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忽然冒出的不良少年
“倒霉。”
少女扶着墙站起身，一个小时前还整洁如新的裙子现在已沾满地上的污尘。她皱着眉拍了拍，灰尘随着她的动作飞起散在空中，引得她咳嗽连连。
脚边，被撕碎的试卷散落一地。
“给大家添麻烦可不行啊。”她说着，弯腰一一捡起，又在碎片中发现了自己被洗劫一空的钱包，“幸好学生证还在，去麻烦老师的话……”
钱包里，少女的笑颜温柔又漂亮，与现在唇线微抿的真人相差甚远，但眼底的冷漠却如出一辙。
“加油啊清宫百惠！”在从夹缝中借着看学生证是否完好之名发呆一会儿后，少女使劲揉了揉脸回过神来，“你可是被勒索了五万（日）元！”
抬头看，不久前还透着阳光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已经这个时间了啊……要赶快回家的话只能走小巷子了吧……
……
在经过几条路后，百惠站在巷口，老化的路灯一闪一闪地发光，巷子里的路一下明一下暗看不清楚。这是一条很长的路，在白天常被作为不良少年和混混的据点。
“是个滋生犯罪的好地方啊。”百惠叹了口气，抓着书包的手紧了紧，迈步将身影融入黑暗。
这样的氛围，与表面的冷静不同，她内心是不安的。倒不是怕什么超自然现象，而是必须提防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不良少年。如今的日本不良遍地，像瘟疫一样蔓延。
耳边传来的塑料袋摩擦声让百惠偏头去看，却没发现什么，她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就脚下不知道绊倒什么，毫无防备向前扑去。幸好她眼疾手快抓住一边装满垃圾的桶，才避免脸跟大地亲密接触。
“倒霉……”她今天第二次说这话，“所以，是什么？”百惠皱着眉，借着巷口的灯光向下看去。嗯，一根棍棍……像是一条腿。
等等！一条腿？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连忙蹲下搬开堆着的几个垃圾袋。
果然是个人，被打昏了埋在垃圾下。这人穿着一身灰色的校服，脸上满是血污，看起来有进气没出气了。
“喂，你还好吗？”百惠拍拍那人的脸，又迟钝地反应过来，“看起来不像没事……那个，请问你死了吗？”
那人没有回答，百惠把手指放到那人鼻子下，还有呼吸，她松了一口气。
“喵~”野猫舔着爪子，幽绿色的双眸正默默注视着一切。
或许今天不算太糟糕？她想着，手自然而然摸向昏迷中的少年的口袋，“啊！”在摸到什么后笑着将手伸出，顺带的还有少年的钱包。
百惠打开来看，钱包里有几张钞票，还有一个学生证。上面写着：开久高中井上阳太
“谢谢你啦井上君，我刚刚被人勒索五万元你就出现在这儿，一定是神明派来帮我的吧！”百惠将学生证抽出塞到井上掉落在一边的书包里，钱包则被她毫无停顿收在自己口袋，“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但是井上君，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啊，刚刚那些垃圾袋是你的被子吧，抱歉抱歉，我马上给你盖好哦！”
她说着，正要抬手去提垃圾袋，却不经意注意到地上的影子……她脑袋旁边多出个圆滚滚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人头。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很好，她没长两个脑袋……所以？
所以……她猛地回过头，正好对上了那个凑近的大头。不是午夜都市传说，是个少年。他脸色在路灯下有些发白，眉毛颇为嚣张地上挑着，连带着眼角也有些上扬。浅亚麻色的头发被他用发胶整整齐齐梳成背头，和井上同样的灰色校服肆意敞开着，一条金链子明晃晃荡在百惠眼前。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很不好惹”的气场。他身后，高高矮矮站着十几个人。清一色的灰校服，但有一个人比一众少年高出不止一个头，看上去鹤立鸡群特别突出。同样突出的还有他校服快要装不下的肌肉。
很好，标准的不良团体。百惠眨了眨眼，呆在原地没有反应。不良真是遍地都是呢……一个不注意就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
“你在做什么？”在她发愣的时候，肌肉男问话了。
“还用问吗智司。”大背头抢在百惠前面开口，“这女人打了我们开久的小弟，现在打算一走了之。”
名为智司的少年皱起眉，不太相信面前这个又瘦又矮的小女生有能力把井上打成这样，但是他又听说成兰有个很厉害的不良少女，于是开口问道：“是你做的？”
有了解释的机会，百惠看向智司，连忙摆手道：“不，我没有这个能力……”
“我看也是。”智司表示同意。
“所以弱鸡小姐在这儿做什么呢？”大背头无视智司与百惠间的和谐气氛插话到。
她收回目光：“不知道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场……但很明显我是想救他……”幸好她没来得及把垃圾袋扔回去！之前的一系列行为说成是救井上不算违和吧？
“围着他鬼鬼祟祟，你打算怎么救他？”大背头又凑近一步，嘴角挂着暧昧的坏笑，轻飘飘的语气围绕在百惠耳边，“人工呼吸？”
“我……”凑得太近了啊混蛋！不良又不是外星生物，就不懂男女间要有安全距离吗？
“相良哥！一定是这女人抢劫了阳太！”百惠磕巴了一下，话头就被大背头身后的小弟趁机抢走。
相良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百惠脸颊有些发红，“我像是能打得过他的样子吗……不如早点送他去医院？他醒了的话不就知道了？”
“你这女人很嚣张啊？”随着相良嘴巴一张一合，百惠能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
她脖子向后缩了缩。
她这几句话完全听不出哪里嚣张吧？但跟不良少年讲道理，敢这么想就已经输了。这时还是服软的好……怎么看这几个人都不像是能用小计谋打倒的人……
她叹了口气，万分诚恳九十度鞠躬道：“非常抱歉！”
百惠忽然鞠躬倒是吓了挨她很近的相良一跳，他条件反射地瞬间退后了几步：“你搞什么？”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背锅的话，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但我听说开久都是很厉害的不良少年，不会颠倒是非，可不可以等这人醒过来再定我的罪呢？”百惠偷瞄着相良的表情，“我也是很崇拜开久的各位，才会救一个不认识的人。”
“起来……”
没等到相良的回答，却听到那个肌肉男让她起来……他是叫智司来着？火石电光间她已经清楚这群不良少年的内部结构，是以智司和相良为首吧。一个文一个武的感觉？
智司看起来像是沉迷打架脑子不好，或许是个突破口？
直起身的一刻，百惠从面无表情秒切换成了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谢谢你……真的不是我做的……”
可能是她的表演奏效了，也可能是智司感觉一大帮人欺负一个女孩不太好。沉默几秒后，智司偏过头：“你走吧。”
太好了！百惠顿时露出个感激的笑容，刚迈步要走，就听相良说——
“智司，别被她的甜言蜜语骗了，你就是太好说话才会被别人钻空子。”
他说着给身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立刻心领神会。
“智司哥，说不定是这女人背后偷袭阳太！有什么事也要等阳太醒了再说……成兰不是有个女人叫什么……早川京子……打了咱们好几个人！咱们还没跟她算账！”
早川京子……是谁？百惠眼神在智司，相良和说谎的小弟间来回瞟了瞟，不要把陌生的名字塞给她啊！
最快的方式是给他们看学生证。但百惠总觉得被一群不良少年知道名字，往后会有引发什么不好的事。
“那我跟你们一起送他去医院。”
这个回答相良倒是没反对，他一歪头，两个小弟就走过来将井上抬起。
……
医院里，医生为受伤的井上擦去头上的血迹：“怎么磕成这样？”
“他骑车翻到沟里去了。”相良双手擦着口袋，说起谎来也是这么自然。
“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就能醒过来。”医生给伤口包扎好，看向相良的眼神带着厌烦，“你们这些高中生，怎么总出各种各样的事故？”
相良撇了医生一眼没有回话，两个小弟笑嘻嘻把医生敷衍过去，跟着去缴费了。
其余不良在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智司就让他们走了。现在病房里只有百惠跟智司，相良。那两个人一人一把椅子坐在井上的病床边，百惠则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他怎么还不醒？”在安静许久后，百惠问到。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今天的复习进度还是0……
“不应该问你吗？下手这么重？”相良回过头，好笑地看着百惠。但笑容里不可磨灭的充满阴森。
“真的不是我……医生不是说他没事了？现在也很晚了……他不会是睡着了？”
睡着了，睡着了……这三个字向魔咒一样萦绕在相良耳边，他皱起眉毛，额角跳了跳。在和百惠沉默着对视了片刻后，他直接扬起手给了病床上的井上一巴掌。
清脆得巴掌声回荡在病房。伴随着相良“给老子起来”的怒吼。
下手真狠……百惠撇撇嘴，只是看着，自己身上的伤仿佛也开始疼起来。
不过很管用，在三人的注视下，井上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但他表现得很懵，环顾一周后才缓缓开口：“智司哥？相良哥？”
“见到我们很奇怪吗？”相良拍拍井上的脸，“你这家伙，被人打晕丢在巷子里，真给开久丢脸。”
可能是“巷子”触发了井上的记忆点，他像游戏发任务的npc一样说出了那句关键的话：“对不起相良哥……是红高的人……”
红高的人！她可是成兰女校！跟她八竿子打不着！“那我可以走了吗？”她小心翼翼问到。
“你怎么还在这儿？”相良眉毛一扬，只给她半个眼神，“想让开久的人跟你道谢吗？道谢的方式可就不能你来选了……”
“不不不，我马上走！”现在说什么“你不让我走我就不敢走”之类的话未免不合时宜，百惠连忙摆手，差点就欢天喜地蹦着离开了。
她脚迈出病房大门，又忽地停下回过头，对着井上笑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说完，就离开顺带关上了病房的大门，将她的身影彻底阻隔在他们视线之内。
“这女人是？”井上脸红着还没搞清状况。
“被一个女人救了还好意思说！”相良黑着脸，“你脸红什么？”
“她救了我吗？”井上傻笑着，“她还挺可爱的吧……”
“……”
毫无悬念，井上收获了来自相良的爆栗。
伤好像又加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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