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小讨论

　　一路颠簸，车队似乎即将平平淡淡的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

　　说起来很简单，实际上这件事在当前的废土上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件非常牛的事情。

　　钢铁兄弟会人马齐整，装备一流，单单是这几辆战前的军用车辆就十分难得。

　　如果是步行，在路上可能会碰到各种艰难险阻，那些神出鬼没的土匪强盗和小偷小摸都在野外游荡，他们往往有很多个身份，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可以去当拾荒者拾取一些可以拿去定居聚落里贩卖的战前小物件或者一些垃圾，当然他们也可以当猎人，猎杀一些战后开始出现的奇怪生物。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像战前的那些关于大战后世界的猜想纪录片里说的那样，没有死于辐射的生物终究会因为辐射出现不可预测的变异，于是现在各种生物都变得奇奇怪怪，但是好歹是珍贵的蛋白质资源，这些动物的肉是幸存者们喜爱的抢手货，比那些开始初步种植的一样变得奇奇怪怪的农作物吃起来要好很多。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们既找不到有价值的垃圾，也找不到可以猎杀的动物，这些时候他们的目标就变成了被他们所发现的路过的人，势单力薄的路人在废土中时刻面临着可怕的危险，那些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人心里可能有万千种盘算，他们可以用种种诱惑性外表来接近你，比如衣衫褴褛的问路人，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求救者，又或者独自哭泣的孩童。

　　如果你一时大意暴露了什么破绽，那么你可能要面对失去一切的后果，眼前的可怜人也许会突然翻脸不认人，从不知道哪个地方跑出来的其他同伙会将你团团包围，如果你的力量不足以让他们畏惧，那你将会在身受重伤后失去你的一切物品，这甚至包括衣服。

　　如果你听了这些就觉得够凄惨了，那么现实往往没有一个界限，倒霉的人可能碰到的不止是拦路抢劫的匪徒，有些心理变态的废土人以折磨杀害受害者为自己的精神享受，还有些人正是那种被人唾弃的食人族，失去所有财物也许称不上失去一切，但他们确实可以让你失去一切。

　　而最近几年，更可怕的群体出现了，他们似乎醒悟了人本身的价值，男人有男人的价值，女人有女人的价值，孩童有孩童的价值，乃至于那些糟朽的老人，他们也有他们的价值。

　　他们成群结队的游走于废土各处，在各个聚落刚刚开始组成之后，他们的生意开始前所未有的好起来，这种利益的丰厚让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在秩序崩坏的废土上，没有人可以站出来指认他们是错误的，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

　　他们就是奴隶贩子，臭名昭著又无处不在。

　　不过不管是谁，也不管他们有多无法无天，远远看见这个车队，他们都会知趣的扭头离开，毕竟没有脑子的废土客都活不久。

　　坐在车里，罗杰眉头紧锁，斯通的询问让他回忆起当年那件他不愿意回忆的事情，情绪在胸膛里翻腾，但是却找不到出去的路。

　　“看来是这样的。”斯通歪着头一只手拄着脑袋，微微倾斜的眼镜露出了她的一只冰蓝色的眼睛，似乎不论什么时候她的目光都如此冷淡。

　　“我仍然会时不时反思那件事，斯通。”罗杰皱着眉头低语。



　　“有时候我也会与克林他们出现类似的想法，废土上的人们是否已经彻底无药可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与他们彻底划清界限？”他抬头看向斯通，眼睛里似乎有些动摇。

　　“麦克森长老。”斯通仍然以那个姿势散漫的看着罗杰，“这种事情只有你能决定，不管你最终如何考量我都会支持你，我能说的只有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位置和理想。”

　　罗杰看着面前斯通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有一种魔力，只要与斯通对视，他一团混乱的大脑就会变得重新清晰起来。

　　于是罗杰很快恢复了状态。

　　“我不想就这样背弃我的理想，我还是这样想。”罗杰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

　　“我们的目标仍然是努力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归曾经的辉煌中去，而不是当一个什么废土隐士集团或者一方霸主。”

　　“如果我们拒绝向前看，那么我们的所作所为与那些堕落者就没有区别，我们是不同于他们的，所以我们不能放弃我们的高尚，只有这样，钢铁兄弟会才能永远战无不胜。”

　　罗杰的目光中散发出一种光芒，那是理想主义者的浪漫情操。

　　斯通毫无诚意的缓缓鼓掌，因为周围旁听的其他圣骑士和骑士们表忠心的行礼和称赞声实在是让人想不加入都不行，那种狂热的氛围像是什么cx组织一样。

　　“你对此是怎么想的？斯通。”罗杰从某种类似XX头子进入状态时的情绪里清醒过来，他很希望了解斯通的思想与自己的思想究竟有多少差异。

　　“其实作为一名文士，我们对于这种事不是太在意，身为文士长出身的长老，我更在意我们回收的那些战前科技的开发进度，对于您，我们当然只有倾尽全力的予以支持，我和其他文士们的研究成果都将以您的目标为最优先方向。”

　　斯通毫无诚意的说着一些套话，周围的一些骑士们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就好像同好圈子热烈讨论喜爱之物时，发现一个圈外人来泼冷水一样。

　　罗杰噎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就发现了斯通的态度之根源，在一堆人环绕的情况下，这种话题始终有着一些敏感性，尤其是在现在的组织内部隐隐有一伙人团结在克林身边的时候，针对某些兄弟会具体方针，有些内部对立正在成型。

　　罗杰闭上了嘴巴和眼睛，只觉得一时之间又非常疲惫。

　　“不过么，我个人是很认同您的思想的。”斯通忽然接着说。

　　“因为历史的发展中带有历史的必然，而现在和未来也无法摆脱这一点，我相信即使世界倒退，但曾经来过的仍然会来。”

　　罗杰有些惊奇的看见斯通少有的表明态度，而在大家没注意到的区域，有些骑士的目光开始晦涩难明。

　　“其实这很好理解根源不是么？麦克森长老，毕竟我们都知道。”

　　斯通的姿势似乎一直没有改变，那双眼睛也自始至终没有什么波动，但罗杰的脸上露出被理解的笑容。

　　“战争永远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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