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戚家军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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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腰上的火炮一直没有动静，山下的鸟铳却打的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不知是上天有眼还是明末气候反常，和原本历史位面上不同，这次交战，明军竟然站到了上风向，加之长枪兵与火铳手保持有一定距离。所以像历史上朝鲜火铳手坑队友的事情，今天就没有再发生。
    大概是缴获的明军火炮还在界藩，镶蓝旗没有携带过多的火器，看起来连基本的鸟铳三眼铳都很匮乏，朝鲜铳手向包衣阿哈从容射击时，对面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击。
    只有几门佛朗机小炮朝朝鲜兵阵地上开了几炮，不知是火炮质量低劣还是炮手操作不熟，铁球打来都是毫无准头，其中一枚炮弹越过火铳手头顶，直直飞向山腰明军炮兵阵地，吓得刘招孙出了身冷汗，生怕击中留守中军大营的义父。
    由于炮口发热，后金佛朗机炮打完几发炮弹后，便停止射击，完成散热还需要至少半个时辰，朝鲜兵见奴贼不过如此，于是又开始瞄准前面填壕的包衣，把他们当成一个个活靶子。
    壬辰倭乱后，日本较为先进的火铳技术流入朝鲜，朝鲜火铳射击精度得到很大提升，和岛国重视火铳轻视火炮一样，资源匮乏的朝鲜王国也将有限的军事资源投入到鸟铳手的训练中。
    不得不说，朝鲜铳手们打起顺风仗来可谓士气如虹，丝毫不必明军家丁差，当然，这仅限于让他们待在安全位置进行射击。
    越来越多包衣阿哈被鸟铳射中，他们身上没有披甲，真夷主子铠甲都不够用，哪里顾得了这些奴才，铅子射中包衣身体，极容易造成严重创伤。
    在令人不安的惨叫声中，缓慢填壕的包衣们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
    前面传来锁纳响声，明军战兵乘胜出击，手持圆盾战兵从壕沟中冲出，追逐那些落单的包衣。
    来自湖广、福建等地的明军战兵，在粮饷与军功的刺激下，在包衣身后狂追不已，猛砍猛杀。
    当一名包衣倒下，很快就有三五成群明军冲上去抢割人头。
    尽管战前三令五申，还是出现了抢割奴贼首级之事。
    刘招孙望着前面稍显混乱的明军阵列，想起历史上东路军正是因为争夺军功，抢割建奴人头，最后导致军纪涣散，一败涂地。
    他招来裴大虎，对他耳语几句，很快地，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家丁高高挑起，裴大虎高声骂道：
    “总兵大人说了多次，不要争抢人头，谁要再敢不听，这就是下场！”
    正在争抢包衣首级的兵士见状，纷纷停手，军功虽然好拿，然而脑袋只有一个，这些骄兵悍将都知道刘綎手段，连朝鲜元帅都砍了，杀他们这几个小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蜂拥后退的包衣阿哈忽然停滞，如同退潮的海水被岩石挡住一般，逃在前面的人传出一阵惊呼，如同马匹炸群，包衣们四散奔逃，往刚才逃过来的方向，连连后退。  

    在包衣阿哈队列之后，一群手持厚盾，身材矮壮的死兵挥刀劈砍向那些逃在最前面的包衣，不顾包衣们的哀嚎求饶，将他们一一杀死！
    “后退者死！家人发配宁古塔，于披甲人为奴！”
    镶蓝旗牛录额真站在各自牛录前大喊大叫，督促那些蝼蚁一般的包衣继续上前，穿越密集的火铳射击，完成填壕。
    剩余的包衣见白甲兵挥刀砍人，各人吓得连忙捡起地上的土袋，硬着头皮继续往明军阵地冲去。
    一声悲凉的海螺号声响起，前面填壕沟的包衣如蒙大赦，把装土的袋子扔在路边，连忙往后退去。
    在他们身后，黑压压的死兵敲打着盾牌，踏步往前逼近，他们手持顺刀，腰间别着飞斧、铁骨朵之类的投掷兵器，二十人组成一列，以锐不可当的气势逼向迎面而来的明军战兵。
    相比建奴死兵的军容严整，这些各地抽调赶来明军战兵气势明显不如对手，双方使用的武器基本都是一样，努尔哈赤作为皇帝亲封的龙虎将军，在叛明之前，拥有最多的家丁，八旗军队的训练，很多地方都有模仿明军的痕迹。
    双方距离还有五十步时，两边同时停住，死兵们从身上取下弓箭，用重箭向明军射击，明军中会射箭的战兵也取下弓箭和建奴对射，重箭在这个距离内具有令人恐怖的杀伤力，而且因为双方目标都很大，几乎不用怎么瞄准，每发射出去都会有敌人被射中。
    这些湖广、福建等地赶来的客兵，虽然战力不凡，比之刘綎家丁也不差多少，然而他们只是客兵在外，根本没有必死之决心，在死兵不死不休的进攻面前，很快出现大面积伤亡，士气也从刚开始的斗志昂扬变成现在的胆战心惊。
    战斗还在进行，局势很快朝着不利于明军的方向发展，在绝对实力碾压的情况下，出战的明军战兵很快陷入即将崩溃的境地。
    刘招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些战兵打成这样，完全在他意料之中，努尔哈赤筹划已久，这些建奴死兵又是悍不畏死，如果没有摧枯拉朽式的沉重打击，很难彻底摧毁他们的战斗意志。
    一千人的建奴死兵如狂风吹过麦田，周围倒伏的明军战兵尸体越来越多，后面的战兵见势不妙，意识到自己上前只有送死，纷纷开始往后退去。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
    虎！虎！虎！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明军士兵身影，只见密密麻麻锋利雪亮的枪头斜斜刺向天空，周围响起铠甲鳞叶晃动的哗啦声，如同夏日暴雨，席卷整个战场，明军踏着整齐的鼓点，手持长枪，如同木偶般一步步向建奴死兵逼近。
    “虎！虎！虎！”
    镶蓝旗死兵战阵被刚才那波明军战兵冲的有点凌乱，刚才眼见明军溃败，死兵们披着重甲一路狂奔，体力已有些不止，阵型也彻底凌乱，现在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支阵列严整，令行禁止的强军，死兵们不由觉得有些惊慌。
    这支手持竹枪的奇怪明军突然出现，让前日遭受夜袭的恐怖画面再次涌现在众人心头。
    前日夜袭，就是这支长枪兵，以区区四五百人阻挡镶蓝旗上千勇士围攻，不仅战之不退，杀之不绝，而且给镶蓝旗造成了严重的杀伤。战后各牛录额真统计，被长枪杀死杀伤的勇士，人数超过五百人，要知道，镶黄旗、正黄旗灭掉杜松三四万人马，旗丁伤亡也才区区八百人。
    这些死兵们心中冒火，前日被南蛮子偷袭，勇士们伤亡惨重可以理解，这次大家堂堂对阵，一定将这些狡猾胆怯的南蛮子全部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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