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1号病房

在地库找到顾临川的车子，萧何刚打开后座的门扶着顾临川坐进去，向晴便紧跟着挤了进去。
“你怎么又上来了？”
顾临川此时的声音已经很低了，语气里也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我怎么也得陪你去医院照顾你，你带着一个男人去他能懂什么。”
萧何停顿了一下，见顾临川完全不想说话，便关上车门。
他坐上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一边开出地库一边不大高兴的辩解道：“我跟着顾总五年多了，顾总每次生病或者外出都是由我照顾的。”
说是这样说的，心里大概已经毫不留情的直接吐槽“你才懂什么，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向晴却并没有听出话外之音，反倒是很高兴的说：“这么说临川这么多年身边只有男助理都没有找女朋友哦！”
虽说是事实，但萧何还是不得不由衷佩服女人特有的强大逻辑。
她扭头看了看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顾临川，似乎并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继续低声问萧何道：“你们老板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萧何很实在的摇了摇头说：“虽然我认识你，但是从没听我们老大提过你。”
向晴有些不高兴的抿了抿嘴，继续问：“那他有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起过别的女性？”
萧何觉得她这样问实在有些失礼，但又意识到能问这种问题的想必以前和顾临川的关系也是很暧昧的，便不好直接开罪，委婉的说：“不太清楚，反正我们老大满脑子都是工作。”
向晴虽然没有探清虚实，但是对这个回答也还算相当满意的，顾临川这么好的皮囊能洁身自爱的这种地步，她也算是勉强可以释怀当年对她脱光了衣服都无动于衷的行为。更要命的是越是这样的顾临川，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就越是放不下。
像璞玉一样华贵而纯净的男人，谁沾上了还想放手。
胃病复发的十分凶猛，直到进了急诊室用上药挂上水将近半个多小时，顾临川的脸色才渐渐缓和过来，病情转好的第一句话便是让萧何去车上帮他拿装着图纸的文件袋。
萧何试图劝了劝：“老大，您这身子都这样了，就先好好歇一歇吧。”
“老毛病了，没有必要。”顾临川果然一口回绝。
萧何无奈，又求助的看了看向晴，向晴也心领神会道：“临川，什么工作能比命重要，你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顾临川像是没听见一样，对萧何冷声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其他助理。”
虽然无可奈何，但萧何也是清楚顾临川一贯的秉性，本来劝他就是多此一举，不过也试探清楚了向晴在老大心中的地位，不过又是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苍天啊，到底这个世界上能降服顾临川的女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解救苍生啊......
向晴站起身去拿水杯，轻声问顾临川：“你觉得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你找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还是回去吧，呆在这里不合适。”
顾临川的声音虽然淡淡的，但语气里仍旧是冷硬和疏离。他向来对女人说话都是差不多这样的语调。
向晴放下杯子重新坐下，有些伤情的盯着他说：“顾临川你说说，我到底是哪里不好，暗送秋波你不搭理，投怀送抱你视若无睹，一路追随你出国三年你都丝毫没有半分动容。你是没有眼睛还是没有心？”
顾临川有些匪夷的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说：“就是因为有眼睛也有心，所以才不会做背叛自己的事。”
“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甚至一点都容不下我，那当年李沐西死缠烂打你怎么就能容他在你身边那么多年。”
顾临川显然脸上已有些不耐，他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李沐西是李沐西，她和你不一样。”
“是，我知道你和李沐西从小一起长大，你把她当妹妹看，可她对你却并不是对哥哥的意思，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她怎么想的我不管。”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明明知道却还纵容她，你的纵容就是在......”
还没等向晴说完，顾临川就冷声打断了她“我就是愿意纵容她。”
戛然而止的向晴的鼻子酸酸的，她忍着泪看着此时决绝的顾临川，她一直以来的心结终于解开，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终于被他亲口证实。
萧何恰逢其时的推门进来，将手里的资料袋递给顾临川。
向晴及时收住了自己即将决堤的情绪，才令他并未察觉出异样。
“你不喝水那我削个苹果给你吃吧。”她笑了笑，看似若无其事。
毕竟演员出身，再拙劣的演技用来掩盖内心的不安都是绰绰有余的。她只有故作不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才能继续保留着那个可能破解顾临川的机会。
输完液的顾临川不顾医生留院观察的建议便着急出院，向晴已经被经纪人催了回去，只有萧何忙前忙后的帮他拿药缴费。
他觉得肚子隐隐的痛感已经足以忽略不计，便趁着等萧何的间隙小心的在病房门口试着走了走。
然而就是这几步的距离，就让他在特护病房门口透着玻璃看到了守着唐晓的秦宇。
秦宇呆呆的侧坐在病床前，两手紧紧握着床上女子的手贴在唇边，眼睛里爱惜又心疼的神情显而易见。
玻璃上反射着顾临川面无表情的脸，他的心底里却似乎有一股按捺不住的气流随时冲进他的五脏六腑支配他的意志。
这家伙不是早上还春风得意的接李沐西去家里见父母的吗？
他靠着病房门口的椅子坐下，用手机拨通李沐西的电话。
“喂？”
李沐西的声音轻轻淡淡的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顾临川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顾临川，你干嘛？”
李沐西只声音提高了一些，语气听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顾临川低声问“你现在在哪？”
“我在公司加班呢。”
李沐西被他问的一头雾水，他此刻不是胃病复发应该躺在医院里的吗，怎么反到关心起她来了。
想到这，李沐西有些担忧的反问：“你是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吗？“”
顾临川听语气确定她是一无所知，便稍稍放下心来。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谭老扫墓。”
“明天吧，明天周末可以翘班。”
李沐西不假思索的说完又才想起他胃病复发的事，怕他休息不过来，忙改口道：“要不后天吧，明天我大概走不开。”
“随便你吧，到时候提前跟我说。”顾临川说完便不等她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李沐西对着嘟嘟响的手机一脸的莫名其妙，“真是病的不清，又是问具体哪天又是说随便你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操闲心。”
萧何回来的时候看见顾临川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神情阴冷严肃。
小心翼翼的说：“老大，可以走了，这会儿再不走待会医生就不给走了。”
顾临川也没说话，站起身便朝外走，神情步态一点也不像是有毛病的人。
萧何刚在心里感叹老大这身体素质还真是够可以的却又见他在服务台停了下来。
顾临川转身看着服务台的小护士问：“请问11号病房的病人最近情况有没有什么异常。”
虽然面色很是清冷，但小护士羞答答的看了一眼还是红了脸，礼貌的问：“请问您是病患的什么人？”
“表哥，最近一直出差在外地，好几天没顾得上来看她。”
要么就是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太高明，要么就是没见过胡说八道的人底气居然那么足，反正小护士是完全被哄住了，麻利的翻了翻病例说：“倒是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除了一直不醒，生命特征还算平稳。”
顾临川一本正经的问：“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是不是就彻底没希望了？”
“这个在国内的话目前可能只可以维持这样，然后等待奇迹发生......”小护士说的相当惋惜。
顾临川三两句话便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高冷的说了声谢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萧何一个人站在原地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
......
他终于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在回去的路上边开车边问：“老大，11号病房住的到底是谁啊？”
“不认识。”
“那您怎么那么关心病人什么情况，还说是人家的表哥。”
“觉得小护士挺可爱的，找个话题聊一聊。”
吱嘎......
萧何一个恍神，刹车当油门一踩，坐在后面的顾临川差点被甩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萧何在顾临川吃人般的眼神下连连道歉，“我就是想确认下，你刚刚说小护士可爱？”
顾临川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一向稳重的萧何此刻难以消化的表情。
萧何握着方向盘的手甚至有点微微出汗，他不停的回忆医院给的收费账单上顾临川用掉的药剂名称，是不是有什么药水给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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