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亡
泠冽说完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耳朵听着女子的声音方位，眼神也变得狠厉了许多。
女子当即看向月锦哈哈大笑道:“果然天下的男人都是薄情的。”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怜悯，不过她只看见了月锦平静的眼神，竟然丝毫没有悲伤的神色。
女子微微皱眉，没错，人都是恋痛的，喜欢自我感动，明知别人不在意自己，却还要用牺牲去成全别人，如此廉价却不自知。
月锦看了一眼泠冽:“出去后帮我照顾好阿婆和月荣。”
泠冽刚想回答，女子插话道:“跳下悬崖幻境便可解除了，当然幻境破除她必会气绝而亡，你跳吧反正只能活一个。”
泠冽才不管她说了什么，他看着月锦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你可否恨我”他有些紧张。
月锦摇摇头，接着她笑了起来:“不恨，我自己的选择。”
泠冽:“我会照顾的。”
女子:“选择都已经做出了，何必演绎深情戏码。”她的眉眼间皆是戏谑之意，好像看透了一切虚伪的本质。
接着女子奇怪的发现，泠冽竟然又自顾的坐下了来:“哎，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要坐下来？”
此话刚问出口，冰封的万物竟然开始消融了，周身的一切都慢慢露出了本来的样貌，甚至有些许嫩绿的草芽，悠然的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季节被瞬间切换了，甚至连风都温暖了起来——结界破了。
女子见状惊骇的幻化为了人形，再次出现在断情崖之上，她看着他:“怎么会”
这时泠冽回道:“心魔幻境之所以形成，不过是自己内心想法最真实的诠释，走不出这里的人，只能说执念太深了，曾经我的执念也深，总觉得反抗了也没用，直到我遇见了月锦，我便放下了，哪怕是逆境换个心态便会不一样。”
女子:“即便你毅力坚定战胜了心魔，你也不可能冲出结界啊？莫非”
泠冽:“既是心魔便知是钻了牛角尖的自己，其实只需要一份理解与肯定，便可消除怨念和委屈，何况我还随身带着良药”
女子:“良药，什么良药？”
泠冽:“她。”
女子:“你莫不是用了自己的心头血催动了结界，明明你跳崖就可以逃生，何必自找罪受，你可知这样一来你”
泠冽一抬手女子竟觉得口部被封住了，登时便说不出话来了，气愤的解了封条，她眼神冒火的看向月锦:“看来你还有点眼光，竟然有人为你如此不惜命”
月锦:“你是什么意思？”
泠冽:“她的意思大概是我没扔下你一人吧。”他故作轻松的说，紧接着又转向女子问道:“说吧，你为何认识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你不是魔身上也没妖气，你究竟是谁”
女子:“哈哈哈，泠冽世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至于我引你来的目的，只是，闲着无聊想看人和妖相恋，是否也和凡人相恋一样的虚伪。”
她说完便竟然动起了手，一开始两人还不相上下，几个回合打下来，泠冽已经体力不支了，紧接着竟然晕了过去，月锦扶着他看那女子狰狞的步步紧逼。
眼看已经没有了退路，月锦不死心的问道:“我们无冤无仇，你真的那么想致我们于死地吗？”
女子:“无冤无仇又怎么样，还没人能管的了我!”她看着月锦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而泠冽因为心头血已经晕厥了，神情稍微放松了许多。
接着她盯着月锦的脸笑道:“你可知他为何要伤人”
月锦:“为何问这个，我并不知，他已经不再伤人了，也许是有苦衷吧。”
女子:“伤人还需要苦衷，还不是为了你的脸，为了你的容颜，需要拿人血加以炼化，而那些受过伤的人，你当真以为就会平安无事吗？妖族取血需用利爪撕裂皮肤，看似少量实则妖气已入脏腑，我虽然说是考验人性，但是即便没有我他们也活不了多久，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月锦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又看着倒在怀里的人，她喃喃道:“怎会”
“你以为每天的汤药都是草药熬制的，那是新鲜的血液，是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注视着月锦的表情，停顿了一会儿轻轻冷冷的补充道:“我曾经也很爱一个人，可惜那人只把我当做了别人的替身，所以我很透了他更觉得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在这点上你倒是幸运的，毕竟他对你还不错。”
女子还在絮絮叨叨，月锦只觉得耳朵里轰隆隆作响，竟然啥也听不清了，这时她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低头看他却发现他还没有完全清醒。
女子:“只要你活着一天，就避免不了死人，现在只是苍莱城，以后呢会有多少个苍莱城，他会放弃吗，或者已经放弃不了了，毕竟练人血是禁术会反噬的，你真以为他答应你了不在伤人，你真以为上次是你的幻境，那是他的幻境，他所压抑的幻境，将来你身边的人都是这种下场，他已经控制不住了自己对血液的渴望，你彻底激发了他作为妖族，身体内最原始的野心和欲望。”
月锦这才明白为何星盏吞吞吐吐了，只是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杀人还是救人，你所说的反噬真的只有这些吗？”
女子:“你还挺聪明的，你们俩只要有一个不在了，便可以阻止这场无妄之灾，我说了我在考验人性，那心魔幻境怎么可能是真正的考验嘛，真正的考验便是自相残杀啊，哈哈哈，开头我已经说了规则，我只是觉得城里的人要都是死完了，那这个游戏就没有意思了，甚至连观看的人都没有了。”
泠冽:“你别听她胡说。”
“泠冽，你醒了？”月锦有些激动。
“女孩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女子说着一甩袖子，泠冽便再次虚弱的晕了过去。
月锦:“你对他做什么了？”
女子:“只是让他睡着了而已。”
月锦:“真是可笑，你都说了游戏刚开始，现在是选择的时候，你又让他晕睡了过去。”
女子:“我忽然想换个玩法了”
月锦:“什么？”
女子:“看你们如此伉俪情深，忽然不舍得让你们自相残杀了，那样我会心碎的，我”
泠冽:“月月，她是个疯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保护你的。”泠冽试图挣扎着站起来。
女子:“用了心头血还能撑到现在，受我一掌还能醒来，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狼族之人。”
月锦:“泠冽，她说的可是真实的，你别骗我。”
泠冽:“我”
月锦:“泠冽，你收手吧，我宁愿苍老，草草过完这一生，也不愿无故搭上别人的性命。”
泠冽:“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月锦:“你答应我不要再伤人了。”
泠冽:“我”
女子:“我说了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
只见泠冽眼神发红，猛然化作了狼身，直冲女子而去，那女子当即警觉起来，两人再次厮杀了起来。
泠冽嘴里喘着粗气，显然还是原先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即便用真身也很难阻挡她的进攻。
果然那女子再次猛烈的发起了进攻，而着一刻泠冽却因为身体原因，反应加动作都有些呆滞了，眼见她的剑就要扎进了他的身体，泠冽的瞳孔有些放大，但是他笃定剑尖过来的一瞬，他还是可以抓住剑身，谁知月锦竟陡然起身挡了过来。
泠冽往前猛的伸手，竟然凑巧推了月锦一把，那剑便结结实实的扎入她的胸口处，月锦缓缓的倒下了，触底的一瞬间感觉被一个毛茸茸的物体接住了。
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月锦:“泠冽，好好活着，我替你赎罪了。”
泠冽惊慌的看着她，表情一点点的凝固了，大滴的泪水掉落下来:“月月，你别离开我，月月”
月锦抬手想摸一摸他的脸，帮他擦掉那些掉落的眼泪:“泠冽，你不要自责，谁都会犯错，改了就好，改了就好，其实能认识你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我的人生都变得不一样了，有你真好，真的，你别哭啊，我很高兴认识你，更不后悔爱上你。”然后她的手垂了下去。
泠冽仰天长啸道:“月月。”喊声停下，他忽然褪去了一身银色的外衣，换了一袭黑袍加身，该死，是他错了，他竟忘了今日是幽蓝所说的日期，他真的忘了，他以为他可以保护了她，守护她的愿望：得一人白首，而他的愿望更可笑护：她一世周全。
话说月锦在离开的时候，肩膀上的胎记竟然感应似的，和女子身上的印记有了呼应，那女子这才知道原来她是震惊中便化作白烟消失了。
泠冽拼尽了全力，一遍遍使用滞停术，直至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可他发现她依然会被自己杀死，甚至以各种形式横尸在他面前，他于心不忍一遍遍的杀死她，他放弃了……
远处似有铃铛的声音响起，只是响了一会儿便停了，紧接着河灯沉水画面一遍遍在脑子里重现，上次那个白衣女子不停的说:河灯没芯怎么会燃呢，他找不到她的，不燃，找不到她的，找不到，找不到
他的头疼愈发的疼了，好像有什么在顺着脑袋的缝隙，悄悄的生根发芽，肆意的生长着
睁眼，幽蓝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唉，还说我呢，你这整日喝酒，都千年了你还没找到她，这梦你都做了千年了，还是放弃吧。”
泠冽:“你真烦人啊，你不打扰我，我就能救下她了，你不打扰我这梦便不会醒来了。”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幽蓝:“得，得，是我烦人好吧，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仙界发生大事了。”
另一边，一个女子恬静的坐在案牍边看书，其旁边的一白衣女子插嘴道:“这都千年了，你还不见他吗，当初他的深情，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女子笑了笑:“你还说，要不是你……唉，算了，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她不在回应了，而是把视线回归到了书上，头上的簪子刻着晃眼的“白首”二字。
白衣女子放心的笑了一下，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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