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接媳妇过年
“几个房间我都收拾干净了。明儿都祭灶了，怎么才放假？”
何老二放下扫把，给儿子倒了杯热水。
何拾恩这才发现，摇摇晃晃的木桌，也被修理好了，就连木板床也焕然一新。他盯着井然有致的房间，再瞥一眼风华已退的父亲。他感觉鼻子酸酸的。
“儿子，你去小归家，去问问你爸。今年，我想让汐约过来，跟我们一块过年，按老理儿，你打算毕业娶她，今年，就应该接她过来过年。咱家虽然穷，这几个月，种完了麦子，我去工地也挣了点，还是能过个好年的。”
何老二微笑着凝视着儿子，慈祥的眼神满是期盼。
“以后我的事，不仅要经过他的应允，还要你点头。我待会就过去问问。”
何老二点点头，笑得像个孩子。
“爸，这几个月，汐约来过吗？她怎么样？我好久没见她了。”
“那孩子是个好后生，怪孝顺的。经常来看我，每次来都不空手。她经常问起你，今年是关键的一年，她怕你分心，怕打扰你学习，一直不敢去县城。这不？都是她带来的，前天还来呢！我还托她帮找张龙王爷的画像，我贴在门上，图个吉利，我也知道不管用，没办法，你爹信这个。”
何老二指着桌子上的烟、酒、一块猪肉、几包白糖，欣慰的说起来。
“汐约来住哪啊？咱家破破烂烂的，就两张床，还让咱爷俩给占了。”
“你进院的时候没发现吗？我在东边加盖了一件砖房，屋里地面也全铺上转头，可别咱爷俩的泥土房利落多了。床、桌子、椅子、梳妆台，我都给弄的好好的，全是实木的。挑不出毛病。”
何拾恩走进砖房，两眼放光。
“砖头是从你大伯砖厂赊的，以后设法还他。家具我自己打的，下班回来弄一点，慢慢的就凑齐了。这以后，就做你们的婚房了。我把整个院子都给你改成砖头的。齐齐整整的交给你。我把你爷爷留下的旧房子修一下，就搬过去。”
何老二拿出本子，整理着自己的账单。同时计算完成梦想的预算。
何拾恩将桌子上猪肉切下一块，用绳子穿起来，再拿上两袋白糖，匆忙的赶往前桅村。
陈满仓捧着儿子的期末试卷，兴奋得手舞足蹈，看见何拾恩过来，他依依不舍的放下试卷，迎了上去。
“小恩，我们家祖坟冒烟了，小归这小子，竟然考了第五名。看来多积德还是有用的。”
“咱爸，你怎么也迷信了？这是小归努力的结果，跟积德有什么关系？这是汐约带来的，我给你拿过来点。”
“汐约前天来的时候，给过了。这个儿媳妇孝顺，还重情义。买了四份，除了你我两家，还给麻仙一份，吴老大一份。估计花不少钱。都是一家人，咱不讲究这个，你跟汐约说，下次可不能买东西了。”
“咱爸，我爸想接汐约来过年。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爸以前喝酒把自己喝成了糊涂蛋，这不喝酒了，人也上进了，心也细起来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怕我不同意，让咱父子产生隔阂。你爸只要不喝酒，他的提议不用问我，我都支持。”
“那我今天就去接她。”
“等下，我这还有些钱。去你老丈人家不能空手，惹人笑话。”
何拾恩也奢侈了一把，在街上租了一辆三轮车，带上‘厚重’的礼品，赶往齐家湾。
镇子边上的工地覆盖着厚厚的雪，已经停工。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了汐约的家。不大的院子，临水而落，门前成片的桃林，想必每逢暮春，这里也一定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何先生，这是想媳妇了吗？”
汐约出现在何拾恩的身后，满脸欢喜的说着。
“何夫人穿的花枝招展的，准备给谁看的？”
“女为悦己者容。我尾随着悦己者，一路小跑才来到这的。”
汐约还喘着起，温热的手攥住何拾恩冰凉的手。
“丫头，不是我说你，嫁人也要找个靠谱点的。这小伙子连老丈人家都不认识，大冷天，还下着雪，我跟着他这边跑那边撞的。”
“哈哈……”
汐约大笑起来，然后跑进院子，喊出帮手，搬下车里的东西。
何拾恩跟在汐约后面，紧张兮兮的走进院子。
“小恩，这是我爸、我嫂子、我妈。”
汐约介绍起来，他见何拾恩双手颤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而后，她挤眉弄眼，提醒他喊人。
紧张的感觉稍稍缓解，何拾恩感觉有些尴尬，也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喊这些人。
“叔叔好！阿姨好！嫂子好！”
何拾恩一字一顿的打着招呼，神情极其不自然。
汐约的父母以及嫂子有些茫然，不解的愣在那里。
汐约有些生气，狠狠的掐了一下何拾恩，努着嘴巴抱怨起来。
“我喊你爸都是那样喊的？你这不是来拜望老丈人，是来串亲戚的。”
何拾恩明白汐约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放大音量，重新喊起来。
“爸爸好！妈妈好！嫂子好！我可以进屋了吗？”
何拾恩喊我，侧目凝视汐约，语调诙谐的问。
“快进屋，快进屋。汐约，你也真是的。让孩子适应一下，缓缓。喊什么不一样。”
汐约的父亲，齐海柱拉着何拾恩的臂弯，笑容和善的往堂屋走去。
“家里怎么样？光景还好吧？听汐约说你今年高三，可抓得紧啊！刘毛伟说，你成绩怪好咧，每次考试，几个班，你都是第一。汐约还说，明年毕业，你们就结婚，这是好事，男人嘛！总得成家立业。不成家怎么立业？”
“明年不管高考成绩如何。我打算先跟汐约把婚结了。至于是去立业，还是继续求学，到时候再说。这不，我爸让我来接汐约回去过年。”
“要能考上大学，肯定要去上的。毕业了，层次就不一样了，眼界、前途更不同了。你放心，你老丈人没什么文化，但不是个糊涂人。别怕暂时的困难，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跟汐约饿到。爸看你面相挺好，不像是平庸之辈，也不像是陈世美。”
“爸，你这是干啥？聊着聊着就不上道了。咋还车上陈世美了呢？”
“瞧瞧我这闺女，还没出嫁，就开始护上了。”
齐海柱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何拾恩有些羞涩，感觉有些尴尬。
簌簌的雪声停止了，汐约收拾完行装。挎着何拾恩的手腕，准备趁着雪停，赶回后桅村。
临行之际，齐海柱将汐约拉到一遍，掏出几百块钱递过去。
“闺女，你婆家光景不好，咱不能嫌弃，多帮衬着点，毕竟是一家人。这些钱拿着，给你公公扯身衣裳，买些年货。我看小恩这孩子不错，挺实在，两个好好的。”
汐约点点头，眼圈竟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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