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生的，你是我克星
相良睁开眼，头顶一片白让他感觉很熟悉——
进医院了。
背后一抽一抽如铁锤敲打般疼痛，他回忆着脑海里的最后一幕。
他打倒了今井，正在肆无忌惮嘲笑对方，然后……
然后呢？
“相良哥，你醒了？”
听到声音，相良扭过头，少女正坐在椅子上，柔顺的长发一缕垂在胸前，更多则搭在背后。她是温柔地笑着，眼里却能看出关切。
相良微微呆住，八月下午的阳光还很炽热，透过未拉窗帘的玻璃照在身上，暖得有些过分。
百惠眨眨眼，被相良盯得快要发毛。
在和仓人报复他过后，百惠机智的选择送他上医院。花敌人的钱刷敌人的好感度，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现在，相良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她，眼底也看不出什么翻滚的情绪。不会是发现了？百惠难免这么想。
“相良哥？”她微微探身，像大多电视剧里那样，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晃。
相良看着少女的秀发滑落散在他的床边，她的身子俯下，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香气，不同于香水的浓烈，是一种淡淡的，萦绕在鼻尖也不会打喷嚏的柔和味道。他的情绪莫名就被牵动，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温馨，原来是名为——
家。
他一瞬的失神，眼睛往下一撇，就从百惠领口的缝隙处隐约看到里面的春光。
“……！”
他一个激灵把头撇过去，右边低悬的太阳就晃了他的眼睛。然后他就回过神来……
该死，他为什么要躲啊？！反正是她主动的，以他的脾气不应该借着机会看个够吗！难道是被撞傻了？还是太阳晒晕了？！
他再回头想看时……
百惠已经坐好了。
相良脸上明显的失望，百惠也搞不懂原因，但失望总比愤怒好：“相良哥你还好吗？”
“还行。”他往百惠背后扒了扒头，“就你自己？”
这么一问百惠就懂了！相良为什么失望？当然是因为醒过来没看见智司呀！“嗯，智司哥的话……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我放学发现相良哥倒在地上，就送你来了医院。”
“其他人呢？”
“其他人是指？”
“开久的小弟，还有一个红高的猩猩。”
“没有看到红高的人……小弟们应该还在原地。”
相良皱眉：“他们在原地干嘛？”
“就，”百惠顿了顿，观察着相良的表情小心翼翼说到，“就是被打趴了吧？”
“……”相良沉默了。他上一次睁着眼睛，局势还一片大好。他再一次睁眼，不但他进了医院，小弟们也都gameover了。
“相良哥，别担心，他们受伤不重，这阵可能都回开久了。”
相良不想说话。百惠见状也不再开口，安静的病房偶尔传来窗外的鸟鸣。半晌后，相良一掀被子翻身下床。
“相良哥！”百惠赶紧去拦，病床费好贵呢！不睡够了就走多亏啊！
“怎么？”看着她按住自己胳膊的手，相良没有动地。
“就是，你的身体，现在……再休息会儿吧，医生说你受到了猛烈的撞击。”
百惠这样吞吞吐吐，让他差点怀疑自己是骨节骨折了。但就长久的不良少年经验来看，顶多是个淤血。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上去就是一拳。不过，他现在确实也不着急走。医院的时钟明明确确显示现在是六点半，跟红高的战斗也结束这么久了，他跑出去也找不到人。干脆……
他又躺回床上，将枕头立起靠在背后：“你看到什么东西砸老子了？”
“没有啊。”她立刻答到，“我去的时候你们已经倒成一片了。这种程度，大概是一个，巨大的花盆？”
某一百几十多斤的金发花盆：啊嚏……
“花盆？”他们打架的巷子周围都是商铺，没有二层楼的一户建，掉下来个花盆这种事，除非是故意扔他，“那你看到碎片了？”
“没有……”
“……”砸完他还知道把作案现场收拾干净？相良挑挑眉，他很不爽，但是，这种久违遇到对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想一点一点揪出对方的狐狸尾巴，狠狠将他踩在脚下。
他连嘲讽的说辞都想好了。
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伸手去拿一旁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却又在指尖碰到的一刻停住，什么都没做。
百惠看着相良的无意义动作：这是拿了个寂寞？
然后在她怀疑的下一秒，相良就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她缩缩脖子，“相良哥有什么事吗？”
“哦，我好像记得，”他慢吞吞回答，“我让你叫我什么来着？”
“……”竟然是这件事吗？！为什么莫名其妙会想到这个？！“那个，相良大人有何吩咐？”
“你不知道？”他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手指尖已经碰到瓶子上的彩色包装纸，这还要问他“有何吩咐”，不是瞎子不都能看出来？
“唔……”百惠内心翻了他个白眼，但表面上做出苦想状，在相良差点耐心耗尽想揍她时，她恍然大悟，“是渴了吧？我给相良哥打开！”她一把抓过矿泉水瓶，凑到相良近处用力拧开瓶盖。
这种瓶子本来水就被装得将将要溢出去，她又很激动地手不稳……于是水满天飞花般溅落在相良纯白无瑕的被子上。
相良：……
一瞬间的惊慌，惊慌过后的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过后的愤怒……他在几次变脸后，双眼微眯盯着百惠，一如他平时要挥拳头的前兆。
“对不起相良哥，是我太笨了！”百惠低下头不给相良看她的表情，她的声音是害怕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相良擦被子的动作都抖个不停。
因为水是大面积洒的，他肚子附近处都有，即使隔着被子，他的身体也在给他反馈按压感。甚至是……下面那个位置也在……
若有若无，若有若无的……
你以为她碰到了，想确定时，感觉就没了。你以为她没碰到，是错觉时，感觉又有了。
“……”相良揪住她的领花用力向自己一拽，她根本毫无防备，一下子没站稳就扑到了相良怀里。
她右臂弯起，左手贴着相良的胸膛。两人之间只隔着夏日薄薄的被褥。
相良的呼吸仿佛打在她的鼻尖，而他的心也在她手下“咚咚咚”地一蹦一跳。
配着被房间内动静惊动的枝头展翅的飞鸟。这个场景浪漫异常。
但是……
相良表情已经扭曲了。
刚才少女往下扑的时候，下意识要找一个支撑点，弯着的右臂直直怼在了他的小腹。这一下差点给他压成饼干。虽然传言中他无恶不作，但他稍微还是有一点良心的，比如现在，他就在忍耐。
不知道相良要做什么的百惠脸有些红，相良凶神恶煞的表情落入她带着水汽的双眼中都变得可爱起来。
“你，”
相良开口了。
“嗯……”她用鼻子哼出一声应答。
“你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伴随着他突如其来的怒吼，他松开了手。百惠懵了下后瞬间就像开了笼子的野兔，一下退出几米远去。
“那我我我……”百惠向前两步。
“你还过来干什么？”是要哭着求他让自己留下照顾吗？想的美，以为他是这么好说话的？
“我把书包拿走。”百惠飞快抓起椅子上的书包，然后看也不看相良飞一样的冲出了病房。
相良：……
“草，”他低声骂了句，这女人吃铅球长大的吗，看着小小一只怎么这么重。刚才一下差点给他午饭都顶吐出来。
不过……她就这么走了？不是应该关心相良大人，打死也不走？
郁闷。平平无奇的一天，开久二把手的心情如山路九转十八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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