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难兄难妹

花店老板迫不及待的拿出收条让她签字“是啊，是啊，就是刚刚送你来的那位开着跑车的帅哥，他嘱咐我一定要等你出来收到花我才能打烊。”
又是路东那个喜欢捉弄人的家伙，沐西翻了翻白眼，大笔一挥三两下签好了名字，花店老板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坐在车上一脸冷漠的顾临川，马上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重新打量了一下李沐西，一脸“姑娘好手段啊，进来一个男人出去一个男人，艳福不浅。”的神情。
收好单据他以远离是非之地的本能迅速撤离，走了几米远才又突然想起，转过身大声吼道：“还有啊李小姐，别忘了跟你男朋友说，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玫瑰花，我怎么会卖月季花糊弄人呢，真是的。”
说完昂首阔步的走了，李沐西抱着一大捧花站在风里瞬间石化，心里隐隐有股杀了路东的小火苗腾腾窜起。
“上车！”
顾临川再次开口，语气比外面的风还要冷了八度。
李沐西乖乖上车坐好，硕大的一捧玫瑰抱在腿上很是吃力，她使劲低着头，就差将脸埋在花里，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旁边那个连气场都是森冷的人。
“那个......我刚才听见你说晚饭还与人有约，要不你把我捎到前面的金湖广场，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晚饭是伯母约的，说是今晚全家人一起吃饭，你不知道吗？”顾临川面无表情的反问。
“嗯？我妈？全家吗？”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沐西相当急切的从包里找手机。
尽管她已经习惯了被郝玫同志把她和她那个神出鬼没的哥哥李木扬从全家人的队伍里习惯性的忽视，但她仍抱着一丝血浓于水的不甘想证实一下，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人通知她。
“啊，手机没电了......”
沐西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我说我怎么不知道呢。”
见对方只是沉默不言的开车，一点开口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开口找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凌晨！”
“我听路东说你们现在在一家公司？”
“嗯。”
“嗯......那你这次回来还回去吗？”
顾临川扭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冰冷的神色在路灯的光影下似乎缓和了一些，沐西默默的将花抬高遮住了半张脸，并没有勇气与他直视。
“暂时不会回去。”
依旧是言简意赅的回答。
“哦。”
一时想不到什么能刺激他多说两句的话题，只好轻轻的哦了一声。
“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他不愿意再回美国继续治疗，所以总得有人照顾他。”他见沐西许久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
“是啊，顾爷爷最近又有点感冒，夜里还总发烧，不过没关系的，我奶奶前两天找人把两家中间的客厅打通了，两家并一家，这样我们都方便照顾顾爷爷。”
说完沐西就隐隐觉得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妥，会不会让顾临川觉得她好像不希望他回来似得......
果然顾临川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只不轻不淡的说了句“那麻烦你们了。”
“没有没有，应该的。”
沐西没有底气的做缩头乌龟状，就凭顾爷爷追求了她奶奶大半个世纪的壮举，本来就和自己的亲爷爷没什么两样，她也是下意识才这么说的。
顾临川将车子停在了李家门前的车位上，他熄了火看看手表说：“我们已经迟到了，你先进去吧，我去后备箱拿东西。”
“哦。”
李沐西抱着花磨磨蹭蹭的下了车。
两家的复式小楼本来就挨在一起，中间客厅打穿了以后顾爷爷索性就将自己家的正门给封了，门前的小花圃全部翻成了菜地，平日里在家和李家奶奶种种菜，做做家务，看看书过的也是相当惬意。
作为一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学术家，不仅有一个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名声在外的养孙，还有一个知书达理日日相伴的红颜知己，活的也是羡煞一众老年群众。
沐西走到门口转了一圈，刚想把花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到花盆后面，郝玫同志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听到停车声还以为是我们小川回来了。”
说完便以一副丝毫没有掩饰的失望语调对着屋里喊“不是小川，是李沐西。”
“妈，好歹我也是您亲生女儿，至于这么大失所望？”
“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你倒是知道赶点回家吃饭。”
郝玫说完不屑的转身就走，双脚刚跨上台阶，又突然回过头来问：“你花哪儿来的？”
“额......”李沐西一脸谄媚的说：“还不是送您的，听我爸说，您这个月又被单位评优了。”
“嗯，三十来岁总算没白长，懂点事了。”
“伯母，您的花在这儿呢。”
郝玫刚要伸手接沐西手里的花，顾临川就抱着一大捧橘粉色的康乃馨走了过来。
郝玫看到顾临川玉树临风的出现，眼睛都亮了，一把推开李沐西，三两步凑过去抱住顾临川的胳膊道：“我们小川真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潇洒的孩子了，你看看这精神气，真的是太出众了，孩子，你终于回家了，伯母这些年想你想的头发都白了。”
“妈，您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还有您八年之前就已经长白头发了，别赖在临川身上。”
李木杨闻着动静已经迎了出来，刚好就听见自己亲妈的这番昧良心话，十分的不满。
“你给我闭嘴，你们要是有小川一半优秀，我会那么早长白头发？还不是被你们兄妹俩气的。”
“惨无人道啊。”
木杨走过来拍拍沐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临川一回来啊，我们俩就又成难兄难妹了......
“哎哎，你这花是谁送的？”
李木扬这才注意到沐西怀里的玫瑰微眯着一双阴险的杏眼，高深莫测的看向顾临川。
顾临川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实事求是道：“据花店老板说是一个声称她男朋友的人。”
“男朋友？”
李木扬一脸迷茫，难道自己在国外这段时间错过了什么？
“肯定是秦宇。”
郝玫一脸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今天邢芳还跟我打电话说她儿子秦宇和小西是一见钟情相谈甚欢，没想到邢芳这个儿子还挺会哄女孩子，昨天相的亲，今天就送了这么一大束.......”郝玫又走过来细细的看了看沐西怀里的花“嗯，玫瑰花。”
说完一巴掌落到李沐西的背上“刚刚差点被你给糊弄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花吧，那么不好意思。”
说完略表同情的闻了闻自己手里的花，拉着顾临川就直接进去了。
留下两位面如死灰的李氏兄妹站在门口凌乱了。
“说的好像自己经常收到花一样。”
李沐西看看怀里的罪魁祸首，懊恼的塞给一旁的李木扬径自进去了。
李木杨连连摇头“看吧，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吃这套，得空得去找那个秦宇聊一聊了，用对付一般女人的方式对付李沐西早晚要滑铁卢。”
屋里又是众人围着顾临川一番的嘘寒问暖，李氏兄妹默默的在餐桌旁找位置坐下，乖巧的等待开饭。
待大家认领完见面礼，将顾临川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从出国第一年到出国第八年的各种事迹一一例数一一赞扬完毕之后才想起吃饭这么回事，郝敏在厨房下好了水饺出来布酒菜，看到李沐西趴在桌子上已经昏昏欲睡，少不了又是一番发飙。
“李沐西，你给我爬起来盛饺子去，饭桌上都能睡着，我要是你婆婆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哎呦，我没睡，这两天天天都通宵，就不能打个盹了吗！”
“那是你活该，每次稿子都要拖到最后赶，这就是懒惰。”
同为文艺工作者的李木杨出来帮腔“创作这种事情要看感觉看灵感的，又不是想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有的。”
“少跟我谈什么灵感创作，当初让你们兄妹俩学医没一个听我的，一个去搞音乐一个去搞文学，虚头巴脑的，当医生多好，实实在在的本事，还能治病救人，还好找对象，你看看人临川，又是建筑师，又当大老板，多厉害，多务实......”
“妈，我去盛饺子。”
“妈，我去拿瓶酒。”
俩兄妹逃难一般的奔进厨房，顾临川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忍着笑意说：“我去帮忙。”
刚走进厨房就见李沐西手忙脚乱的从冒着热气的锅里捞水饺，李木杨叹为观止的站在一旁说：“李沐西，真不是我妈说你，将来我要娶个媳妇儿像你一样，不用我妈出手，我也得把她扫地出门。”
沐西挥一挥大勺，刚想上手却见顾临川已经站在旁边，只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身继续捞水饺。
一向对厨房油腻唯恐避之不及的李木杨爱莫能助的拍了拍顾临川的肩膀便退了出去，顾临川看着这个拿着锅盖当盾牌的奇女子，也是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卷起袖子走过去救场。
“我来吧。”
沐西见他过来帮忙，立马把勺子和锅盖一同递了过去，就怕反应慢了对方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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