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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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岗想不通，也没有再为难自己。
她深呼吸了好一会，确定自己的心情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才继续阅读。
程橙醒来的时候，边扬出去买午餐了，她睁开眼睛，只看到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林岗。
“多少次了，你还怕？”到底是太久没喝水，程橙觉得声带火辣辣地疼。
林岗猛地看过来，手里还捏着已经被她揉乱了的稿子，她看到程橙醒了，下意识地就想扑过来抱抱她。
但是程橙正在打营养针，她怕碰到针头，只好眼巴巴地趴在床边看着她。
“橙子你醒啦？”她试图掩盖浓重的哭腔。
程橙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头疼，林岗的情感总是表达得太过直白，她常常应对不了。
她尝试着在林岗的深栗色长发上揉了一把，“我这不是醒了嘛，别哭了？”
林岗看着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她的橙子，是真的不会哄人啊。
她反手握住程橙没打点滴也显得有些冰凉的手，摇摇头，“没什么的，我很坚强。”
只是她依然泛红的眼眶并没有任何说服力。
程橙刚醒来，还累的很，她既然不想说，她也没精力去刨根问底，只是笑着应了声好，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林岗手里拿着的稿子。
她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去，还很心虚，毕竟把林岗写进小说，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还没有主动让她看，她怕林岗生气。
林岗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敢让她太激动，只好顺着她的手回收的力道顺便帮她掖了掖被子。
程橙还想把头也蒙起来，林岗眼疾手快制止了她。
“橙子，我没生气。”
程橙的动作顿住了，张开雾蒙蒙的眼睛瞅她。
“真的，我很高兴。”确定了林岗虽然哭过，但眼里并没有阴霾的程橙也笑了。
“真的啊，我写的是不是还不错？”害怕劲过了程橙就开始求夸。
看着她恨不得连尾巴都开始摇的可爱样林岗也笑了，“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行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又无意义地闲聊了几句，林岗又把话头扯回了征文上。
“橙子，这一稿，应该不能用了吧？”看着手里沾满了泪痕的白纸，林岗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没事，先不印也好，我可能，还要改改。”
“好。”林岗答应了一声，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你要改稿？”少女的音色因为诧异扬高了几分。
边扬就是这个时候回到病房门口的，正好听到林岗的质疑。
他拿着午餐的手紧了紧，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知道程橙醒了，更不敢推门进去了。
“对啊，不管怎么说，也算死过一次了，这就是他看到的下辈子了，我要遵守诺言的。”
少女还有些虚弱但坚定的声音隔着门传来，直接砸在了他的心上。
程橙知道林岗为什么诧异，如果是她看到一个人刚去鬼门关里走过一回，回来还要照着让她下定决心跨进去的人的话来做的话，她的反应肯定比林岗还要夸张。
林岗还想说些什么，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她们转头看向进来的两个人。
洛迎天昨晚值完晚班，因为太好奇姐姐接下来会怎么整边扬，硬是跟主任又磨了半天的班来上，办公室里的医生都觉得他疯了。
边扬是被洛迎天拖进来的，他正趴在门上听墙角的时候，冷不丁后面又传来一道声音，“听什么呢？”
“改稿。”边扬不想多说。
反应过来的时候洛迎天就已经笑盈盈地推开了门拉他进来了。
手里的粥都差点洒了出来。
病床上的程橙看到弟弟先是笑了笑，配合着他检查，笑着让他放心。
洛迎天点点头，“我昨天就知道你没事了，我担心的是他。”
他坏笑着指了指一直缩在门边不敢过来的男人。
程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唇角的笑意收了几分，反应过来弟弟说的担心是什么意思之后，她还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洛迎天吃痛，怎么都想不出她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倒下般的身体是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迅速检查完，把林岗一起拽走，还不忘给他俩贴心地关上门。
程橙：“”
她看向想在门边站成石像的男人，“你买了什么吃的？”
她想了想，又道，“闻起来很香。”
边扬眨眨眼，看了一眼手里的午餐，“蟹黄包。”
程橙继续笑，“听起来有点油腻。”
反应过来她想吃，他连忙道，“还有粥。”
程橙坐起来，“那我要吃。”
边扬给她把餐具都在床上的小桌子上摆好，就打算出去了。
“为什么是白粥呀，一点味道都没有。”
“白粥养胃。”自他开口到现在，声音一直都很沉稳，没有半分昨天与她吵架的无赖样。
程橙觉得好笑，“那你陪我吃？”
边扬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地用行动表示了认可。
-
待到两人吃得差不多之后，边扬收拾好残局，“我让你朋友进来陪你。”
程橙依然笑着看他，“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总觉得现在这种寡言的状态不适合他。
边扬顿了顿，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正视着她，道：“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句话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我很后悔。”他好像很不习惯给人道歉，但起码还算是敢作敢当。
程橙一边赞扬他的勇敢，一边继续笑，“如果我说有关系呢？”
她的笑意已经收不住，从唇角扩散到了整个眼角眉梢。
像一只小狐狸。
现在还感受不出来她在玩他他就白活这么大了。
边扬挑挑眉，凑近她，“那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少年的正脸突然在她眼前扩大，程橙也丝毫不怂，点滴早就打完了，她肆无忌惮地揽上他的脖子，看着她，“不然你给我讲故事吧？”
“每天晚上，直到我原谅你为止。”他的脖颈温度有些高，一贯体寒的程橙觉得很舒服，忍不住多蹭了会。
是比想象中简单一百倍的事情，边扬松了口气，低头看她，“好啊。”
“就从今天晚上开始。”他主动提议。
“好啊。”如愿以偿的程橙乖得不行，天知道，她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让他给她讲故事了。
程橙笑得弯了小鹿眼，整个人温软可人，与他家里的小白猫有点像。
“我困了，要睡了。”程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的手臂有些酸。
边扬扶她躺下，“睡吧，晚上我给你讲故事。”
“午安？”
“午安。”
这一觉，程橙睡得格外安心，嘴角都带着愉悦的笑意，边扬看着她心里也不觉柔软了几分。
他一直以为她是悲观偏激的冷血少女，没想到乖起来这么讨人疼。
他突然庆幸自己昨天去了那个便利店，遇到了她。
想着想着，毕竟边扬也是一夜没睡，又提心吊胆了那么久，一下放松下来，也趴在程橙病床旁的桌子上睡着了，梦里还出现了小白猫和程橙在一起玩的样子，一人一猫迈着轻快的步伐朝他走来，梦境里的边扬笑着迎向她们，梦境外的边扬嘴角的笑和早一步睡着的程橙如出一辙。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当初觉得容易的想法有多离谱，程橙从来都不是什么可爱的小猫咪，她是先天不足，但依然野性难驯的小老虎。
但当他反应过来时，他也早已深入虎穴已久，并且，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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