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干脆叫你皇帝陛下好了
“相良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半响，百惠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
他确实是来问罪没错，但“兴师”在哪？说得像他相良大人欺负女人一样。而且发生了刚刚的事，他还有些开不了口。发觉了自己心理的变化，相良又皱着眉咬咬下唇，心高气傲的不良少年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一定是这臭丫头的心理战术吧，他想，差点又上当了！呵，狡猾的老鼠。
他调整了心情：“你一句两句话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被老子发现了啊。”
百惠看着相良一会儿气愤一会儿坚定最后蹦出这么一句话，她疑惑了：“所以呢？有人赔钱不就好了？”
“……”道理好像是这样的……不，不对！是数字！“你还的是欠开久的两万，还有欠老子的三万呢！”
是有欠他钱这事，相良一说百惠就想起来了。但是三万元？什么时候涨的价？不是说总计是三万吗？算了，无所谓了……“日向哥会替我还的，相良哥去找他要钱的话，多少他都会给的。”不给就要挨打，谁敢不从啊。
“……”事情再次绕回起点，同时回到起点的还有相良的心。他又回到了那种感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不爽中，“你这样也不怕他问？”
“他问什么？”
“例如你是怎么欠老子钱的。”相良挑挑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不是……”不是你勒索的吗？百惠话到嘴边又立马顿住。
“什么不是？你还记得你做风俗女被老子发现的事吧？”
“……”反驳的话就没完没了了，“相良哥想说的话就去说吧。”
相良看着平静的百惠，他终于发现这丫头到底哪有问题了。是态度，态度啊！即使表面做的多楚楚可怜，这个无所谓能气死人的语调和眼神是怎么回事？就像狠狠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
升入高中以来他还没这么烦过。平时谁敢招惹他他一拳头就打过去了，现在……他好歹认为自己是不打女人的。
“跟老子走！”被激怒的相良一把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不由分说就带着她往前走。
成兰后门不远有一条河，平时是失恋的少年少女聚集地，今天意外的没有人。小河在清风下安静地流淌。
“咱们要去哪？”甩不开相良的百惠只能被迫跟着他，他迈得步子很大，她要小跑着才不至于胳膊有拉扯感。
“医院。你不是无所谓吗？”他连头没回。
医院……难道是……“是日向仓人住的那个？”
相良杨起头想了两秒钟，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抓百惠的手更紧了，紧到她有些发痛。
“老子记不住那混蛋叫什么。”
“？”不良男高中生都是这么讨厌吗？标配口是心非？明明知道人家叫什么，非要装酷说忘了……“相良哥怎么知道他住在哪？”
“不要小看开久。”他说这话时语气带上了平日的骄傲。
虽然他对小弟们很不好，但心里还是喜欢开久的吧。百惠不禁这样想……等他们见到仓人，以仓人负数的智商，一定会向相良解释说他俩是才认识不久的半个陌生人。如果此时是智司，她二话不说会跟他去。那个人是直脑筋好骗得很……可现在拉着她手腕的是相良，不知道为什么相良对她颇有敌意，相不相信仓人另说，但肯定会借此刁难她……
“咱们还是不去了吧。”趁着相良提起开久心情好了点，百惠停下脚步反手拉了拉他袖口。
“哦？”相良本意当然不是去医院探望仓人，他只是想看百惠哑口无言的窘迫。百惠现在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害怕了，属于那种反应迟钝的后知后觉。“怎么？不想去看看你受伤的男朋友？”他非常坏心眼的加了一句。
“还是让他安静一下吧。”百惠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两人互相握着的手腕，“而且让他看到我和相良哥手牵手，可能他会伤情加重。”
“哈？”相良顺着她，眼神移到同一位置。
夕阳的红晕将整个天际染红，大块的云朵在光的照应下层次分明，像是火海的巨浪。小河被暖金色的轻纱笼罩，粼粼波光闪烁。
两个人的皮肤皆是暖色，沉默了半晌后，相良忽然像沾到脏东西一样用力将她甩开，空着的手还不忘在裤子上抹了抹。
所以这人会把脏东西抹在裤子上？百惠眨了眨眼，好恶心……有点不讲卫生。她默默后退两步离他远了些。
“喂，老子是怕你跑了。和你牵手？哈？别逗了！你这种自恋丑女怎么配得上老子？”
“是是，我知道，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不去的好。”
“实际是你怕了吧？”
“……”就当是她怕了吧。
百惠的沉默让相良以为她是默认了。在上下打量她两圈后，他扯起嘴角露出了平时标配的轻挑笑容。
是的，他又高兴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三，相良大人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上下起伏。
“那可不行，除非……”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打人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将人打个半死再居高临下看着，用缓慢的语调说对方最想知道的事。比如“想让老子放过你？”之类的，欣赏对方的表情，从而知道对方因为他而揪起的紧张的心。
“除非什么？”百惠顺应他的想法问到。
“除非……”这回不是他拖长音了，是真的还没想好。钱的话虽然实用，但看起来对百惠打击不大，他把它当作备选方案。他喜欢慢慢玩弄对手，直到对方毫无斗志任他宰割。所以当然要选择一个最能给少女带来冲击的方式……
“除非？”
“你来做老子的……”
“的？”什么？女朋友吗？
“跟班。”
“啊？”跟想象中的差距太大，百惠脸上没绷住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憋了这么半天以为他要说什么……跟班？开久那百十来人还不够有气势吗？
“呵。”相良不屑。
“？”拽得一批是要做什么，“相良哥跟班还不够多吗？”
“你是不是脑子学傻了？”
“我感觉还好吧？”
相良没有回话，而是双手插进口袋向前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覆在百惠棕色的皮鞋上。
百惠低着头跟上去，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
“小弟和跟班的区别，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好意思你说对了：“不知道。”
“哦～求求我，我告诉你。”
“……求求你。”
“……”相良回过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那要怎么样？”
“行吧，让老子教教你怎么求人。”他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百惠的脸颊，微微一捏就让女生的嘴嘟起变成金鱼，“求、你、啦，相、良、大、人～”
随着他的动作，女生嘴巴一张一合，就像是她自己在说话。这幅样子倒是取悦了相良，他抬抬眉：“懂了吗？”
百惠看着兴高采烈（？）的相良，男生的快乐好简单，欺负人就能得到。懂了……就懂了吧。
再抬起头时，少女脸上的表情已经转变，从那种世事与我无关的漠然变成了像白兔一样的弱小无助，她眼里倒映着被染红的小河的水汽，出乎相良意料地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百惠将相良的手从她脸上拽下来，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停在胸前的位置。“求你了，相良大人。”她直勾勾看着他，按他教的说出了那番话。
相良愣住了。虽然自己的手没有贴在少女胸前，可他就是感受到了强有力地砰砰地心跳。做的不错，都超乎他想象了。
软绵绵的女生说出这番话，和被他揍个半死的不良少年说的就是不一样。这声“相良大人”叫得格外悦耳。
“既然你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相良轻咳一声甩开百惠，“小弟要派出去，跟班是你要时刻跟着老子。”
百惠看看自己空了的手：“时刻？相良哥回家我也要跟着吗？”
“哈？”他的目光变得鄙视，“想的倒是美。”
“……”不是你说的吗。
“‘相良哥’是他们叫的，你得叫老子相良大人。”
“……”我怎么不叫你皇帝陛下。
见百惠不说话，相良倒也没有发火，而是自顾自接着以一种上帝惠泽众生的傲慢态度说到：“到你还清债务，我的早饭午饭晚饭都由你解决。”
“就，用不用再吃个下午茶和宵夜？”
“宵夜就算了，别打扰我睡觉。”他摸摸下巴，真的在认真考虑，“下午茶可以，你给我送来开久。”
“……”百惠想问用不用她去接他上下学，但想了想还是闭嘴了。万一相良真的用呢？从不良少年变成不良巨婴她可受不了。
“懂了吗？”看百惠呆滞的样子，相良凑近观察了下她的表情。
眼前忽然放大的相良的脸让百惠回过神，她脖子向后缩了缩：“要还到什么时候？是按每顿饭的价钱还决定吗？”
“当然……不是。”他满意的欣赏着少女脸上变换的表情，“是按老子的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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