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越界
庄秋不假思索道：“四月份去做手术。”
章言有些诧异：“已经联系好了？”
庄秋点头称是。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炸起一朵绚烂的烟花。
庄秋吓了一跳，立即转头去看。只见七彩缤纷的烟花在高空绽放，灿烂极了。光彩落进庄秋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芳华。
章言终于想起他们两个都还没吃晚饭，又问了一次：“饿吗？”
庄秋点头，转过头来，道：“有一点，我去热菜。”
章言心一抖，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庄秋做饭的毁天灭地的程度，只可惜，庄秋根本不顾他的抗拒，走进了厨房。
章言：“……”
算了，即使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他自己说过的-
顾衡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身形有些佝偻。
今天是阳历新年，他却觉得有些寂寞。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他亮起的。这对一名老人来讲，未免太过残忍。
顾衡穿的还是那件有些宽大的旧棉袄，那件显得他又瘦又小的棉袄。
应该还是多年之前，陈兰买给他的。
顾衡双手揣兜，一把就摸到了那张被他揉皱的诊断书，他倒吸一口凉气，将纸攥紧的手瞬间又松开。
他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就一个陈兰，他是把她当成亲女儿看的，两年前还死于车祸，留下个年纪还不算大的庄秋。他对庄秋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
一方面又盼着她成材，一方面又盼着她这一生平平安安的，可现在她已经在太小的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顾衡又实在心疼，就恨不得她立刻找个疼她爱她的人嫁了算了。
可顾衡心里想的一码事，说的和做的又是一码事。
顾衡此人，偏好和庄秋对着来，庄秋说往东，他就一定要往西，好像这样就能多刷些存在感一样。
顾衡叹了口气，回到了席殊。
此时他惊讶地发现，席殊的灯是亮着的。虽然大门紧锁，一个人都没有，可里面的灯莫名就让他安心。
“……”
“嗯？”
“章言……”
这一声喊得让章言十分愉悦，他勾着嘴角：“那正常的恋人之间还应该做什么？”
庄秋道：“一起看电影，去约会，一起吃饭，回家见家长。”
章言：“还有呢？”
庄秋抬头看他，拧着眉，像是在做数学题一样仔细思考着。
“订婚？”
章言：“……”
他终于忍不住，道：“秋秋，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可以一起睡一间屋子。”
庄秋猛地抬头，力道太猛，还让她有些头晕。
章言无奈笑笑：“当然，越界的事情我不会做。”
章言是一个成功的社会精英人士，他懂暧昧与风流的界限，他身居在这个位子上，主动往他身上投怀送抱的人肯定不会少，可章言游走在这些娇花之间，片叶不沾身，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则。
他懂什么叫越界，什么叫合乎规范。
庄秋红着耳尖，她在想今天这栋楼的供暖是不是太过头了，她总觉得浑身燥热是怎么回事。
章言朝她蹭了蹭他的“光荣负伤”的那只手，淡淡一笑。
庄秋抿唇，似乎被章言的话有些说动。
章言看见庄秋那副羞赧的样子，又起了些恶劣的心思，故意逗弄她道：“不用怕，上次你在医院的时候我们两个不都在一张床上一起睡觉来着？”
庄秋的脸侧过三十度角，眼睛斜斜地瞥他。
章言心里瞬间咯噔一声。
当晚，章言还是睡在了客房。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章大总裁，在庄秋庄小姐这里，头一回吃了瘪，还不敢反抗，他平日呼风唤雨的那点本事全都失了灵，活脱脱像个“妻管严”-
翌日一早，章言紧急召回他的那个自成体系，稳定运转的公司运营体系，紧急召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一众部门经理在章言的命令声中哀嚎齐天。
章言坐在庄秋家软乎乎的沙发中，手里捧着现磨好的咖啡，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惬意极了。
章言把部门经理们全都召回，偌大的一个公司全都交给他们打理，自己则给自己安排了三天的假期。
庄秋在厨房准备着早饭，没有听见章言的话。
章言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道：“寒冬固然可怖，可在那之后的，却是暖春。”
社会精英们面面相觑。
什么寒冬，什么暖春？Boss大人什么意思？
同样参加了这个视频会议的宋宏瑞心里明镜一样，章总这是迎来人生的春天了。
章言结束了视频会议，他转头看着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画册的庄秋，轻声道：“吃饭吧。”
庄秋抬头，柔顺的头发从她肩头滑落，她静静凝视着章言，像一只等待主人过来的猫。
专注又狡猾。
这两个词语不知怎么就从章言的心里跳了出来，他同样看着庄秋，心里忽然就涌上了一种别样的满足。
之前他还幻想着有个人能给他暖床，给他做饭，给他当个体己人，让他的家里不再那么冷冰冰的，空旷又无聊。
现在目标一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只差“暖床”这一个目标了。
而庄秋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章言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她总觉得这个词汇太遥远，若是安在白澈身上，还显得正常一些，可对章言来讲，却显得十分违和。
章言对她来讲，就像是神祇一样，不容她进行任何肖想。
章言侧头看她，纵容地笑了笑：“在想什么？”
庄秋起身：“我在想，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的现在，是不是全都是我的幻觉。”
章言顺势拉住庄秋的手，不让她走：“你在害怕？”
庄秋低头看他：“不是，我只是担心这都是一场梦，等我从梦里醒来，还是我自己一个人，你还是那个我遥不可及的人，你不认识我，我只能在尘埃里仰望你……”
庄秋话说完，章言心头忽然涌上一抹不可名状的苦涩，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一边，道：“这不是梦，我也不会不认识你，而且你更不会在尘埃里仰望我，我没那么厉害，像你说过的，生长在这个社会里，人人都很普通。”
庄秋低头看着他，忽然，伸出手，轻轻地在章言脸上掐了一下。
章言相当配合，摆出一个极度痛苦的表情，他喊道：“痛。”
庄秋低低地笑。
全江明市，敢在章言这头老虎眼皮底下拔胡子的也就庄秋这么独家一份了。
章言还拉着庄秋的手，道：“还说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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