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摊上事儿
“不带你这么吓唬我的啊，我胆儿小。”林向北让张知南说的都毛了。
“这会儿知道怕了？你爸这么大官儿，不知道培训培训你基本的法律常识？”
“我爸干教育的，又不是干法律的，隔行如隔山。”
“那他可是对你太放心了。”
“正常情况下，我也不会这么失控。”林公子也有自己的委屈。
“所以你是怎么不正常了，你倒是给我说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两天本来就不痛快，看那孙子我就忍不了了。”
张知南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合着我还是罪魁祸首呢，我说林向北，你怎么就不知道错了呢！”
张知南气的直跺脚，就没见过这么死不认错的人。
“知道，我知道，你别生气。”林向北赶紧哄张知南。“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你知道我打架，这么着急来找我，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挺在乎我的啊。”
“这种事儿还有必要问吗？”不在乎她跑这一趟来干嘛？
林向北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这么喜欢过反问句。
“那是不是说，你也挺喜欢我的？”林向北在打破窗户纸的边缘来回试探。
张知南看林向北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是得按住他，不能让他太得意。
“你先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先把你打架的事儿解决了再说。”
林向北此时心情和前两天可是完全不同，前两天见了谁都没个好脾气，这会儿不仅有了笑模样，还流露出小闺女儿似的娇羞道：“你看看，我这模样就出来见你了，是不是很有损我形象？”
“这会儿想起来形象了，早干嘛去了。”张知南翻了个白眼给他。看见他脸上的伤又有点心疼道：“还疼不疼？要不要校医院看看？”
听着“校医院”三个字，林向北浑身就开始拒绝道：“快算了吧，咱校医院什么病都开消炎药，我可不敢去。”
“你这嘴角都裂口了，开消炎药又不是不对……”
张知南认为校医院也是算医院，但是林向北完全不这么认为，他认为那只能算个摆设。
“姐姐，内服的，你知道吗，我这是外伤。”
张知南砸吧砸吧嘴，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干脆就不和他杠了。
“这几天我听说，你都没怎么好好上课？”张知南问他。
“院办不让我上，让在屋闭门思过，等候处理。”林向北叹了口气。
“那你就真等？傻不傻，明天先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吧。用不用我跟你去？”张知南心想，她陪着去的话，对方再怎么地，也不至于对女人动手。
“我一男的，让女的陪着算什么本事，不就是道歉吗，咱大丈夫能屈能伸。”
张知南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不含糊：“你也没‘屈’啊，事实上，就是你先动的手。”
“张知南，你不向着我。”林向北撒娇一样的撅起了嘴。
张知南已经没眼看他这个幼稚的样子了，说到：“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那我是你亲人了呗？”有人嬉皮笑脸道。
“林向北，我真佩服你这好心态，都这会儿了，还能变着法儿占我便宜。”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林向北对喜欢这个字，很是强调。
“我知道，你都说过很多遍了。”
“可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张知南看着这个幼稚又执拗的家伙，居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明天赶紧去跟人道歉去，我走了。”张知南再不回去，宿管阿姨要关门了。
“我送你吧。”
“就你这副模样，跟着我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绑架了。“张知南轰他回宿舍道：”赶紧回去养着，本来挺好看的脸，这都已经成足球了。”
“你真觉得我好看啊？”被张知南这么一夸，林向北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让我送，那你到宿舍给我发个微信啊。”
张知南摆出来一个ok的手势，小跑着的回了女生宿舍。
转天，李程然在院办，正拿着林向北打人事件的档案相面。因为林向北打架的事儿，最后的处理，落在了他身上。原因是因为，第一，李程然是他们班代课老师，他有责任去处理这个事儿。第二，李程然即将留校，这个事儿是他分内的工作。
一大早，神清气爽的林向北带着一身不怕死的劲头冲向了院办。
本以为会是哪个行政老师来处理，没想到他看见的是李程然。这关系，还真是挺尴尬的。
“李老师，我是来道歉的。”林向北挠了挠头。
“道什么歉，跟谁道歉？这有你要道歉的人吗？”李程然头都没抬。
“那您这是跟我装糊涂。我是为我打架的事儿来道歉的。”
“呦，怎么突然不拧巴了？不是宁死不屈吗。”李程然拿话挤兑他。
“确实是我先动的手。”
昨天被张知南普法了一晚上，这个他倒是记住了。
“这会儿认识到错误了，你早干嘛去了？你要是当时打完人能有这个态度，这事儿还至于到现在这个程度吗？”
“李老师，我是觉得我动手不对，但是你要是论起来，我还是觉得丫就是欠揍。”
李程然看他这个态度，完全不想答理他：“那你还来干嘛，逗我玩呢。”
“张知南跟我说，事儿得解决。”
“你倒是挺听她话，张知南比你脑子清楚多了。但是我跟你说，现在不是你想解决就完事儿了。您给人家打成那样，人家长在我们这死磕了两天，就一句话，处分你，你说我们怎么办？”
“那您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家长约出来，我当面跟他们道歉。”
“现在人家根本不想看见你，也不给你这个机会。干脆把你把你爸叫来吧，让家长跟家长谈。”
“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解决，用不着我爸。”林公子这会儿也不愿意劳烦林局。
李程然并没有觉得林向北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把本来简单的事情，一步步的搞到不可收拾，这是什么，这就是幼稚。
他什么都承担不了，凭什么去追张知南呢？
李程然看着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说：
“你还挺刚。这事儿不难解决，但是人家要你家长态度，如果你是横竖不愿意家长出面，那我们帮不了你，处分怎么也跑不了了，你现在就回宿舍等处分吧！”
李程然说的情况，也是他们沟通过的结果。开始对方家长就咬死口打人的学生不能留，按照学校的规章制度，打架就是要处分，背着处分就是拿不到学位证，这都是白纸黑字写在学生守则上的，院办也无能为力。后来老师们又找家长说了好几次，人家才同意林向北家长出面来解决问题。
这些背后的努力林向北并不知道，自然也不懂得珍惜。
更让李程然搓火的是，林向北根本没觉得自己错了。他来，完全是张知南来劝了，事情如果重来一遍的话，林向北依旧还是会动手。
“事儿解决了吗？”张知南一下课就给林向北打电话。
“没。”
“什么情况啊？你没去道歉吗？”
“我去院办了，李老师说，人家家长不饶，非得让家长出面解决，不然就让我我背个处分。”
“那不行，不能处分。没学位证，你就算个肄业，以后工作都没法找。你能不能跟你爸妈说说，先把这个事儿给解决了？”
“不可能，我就是以后没工作了，我都不会跟我爸张嘴的。”
“这么大事儿，你爸肯定得知道啊。”
“那就算他知道了，他不是也没帮我吗？”
林向北不是没对他爸有过期待，从小他都觉得自己的爸爸很厉害，可是这个厉害的爸爸让他最受伤，因为他从来不肯帮他。
张知南知道，他们父子的问题，不是她一句话两句话能改变的。可是听见林向北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有点难过，这个所谓局长的儿子，连父亲最起码的帮助都得不到，甚至并不如一个平凡家庭的孩子，来的更幸福。
她复盘一下林向北说的今天的情况，她get到了一个重要的点，就是他口中的李老师。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李老师，应该是她大哥。
她给李程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李程然接了电话，第一句就是：“我一猜你就会找我。”
“大哥神机妙算，我是为了林向北的事儿，来麻烦你。”
“知道是个麻烦，你还管？”
张知南没说话。
“见面说吧。”只要张知南要管，李程然就没有办法不管。
李程然约张知南去了学校附近一个咖啡厅，张知南虽然在学校快两年了，却不知道学校周围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儿！”李程然看着在门口一脸茫然的张知南叫道。
张知南快步走到李程然那桌，此时的李程然给她递了个菜单，说：“想吃什么自己点，咖啡就别喝了，回头睡不着觉。”
张知南看着菜单，觉得上边的东西，她名字都认识，但是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李程然看她半天没主意，对她说：“我给你点吧，一会儿人家都该打烊了。”
张知南毕恭毕敬的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李程然，谁想李程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招呼服务员给她来了一个布朗尼，他自己要了个桃桃乌龙。
等服务员把吃的喝的递上来，张知南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那杯桃桃乌龙道：“大哥，你这杯粉粉嫩嫩，怪好看的。”
李程然把自己那杯推了过去：“喜欢就给你喝。现在不说文言文了？”
他注意到了她语言的变化。
“嗯，改过来了。”张知南又补了一句：“毕竟不能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得适应外面的世界。”
“也好，你喜欢就行。”
李程然喜欢着的，又总想保护着的那个小女孩儿，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了。
虽然他并不喜欢她的改变，因为这个改变是另外一个男孩子给她带来的。
但是她觉得喜欢，他也乐意成全。
“大哥，我就是想问问，林向北的事儿，还有没有缓？”张知南略带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李程然只要听到张知南提起林向北，就不想好好配合。
“如果你说没有，那就真的没希望了。”张知南很黯然。
“这都是取决于他自己，解决的方法有的，是他自己不肯做。”
“他，可能有他的身不由己。”
李程然看着她不高兴，自己心里其实也堵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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