成熟。”裴青想到裴西，忍不住摇头。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这话是不错。”
图书馆离学校不远，裴青陪祁邧回校门口，再去打出租车。
远远地，校门站了两个人，裴青便站住了脚，祁邧看见了那个身影，转头跟裴青说:”那个是不是你上次那个学生？”
一个是一米七八的苏嘉钰，身上歪歪扭扭穿着校服，黑色裤子，休闲鞋。身旁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孩子。
”嗯。”裴青的脸色淡了下去，看不出喜怒，祁邧问过话就不在开口，他觉察到裴青并不想上去打招呼。
两人故意错开他家走，那两个身影向这边看了一眼，便直直走过来。
”用不用……”
”不用，你先回宿舍吧，我自己回去。”祁邧看了眼裴青后面，点头走了。
裴青实在想不出苏嘉钰用意何在。
这么晚的时间，还在校门口等着，是故意带着他新交的朋友让裴青把关？还是晚上听了他的话，故意找茬。他让他学习，他就开始谈恋爱。
不管哪一种，裴青都不爱搭理他，去马路边等车，硬是生生漠视了他的打招呼。
”裴……”
苏嘉钰涵养极好，或者说脸皮极厚，裴青余光瞥到，他脸色只是一瞬间的尴尬，然后恢复了笑脸。他走到那女孩身边，说了什么，那女孩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一辆轿车载着她走了，这边裴青等到了自己的出租车。
”等等！”
他关门的刹那，一只手挡住了，顺势挤了进来。
”师傅，走吧。”
苏嘉钰应该是跑过来的，坐下了都还在喘气。
”苏嘉钰？你什么意思？”裴青看身边人这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他就头疼。
”老师就捎我一段吧，这里不好打车。”他带着几分祈求的口气说话，看得裴青一愣一愣的，不去坐那轿车来跟他挤这出租车？
前排的司机带着几分探究得目光看过来。
裴青静了声。
不说苏嘉钰故意跟他面前晃悠，他家这不是这个方向，裴青一瞬间就想到了，他可能去那什么酒吧。
约摸十多分钟，到了裴青小区门口。
”你去哪里？”苏嘉钰后脚刚刚跨出车子，关上车门，出租车从他身后开走，闻言他看了眼裴青。
”喝酒。”
”然后醉了又让人送到我家？”裴青脸色不太好，皱着眉头他看他。
”……”
苏嘉钰其实并没有约人，他跟着裴青过来这么一段，只是想跟这么一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就想跟裴青凑跟前，哪怕裴青是冷言冷语。
”不会，我自己回去。”
”有车吗？你怎么回去？”裴青看着他，他也让着裴青，忽然笑了。
”没关系，我走回去啊。”
裴青明白，苏嘉钰若是又去疯一晚上，明天他的三节课都会落下。
”去我家吧。”
裴青说完就走。
苏嘉钰愣了又愣，等他走出四五步远，才追了上去。:”老师家里有孕妇，我去不方便，所以我还是出去了。”
”不在家，你可以住客房。”裴青瞥了他一眼，看不清楚情绪，刷了门禁卡，等着苏嘉钰先走。
”裴老师，你老婆不在家，所以才叫我上去？”
”你什么逻辑！我是怕你在外面喝酒喝死了，怕连累我才让你住一晚！”
裴青不由自主地辩解，他忍不住想要挖开苏嘉钰地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积满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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