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各人议各事
聂小凡黑衣裹身,又罩着黑色的斗篷。几乎是整个人冲到了夏月面前。
“你说吧。谁给你这么大的胃口了?”聂小凡气势汹汹。
彼时夏月正在秘密宅子里,和一帮忠心于他的人谈话。面对聂小凡的无礼打断,夏月并没有生气,而是温和的把底下人挥散。笑道:“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巧巧来找我了。”此时的夏月,俨然已经历练成一个内敛的谦谦君子。
聂小凡微怔,她现在这么像巧巧了吗?
像巧巧好啊!气势十足!一言不合就拧断你脖子的那种!
“出去说吧。”夏月提议。
聂小凡点头。她也正好有要事要仔细问夏月。
只是没想到,夏月身为堂堂皇子,居然带她来小摊上吃狗肉火锅。
聂小凡虽说不是什么爱狗人士,但还是接受不了。她恶心得直反胃,偏夏月还吃得津津有味。
隔着热锅里的缓缓蒸汽,夏月一边打理锅里的食材,一边道:“两年前,十二皇子比武不慎被伤了脸。这事你听说了吧?”
聂小凡强忍着不适,道:“听说了。那时有人传言,十二皇子是被你所伤。”
夏月一哂:“我哪敢伤了皇后的心肝宝贝?他那是自己作死。不过,此后皇后娘娘求遍名医,却没能消除老十二脸上的伤疤...”
聂小凡心里一惊,这...十二皇子受伤多少和夏月有些关系,如此,夏月不就成了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我母妃多聪明的一个人呐?当即便想到了这事有问题...”夏月道。提到母亲,他眼里都是崇拜。“经过一番秘密调查,我母妃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此事不宜暴露于人前,敏贵妃也只是小心的透漏出一丝线索给了皇后,却不想皇后盛怒之下,调查出来的凶手却是另有其人...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聂小凡问道。
夏月点头:“这还不是最奇的。你知道幕后黑手推出来的背锅侠是谁吗?”
此等皇家秘史。聂小凡当然不知。
“是大皇子。”夏月道。
大皇子?
“意料之外,却又合情合理。看来幕后黑手很有一番心机。”聂小凡皱眉道。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的处境了吧?”夏月一边搅着锅,一边道。
聂小凡点点头表示明了。表面上看,储君之争也就只有三个人。且三人里,嫡出的大皇子不受重视且才能平平。十二皇子有一个拖后腿的亲娘。所以下剩的一个夏月,反倒是最有希望的人了。可现在...这个隐藏着的人蛰伏得如此不动声色。让人不可小瞧。
“你可别告诉我,夺嫡之路凶险异常。今天这顿是咱两的散伙饭了。”聂小凡冷笑道。如果是这样,夏月还真是难得的有情有义。
夏月嗤笑:“你想得美!”
聂小凡无语,就知道是自己想得美了。
夏月又道::“如今既然上了我的船,可轻易下不了了。再说...这散伙饭你可一口都没吃啊...”
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知道她不吃狗肉,故意如此。
什么时候夏月的套路已经能玩得这么溜了?
“银子没有。船队又没回来。”聂小凡没好气的道。
“我知道。”夏月想也未想的道。
聂小凡一瞪眼。夏月又道:“可是我已经没有钱了。”
这两年他表面上顺风顺水,可难免有人给他故意下绊子。有些时候,吃了点暗亏,追究的成本过大,他便只能是咽下这口气了。
最气人的事,对方就看准他这一点,隔一段时间从他这里讨了个不大不小的好处去。
就比如前几日,礼部仪制清吏司缺一名郎中。这官职不大,却掌着嘉礼、军礼及学校、科举等事务。算是个要职,夏月有心想安插自己的人,底下人动用了点人情来往,总算把名字塞到礼部尚书安唯生手里。安唯生虽属意夏月的人,为了避嫌还是多上报了几个人名。最终承顺帝御笔一批,下来的却不是夏月的人。
原本也是认了栽,这点损失夏月可不会放在心里。可后来底下人一打听,新上任的那人与那边多少有点子关系,夏月便十分不淡定了!
“若追究,岂不是摆明了我插手朝政?这人真是阴险!”夏月虽语气里带着愤怒,但面上还是淡定的吃着美食。他又道:“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能听明白吗?”
聂小凡点头,看来夏月不仅是缺钱,也缺一个智囊。
可惜他穷得都不能给她付工资了,不然倒是可以屈就一下。聂小凡撑着头眯着眼笑。
夏月无奈的摇摇头,就知道她听不懂。
“算算日子。船队该回来了。”夏月道。
聂小凡道:“是啊。所以要钱也得等一等。”夏月摇头:“不能等了,我需要银子。我堂堂皇子都只能在摊贩这里吃饭了,你看得下去吗?”
“难道不是为了避人耳目?”聂小凡反问。
夏月一怔,这丫头也不蠢嘛。“能筹到多少?”
聂小凡想了想。道:“没有!一分没有。”夏月以后缺钱的时间还多着呢,她不能惯夏月这毛病。
夏月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看。
聂小凡又道:“船队还没回来,我是无论如何的都没有银子给你的。不过看你这么苦,我倒有一个法子,至多三五个月,便会有取之不尽的银子。”
夏月强压下火气,探出身子听她详谈。
聂小凡缓缓道:“昔日的聚贤楼,生意向来红火。近两年,沐恩公家做得一直不温不火...”
“你是说,重开聚贤楼?”夏月皱眉问道。
聂小凡点头:“我曾多次听我婶娘提起这件事,我怀疑,婶娘手里还保留这连家的菜谱。只是连家覆灭,婶娘没有靠山...”
夏月听出来了,这是要他为她们开路:“聚贤楼能赚钱我知道,只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把你们暴露于人前?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昔日沐恩公府买下菜谱,我父皇其实是很不高兴的。他最恨外戚专权,也恨皇子争利...”
“那便没办法了。”聂小凡道:“只能等船队回来。你就将就着吃几天火锅吧。”
夏月莫名的烦躁,合着他诉了半天苦,聂小凡就没有半分自掏腰包表忠心的行为?
临走前,聂小凡又问道:“你不是说调查巧巧的旧案,现在进展如何了?”
夏月道:“积年的老案子了。又是周绍阳和汝南王那两个狐狸联手办的,做得天衣无缝。要翻案很难找到切入点。”
聂小凡叹气。抿着唇沉默了半晌,道:“夏月,如今你快十八了吧?”
夏月心情低沉,没理聂小凡。聂小凡又道:“宫里的敏贵妃,就快要给你选妃了...”
夏月一惊。“你告诉巧巧,我会尽快抓紧时间查的。”
他原来确实想得有些轻松,只看着父皇那边,对大皇子的态度...却没想到,这周绍阳和汝南王联手,势必要打得昔年的成国公不得翻身的。
他当时初涉朝政。真是太嫩了。
“纵使前路坎坷,我也一直在努力。”夏月捏紧了拳头,信誓旦旦的道。
聂小凡始终平静的望着他:“好吧。”
聂小凡心头千言万语。终究只留下这两个字。她站起身来,便整理斗篷边道:“我们过两天回京来了。”
夏月莞尔,道:“真的吗?我明儿去找周九郎喝酒,告诉他一声。”
聂小凡点头,没再说什么。夏月又道:“明儿我可得好好吃喝一顿。让周九郎请客!”谁让他未婚妻当差如此不上心?如此吝啬?
“本来还想结个账的...”聂小凡摇头笑道。这么一打趣,两人分别时的气氛便不那么尴尬了。聂小凡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刚刚说...大皇子被顶包不是最奇的。难道还有更奇的事?”
夏月望着聂小凡眼里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低声道:“更奇的事是...大皇子最后没事。皇后娘娘连骂都没有敢骂他一句。”
聂小凡睁大了眼睛。皇后护犊子,她这个方外之人都时常听得到。无宠无能的大皇子设计害十二皇子,她竟然不敢骂他一句?
她到底是八卦出了什么皇家机密了?
“有意思!看来你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啊!”聂小凡同情的拍拍夏月的肩膀。夏月无情的打掉了。
不给钱,说什么都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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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一天,聂家的人搬到了京城的宅子。周九郎带着三十来个护卫出了京,去接周宝珠等人。可惜他伸长了脖子,也没有见到要见的人。周宝珠打趣道:“行了,等回了京,祖母至多三五个月,就把你的宝贝媳妇给抬回去了。到时候还看不够?”
周九郎脸一红,竟然破天荒的没跟周宝珠拌嘴,跨上马回京了。周宝珠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笑。
到底是长大了。
回京虽然浩浩荡荡,但是在京城这个遍地是权贵的地方,聂家的搬家没有惊动什么人。不过,想知道的有心之人,都必然能探听到一些皮毛。
“怎样,看到什么了吗?”
相府里,陈氏和文远侯在景雅轩品茶,文远侯夫人急切的问一个年长的嬷嬷。
那嬷嬷道:“回侯夫人,人是直接坐在马车里直接进了聂府的。奴婢没看到人。”
文远侯夫人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但还是不死心,又问道:“听说常年吃药的人,那身边都有一股药罐子的味道,你闻见没?”
陈氏眼见她越问越荒唐了,忙道:“你这话说的,她一个姑娘家,再怎么着也不能把自己弄得药味熏天的吧?”
文远侯夫人没听出陈氏话里的意思,又道:“也是,那估计得用了许多香料。你闻见香味了没?浓得刺鼻的那种?”
嬷嬷为难的摇了摇头。
陈氏也听不下去了,用帕子压压鼻翼旁的脂粉,道:“大嫂怎么对一个丫头片子这么感兴趣?连人家的香薰都问得如此仔细?”
文远侯夫人尴尬的笑笑,道:“这不是听大家说的多了吗?你说这九哥儿,好歹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就定了一个这样的亲事...难免有些好奇。”
陈氏若有所思:“你说...外面都传开了?都传了些什么?”陈氏皱眉,厌恶的道:“该不会是传我这伯娘,故意给他定了这样的亲事吧?”
“没有!没有!”文远侯夫人忙道:“两年前江氏死的时候闹得那么开,谁还不知道这亲事是怎么回事?如今这不是看着九哥儿出息了,同情他吗?”
不是传她的坏话就好。
陈氏淡淡的转了转手上的赤金镶红宝的镯子,让那颗通红似血的红宝对着文远侯夫人。淡淡的道:“同情什么呀同情?九哥儿又没了娘,亲事是至亲的亲祖母定的。这不,前两天老太婆看着聂家的人回来了。叮嘱我明儿就下帖子,请那连氏上门来商议婚期呢。”
“商议婚期?”文远侯夫人眉头一跳。把眼光从陈氏的镯子上移开。
看来这周老夫人对这门亲事很是看重。“你怎么说?”
陈氏漫不经心的道:“我哪敢怎么说?”随即又气道:“这不看着聂家刚回来,我就说,把这日子拖个三五天。让她准备准备。谁想人家就跟我急了,说什么‘聂家又没有主事的人,亲事上的事,不都是我们周全吗?所谓商议,还不都是当面通知一声便是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的说了,让人家心里有数!’把我给训的哟...”
文远侯夫人侧着脸打听:“这么说,老夫人都安排好?”
陈氏道:“那可不?人家前两个月就开始着人挑日子了,不是太赶了,就是太久了。还有新房的布置...早早的连九哥儿都给赶到书房去睡了,你以为前几天,九哥儿办宴席的时候为什么不在,一个人在那忙着呢!”
文远侯夫人听得皱紧了眉头,她极力按压着胸口。“怎么前两天没听你提?”
“我提什么?又不关我的事,我一问,就是一顿排揎!管不了!”陈氏气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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